燼通過了不死隊的試煉,滅掉了法蘭要塞的三座烽火。並同以深淵監視者的身份,殺掉了已經被深淵侵染的不死隊;以無火餘灰的身份,帶回了不肯回歸王座的薪王。


    他現在是僅剩的唯一一名深淵監視者。和深淵有莫大聯係的幽邃同樣是法蘭不死隊的敵人,冷冽穀的依魯席爾本就是他們的目標。


    沙利萬同樣感覺到眼前敵人的強大,也感受到了那股屬於深淵監視者的瘋狂。


    曾經聞名天下的深淵漫步者可是讓所有邪惡膽寒的存在,而這群瘋子毫無顧忌地崇拜模仿他。


    沙利萬並沒有盲目的繼續施展攻擊(正好給了燼在安裏麵前裝x耍帥的時間)他已經開始舉劍祈禱,召喚屬於幽邃力量的半身,以他最強的實力麵對這個敵人。


    安裏舉著盾立在燼的身側,沒想到燼擁有這樣的實力,更沒想到他竟然是屬於那群可敬的人。奉獻自己的一切去對抗深淵,即使明知萬劫不複也在所不惜。


    燼揮舞著手中的大劍,猶如一頭獵食的凶狼撲向了沙利萬,而安裏也找準時機擋住了那個暗影半身。


    劍身的撞擊愈發激烈,火焰與魔法的軌跡停留在劍身剖開的空氣當中,地麵鋪設整潔的地磚也在強烈的衝擊下紛紛翻卷破裂,教堂內的華麗陳設也都變成了一地碎屑。


    法蘭不死隊的獨有劍技,模仿巨狼捕食獵物的戰鬥技巧。以凶狠善戰,堅韌頑強著稱。當年他們凶名傳天下,哪怕隻是發現了“深淵”的一點苗頭,就能滅了一國的存在。


    劍與火的交相輝映,金屬碰撞與空氣撕裂的聲音,白熱化的戰鬥並未持續太久。一個破綻的敗露,凶狼便能用利齒咬住不放,直到獵物窒息失血而亡。


    若非有結界力量的守護,大教堂將在這次戰鬥當中徹底覆滅。最終,教宗沙利萬終於在不甘的哀嚎當中倒下,隨著他的野心,也隨著他的罪業。


    ……


    宏偉的王城亞諾爾德隆已經不複當年的輝煌,直插雲霄的塔尖在雲層稀薄的星空下卻顯得格外淒涼。王城的神明也被艾爾德利奇吞噬,隻有極少數的銀騎士依然堅守著他們生前的職責。


    被艾爾德利奇所占據的王室內流淌著腐敗汙穢的爛泥,黑暗的沉澱物夾著生物殘骸,原本聖潔寧靜的幽邃現在則成了罪惡與肮髒滋生的溫床。


    艾爾德利奇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是一隻溺水豬,可能是還未將神明完全“消化”,他的上半身依舊是頭戴太陽王冠的人形態。


    能感覺安裏已經抑製不住的情感讓她渾身都在顫抖,不管這是出於恐懼還是終於要了結夙願的激動,安裏握緊了手中的直劍。


    “恐怕霍拉斯……不,這隻是堅定了我的決心,請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吧。幫我戰勝艾爾德利奇,這些食人的怪物。”她喃喃自語,像是對霍拉斯,又像是對燼說道。


    艾爾德利奇的實力並未有他吞噬神明的名聲那樣響亮,甚至沒有他的手下沙利萬那樣厲害。手持法杖的他僅僅靠各種結晶法術和幽邃魔法來攻擊兩人,這讓燼感到費解。


    因為這更像是那個“人身”在主導著這一場戰鬥,可笑的是吞噬神明和眾生的艾爾德利奇在整場戰鬥中對他們卻沒有任何“食欲”。就像是一具**縱的傀儡一般,施展著拙劣的攻擊手段。


    燼不禁想起霍克伍德的話,成為薪王並不看他的是非善惡,隻要足夠強大就可。身為神明卻在眼下放縱這樣一個怪物的肆意吞噬生長,隻是為了飼育出一個足夠燃燒的薪柴嗎?


    而眼前的到底是神明葛溫德林,還是艾爾德利奇?


    隨著艾爾德利奇的屍體慢慢倒下直到化為零星的魂力消散不見,最後剩餘的除了靈魂結晶,就是薪王作為薪柴的本源了。


    “我們做到了!多虧有你,真的非常感謝你。霍拉斯……我們做到了!”安裏終於完成了她的使命,放開劍盾的她似乎已經耗盡了全身的氣力,跪坐在地上小聲的抽噎哭泣。


    燼單膝跪在安裏的麵前,小心翼翼地替她摘下了盔甲,活屍化的樣貌並沒有讓燼感到意外。但他不會在乎,他也有辦法讓安裏恢複原本的麵貌。


    “答應我安裏,你已經可以放下所有背負的詛咒了,即使是霍拉斯和孩子們也會為你驕傲,請你為他們而活著。也為我……”燼第一次擁住了安裏,不再是像一個戰友那樣借給她肩膀。


    懷抱中的她終於放下了所有戒備,整個人都癱軟在他的身上失聲痛哭。燼為她捏碎了解咒石,這是可以暫時解除(轉移)活屍化的石塊。


    原本幹癟枯萎的樣貌在點點微光當中迅速恢複著,好像時光倒流一般。她的青春回溯,吹彈可破的肌膚散發著活力,柔嫩泛紅的嘴唇也閃著誘人的光澤。金色微卷的披肩短發淩亂著、半掩著那梨花帶雨的可愛麵龐……燼發誓不管是今生還是往世,她就是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或許這就是愛的感覺吧。


    像公主的騎士那樣,燼懷抱著他的公主,離開了這座寂靜淒涼的王城。懷中的安裏微閉著眼簾,長而微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淚珠,她隻是累了,安靜地睡著了。


    ……


    燼希望這隻是一個夢,一個被他前世揮之不去的記憶所縈繞的,悲傷的夢。


    他回到了傳火祭祀場,卻沒有發現安裏的身影,或許她隻是出去了而已。但一種不好的預感攀上心頭。


    燼所擔心的是安裏被命運所束縛,在這樣一個絕望的沒有救贖的世界,我們每個人都是注定的卑微與弱小。


    每個生命的軌跡就像一張網那樣鋪設交替,以為總會有選擇和轉機,總以為可以改變什麽。但到頭來,我們也隻不過是被牢牢粘黏在網上的,命運的獵物而已。


    名為宿命的不可見之線在操縱著每一個人,除了置身局外的燼?甚至燼自己也無法肯定自己就是自由與自主的。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魯道斯的麵前,卻開不了口。他不想麵對卻又不得不麵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什麽。


    魯道斯雙手緩緩捧起那把直劍,就像捧著一朵易碎而美麗的白色花朵那樣。


    “……那個勇敢的女孩留下了這個,並感謝你。隻希望你聽我一言,別去找她了,你也知道完成使命後,等待她是什麽。”魯道斯哀傷地告訴了燼這個消息。


    他走了,沉默著,獨自一人走到了巨人樹下。整個灰暗而雲層密布的天空中終於有了微風吹過。


    凝望著那潔白美麗的花朵啊,承載著小小的水珠,風中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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