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窗外漫天血紅色紙片小人組成的血紅色雪雨之中,一個雙人抬著的轎子,出現在了街道的盡頭。


    兩個和人等高的紙片人充當了轎夫的角色,通體紅到了極致,顯得與其他的小人兒格外的不同。沒有寄生體依附的紙片人,並不可怕。可是在這兩個紙片人的身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那是和他們同階,甚至是超越了他們階位的氣息。


    能讓兩個散發著s級氣息的紙片人抬轎,那轎中所坐之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詭異到了極致的轎子,在這充滿現代化氣息的城市裏,顯得是如此格格不入,可又有讓人有一種,轎中人就該這麽特立獨行的感覺。


    實力,真的是一樣好東西。在有實力者的麵前,好似所有的事情和困難,都不再是什麽難題。就像此刻的厭鬼鬼王,在這二十一世紀的街道上,坐著轎子橫衝直撞,也沒有人覺得奇怪,甚至還覺得理當如此。這大概就是實力的魅力,也是它從根本上讓人欲罷不能的原因。


    “真尼瑪臭嘴!”


    陸華南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抬眼看了看路瑤,有心想給她也來一下,可他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同小女孩兒計較。


    “華南哥,傻了?怎麽自己打自己呢?”


    路瑤聽到清脆的巴掌聲,瞬間就轉過了自己的頭。她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著,本能的在這緊張至極的氛圍之中,捕捉到了她最感興趣的聲音。唯一讓她覺得美中不足的是,這巴掌的聲音不是很清脆,顯然沒有用多大的力道。


    “......”


    陸華南看著路瑤就差閃小星星的雙眸,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她計較一下的。不過路瑤這人雖然沒什麽頭腦,可是看眼色的本事還是一流的。她一看陸華南瞪眼,就轉過頭去看向窗外,努力讓自己和眾人的舉動保持一致。


    可她一看之下,瞬間就愣住了,直接脫口而出道:“這人傻叉吧!大白天的坐個什麽不好,坐轎子?蔓姍,你快掐掐我,這怕不是在拍古裝劇吧!”


    古裝劇?你怎麽天天腦子裏都是些不著調兒的東西。現在都什麽情況了,你居然還能聯想到古裝劇?再說了,什麽年代的古裝劇會用紙片人來抬轎?


    葉蔓姍轉過頭,照著路瑤的小臂就狠狠擰了一下,而且還特意挑了內側的軟肉。


    “疼......疼啊!你幹什麽啊!讓你掐你還真掐了!”


    葉蔓姍眼睛一瞪:“掐你怎麽了?都什麽時候了還這樣?你那垃圾話說起來還沒完了是吧!”


    路瑤撇了撇自己的小嘴兒,一臉委屈的看向了窗外那看起來華貴無比的流蘇頂轎子。這家夥,怕不是騷包無比給自己定做了一個吧!還大紅色!也不怕犯衝!她揉著被葉蔓姍擰的生疼的胳膊,心中對著轎子不停的腹誹。


    “咋的了,還不讓人說說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弄個騷包無比的轎子,這人是真有病!咱媽說了,有病就得治!再說了,我還不能出言提醒他一下?萬一那家夥經我這麽一點撥,頓時茅塞頓開,思想升華。以後再也不坐轎子了。不論是騎自行車也好,騎小電驢也罷!怎麽也比這轎子跑得快吧!最起碼,也能省點兒人力是不!這轎子,不得人抬嗎?”


    葉蔓姍額上青筋隱現,轉過頭一把拉住了路瑤的胳膊,就把她往陣法外麵推。


    “來來來,你給我出去,出去給人家點撥點撥!路瑤!路大神!咱們這群人的身家性命,此時此刻我可是全交代給你了。你趕緊出去給人家點撥點撥!興許人家一高興,沒準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這可是大造化!都夠你幾輩子陰德了。”


    路瑤趕忙掙紮著往後退。她又不傻!雖然不知道這轎子裏究竟坐的是誰,可肯定是一boss級別的。這要是真讓葉蔓姍把她推出去,別說人家心情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能給她留個全屍,怕都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別別別,你可別!別推我!蔓姍,好蔓姍!好蔓姍我錯了!這任務實在是太艱巨了。你看看我這瘦弱的小身板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如此瘦弱的嬌小女子,全身上下都沒有二兩肉,你舍得讓我如此保險,讓我置身於險地之中嗎?”


