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薑塵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闖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十分熟悉的同行“裘高”!


    裘高俯下身大口踹氣,似乎因為逃跑損耗了大量的氧氣,以至於連腰都直不起來。


    耳邊的聲音裘高極其的熟悉,也極其的憎惡,他抬起頭看著木窗前持刀而立的男人,赫然是薑塵。


    薑塵此時正瞪著他,驚訝道:“你怎麽還沒死,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狗屎運,那夥人竟然沒一刀殺了你,可真夠便宜你的!”


    “住嘴!”


    想起之前的羞辱,想起斷掉的左臂,熊熊怒火在裘高胸腔內燃燒起來,那張因失血,因恐懼而蒼白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薑塵,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裘高怒火衝頂,惱羞成怒,已然忘卻了他此刻的處境。


    “若非你砍斷了老子的手臂,老子也不會無力抵抗,像隻老鼠一樣被怪物追殺,老子今天他媽的刮了你。”


    他的斷臂被青色布條包裹著,仍在大量失血,布已然被血水濕潤,身體虛浮大汗淋漓。


    “死!”


    裘高此刻忘卻了身體的創傷,使出全力揮舞手中的刀,豁然向薑塵頭頂砍去。


    “找死!”


    薑塵麵部一抽,唰!身體輕輕一動,躲過劈來的刀鋒,同時手中的樸刀往上一揮。


    撕拉!


    一道沛然的血水灑向天空,濺在雕花木窗上,裘高的屍體“砰”的砸翻半人高的黑色長頸花瓶。


    花瓶稀裏嘩啦碎成一地。


    怨恨,不甘的神色迅速布滿眼眶,裘高雙目瞪得渾圓,倒在散碎的碎片之中。


    黑色的血水流了一地,變成一灘,向地板滲透而下,他仿佛不相信自己就這麽死了...死了?


    “死不足惜!”


    薑塵俯視著地上的屍體,雙手握住刀柄用力往下一刺,刀尖瞬間刺穿裘高身體,紮進地板。


    縷縷血精順著刀身,注入薑塵的體內,補充著他消耗掉的寒冰真氣,那攤血水也如同蒸發一樣消失。


    同時屍體的表麵浮現一層霜白。


    這是寒冰真氣低溫凝結的雪霜,隨著寒冰真氣的釋放,屋內的溫度快速下滑,變得潮濕陰冷。


    “果然和記載的一樣,寒獄功能吞噬血液精華轉化成真氣,可惜目前寒獄功境界太低,提煉的真氣比較駁雜,轉化速度也比較慢!”


    薑塵看了看大門,此地已經不能久留了。


    “我也得走了,不管是誰來,這具屍體都不好解釋。”


    出了房門,又是一夥人從樓下跑上來。


    他們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臉上冷汗密布,這些人都是季府下人,有男也有女。


    “發生了什麽事!”


    薑塵隨手拉住一人。


    這人滿臉恐懼,像是看到了他畢生所見的最凶殘的怪物,神情比見鬼還誇張。


    “你他媽快...”


    逃命之時被人突然抓住,那人瞬間火大了,但他馬上看見了薑塵手裏森寒的刀,心頓時涼透了。


    “怪物...吃人...太可怕了...放我走!”


    那人說話斷斷續續,顯然被嚇得無法用清晰的話語表達了。


    “怪物?吃人?”兩個詞讓薑塵很迷惑。


    固然他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他明白想要從下人身上得到答案,是不可能的。


    至少現在不能,因為時機不允許。


    不知怎樣麵對未知怪物,薑塵隻得跟在下人身後,也許他們知道如何逃生,畢竟季府他們比薑塵熟悉。


    其實他所在的閣樓有三層,閣樓走廊麵向一塊巨大山壁,三樓走廊的一端赫然連接著山壁。


    “原來如此,走廊的盡頭連接著石梯,也就是說,可以從這裏逃出閣樓,但不知山壁上麵是何處?”


    越過木製地板,踏上一級級向上的石梯。


    兩側是淡青色的山壁,由於日光被山壁遮住,所以石梯內部顯得有些昏暗與陰冷。


    吼!!


    後方走廊的另一端,一具人形怪物,咆哮著朝薑塵這裏衝來,它似乎是嗅著人氣而來的。


    那對血紅色的眼珠子恐怖極了,就如同深夜裏的惡鬼,嚇得幾名下人渾身哆嗦,嘴裏念念有詞。


    薑塵看得很清楚,怪物麵部很狼藉,就如同抹了一臉的番茄醬,布滿粘液的犬齒縫間,是一絲絲肉條。


    這是人肉!


    薑塵頓時提速,幾息便超過所有的下人,領跑在眾人之前,然後縱身一跳,脫離了狹長的石梯走道。


    脫離走道的瞬間,明亮的日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山壁之頂很寬闊,比前世籃球場還要大,地麵平整幹淨,朱紅八角形的涼亭邊上是兵器架。


    顯然這裏是季府練功的場地,從這裏可以俯看宅院全貌,而此時這裏已然聚集了人。


    薑塵大致看不了看,其中還有他不少認識的人,柳無生、柳依依、齊子涵、嚴邵元、譚斌、陶然等等。


    頂峰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也有驚魂未定的下人朝這裏趕來