    “沒有二兩肉?光是你這胸,怕不是都有好幾斤了!”


    葉蔓姍手上一用力,竟然將路瑤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她看著路瑤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模樣,心中湧起一絲無力。這丫頭,不去弄個奧斯卡小金人兒,都實在是對不住她現在這裝模作樣的樣子!


    她又怎麽可能真的將她丟出陣法。


    大陣已成,現如今的她,想要依托陣法阻擋厭鬼鬼王,無疑是癡人說夢。陣法之道傳承久遠,其中的玄妙,哪怕是葉輕語這等擅長軍陣的大師級陣法師,也不敢說已然窺之一二。可見其有多麽博大精深。


    按說葉輕語布置的陣法,哪怕是鬼王親至,也要免不了身隕於此的命運。可是,這陣法實在是太過粗糙了。沒有材料,沒有陣基。整個大陣愣是由兩根毛筆畫出來的!能達到眼下這般威勢,便已經是兩女費心盡力的結果了。再加上葉蔓姍畫出的四象足夠通靈,又一次加強了陣法的基本屬性。說實在話,對於此時的陣法能否應對鬼王的全力進攻,她的心中底氣明顯不足。


    一旦陣法被破,她自然可以第一時間迎戰鬼王。可是其他人呢?她望著窗外飄飄灑灑這麽久,還沒有完全落在地上的紙片人,輕皺起了眉頭。其他人若是失去了陣法的保護落入紙片人中間,下場,便是既定的了。


    可是,她同樣不能現在就離開陣法。對於這類強行依附,且不易察覺的咒法,她同樣沒有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憑借著陣法覆蓋己身,倒是可以做到。可是一旦陣法激發,她自己就是陣法的根基,成為了陣基的她,又怎麽去迎戰厭鬼鬼王?


    “這家夥,到底誰啊?”路瑤被葉蔓姍提著衣領,懸在了半空中,仍不忘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葉蔓姍把她放在地上,沒好氣橫了她一眼:“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那轎子裏坐著的,是厭鬼鬼王!早就讓你努力修煉,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到現在仍舊是c級,連感應氣息都做不到,你能不能自己上點兒心!”


    “......”


    陸華南和小六子隻覺得葉蔓姍此時無心的一句話,徹底傷到了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堅強無比的內心。半年時間成為c級!她居然還嫌慢?而且,而且這丫頭根本就沒怎麽正經修煉過好嗎?你見過誰修煉的時候,還帶流著哈喇子的!


    他們對視了一眼,發自內心覺得,自己兩人哪有什麽堅強的內心?那根本就是一碰即碎的玻璃心!


    路瑤此刻的腦中,隻剩下了葉蔓姍口中的“厭鬼鬼王”四個字!她周身一個激靈,嚇得直接後退了兩步:“就是......就是上次把你打得隻剩下一口氣的那個?”


    “......那個已經死了!”


    “額,我是說,是和那個同一級別的?”


    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異口同聲對她說了一聲“是”!


    路瑤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看向窗外的眼神之中,帶上了濃濃的驚懼。


    這一神情本應是應景無比的。可是眾人看了之後,非但沒有心生同感,反而是一個一個接著一個心中快意了起來。這丫頭,就該這麽治治她!


    街道上那騷包無比的轎子,憑借著兩個s級紙片人的腳程,本應該很快就能抵達他們這棟小旅館。可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兩個紙片人的腳步看似迅捷,可步子之間幅度卻是小到了可憐。它們一腳抬起,竟然隻邁出了一點點的距離。


    小六子眯著眼睛合計了一下,從旅館處看的話,估摸著它們一步也就是邁了大概十公分的模樣!


    它們這是在幹什麽?或者說,那個厭鬼鬼王,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這大概就是此時陣法之中所有人心中的疑問了。


    那紙片人身上的氣息做不得假。兩個s級的存在,哪怕是單獨一個扛著轎子,健步如飛都是小事一樁,更何況現在是兩個一同抬轎!這紙片人連同厭鬼鬼王的詭異舉動,讓所有的人都是心生警惕,腦中飛速旋轉著,思索著它們這一舉動所包含的所有意義。


    是威懾嗎?想要通過這種步步逼近的手段,來營造巨大的心理壓力?眾人神色一變,越發的凝重了起來。一個懂得玩弄人心理的厭鬼鬼王,比那些隻知道舞刀弄槍的,無疑要可怕上不少。


    小六子心中微苦,怪不得人家是個術修。敢情人家腦子聰明啊!


    街道上的紅色雪雨,終於飄灑殆盡,從窗口看去,遍地的血紅。而且,這些血紅色仍在不停的蠕動,似是從雪雨化成了浪花,再次衝著陣法發動了悍不畏死的衝擊。


    此時的厭鬼王,透過轎前簾子的縫隙,也在用餘光觀察著小樓!遠遠看去,那小小的,破舊的,甚至是被拆了一半的小旅館,整個被籠罩在一個金色的半圓之中,帶著些許朦朧,在金光的照耀之下,甚至多出了些科幻主義的色彩。鬼王不知道什麽叫科幻主義,不過它看過幾部類似的電影。


    在它看來,大概是所有奇形怪狀的建築物,都應該和科幻分不開聯係。


    它坐在轎子裏,手裏把玩著一個足有兩三個手掌大小的巨型收音機,搖頭晃腦,甚至是指頭都在膝上有節奏的敲打的。收音機之中,咿咿呀呀之聲響個不停,它的腦袋便是跟著這戲曲的節奏,不停地搖擺著,時不時眉飛色舞,好不愜意。


    其實,它不想走快的原因,遠沒有眾人所想的那般複雜。隻是單純的因為,跑得太快,轎子會抖得厲害!而且,那呼嘯的風,總是能掀開簾子,吹得那簾子和木質框架相互碰撞,發出噠噠的聲響,好不煩人,影響它聽戲!


    戲曲聲漸漸變小,收音機之中突兀開始了插播廣告。厭鬼鬼王眉頭一皺,拍了一把轎子的側壁。整個轎子猛然一頓,忽然朝著前麵急速奔行而去!


    趁著廣告的時間,它還不介意多趕一點兒路的。


    眾人站在窗前,目瞪口呆的看著那轎子瞬間提速,像是一輛開到了一百八十邁的跑車,嗖得一下就來到了眾人的旅館麵前。


    可是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發動自己的進攻,那轎子便一騎絕塵繞過了陣法,向著遠方奔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已經是一溜煙兒跑得肉眼看不到了。


    “......”


    一時之間,誰也搞不懂,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這麽,走了?


    先是步步緊逼,營造心理壓力。而後是急速突擊,給人造成心理落差,讓人猝不及防。這些眾人都能夠理解。可是你這緊接著的一騎絕塵......是不是就有些過了?


    請問,你這是走錯門兒了?還是出來幹架之前,在家裏燒了熱水,忘記了關火?


    路瑤蒼白著自己的小臉,拍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完蛋了!這個厭鬼鬼王,怕不是個傻子!這次咱們要是真的落在它的手裏,你們說,它會不會抽了我們內褲上的皮筋做個彈弓,打別人家玻璃?”


    “......”


    小六子的心中,頭一次覺得路瑤其實應該改行。嘛事兒都別幹,就去說小品!這腦洞,簡直是已經突破了天際,無人能敵了。還抽你皮筋兒做彈弓,打別人家玻璃?那麽老的梗,還真虧你能記得住。


    不說眾人的內心是淩亂的。


    就連此時的厭鬼鬼王,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它本來都準備好要下轎了,可這兩個夯貨突然一個轉彎兒,差點兒把它給甩出去!


    “停停停!跑過了!趕緊給我停!”


    它大聲咆哮著,用力拍了一把轎子的側壁,差點兒沒控製好力道,把自己特意定做的轎子打出一個窟窿來。


    兩個紙片人聽到厭鬼鬼王的喊話,猛地雙腿蹬地,兩腿前伸,整個身體後仰至四十五度角兒,用出了名聲在外,家喻戶曉的一大絕技——腳刹!


    水泥地麵上,四條足足十幾米長的摩擦痕跡一直延伸到了好不容易停下的轎子下麵。轎子是刹住了,可是它沒刹住。整個腦袋直接鑽到了轎門兒的橫柱上,將那花了大把鈔票定製的特種合金,都撞出了一個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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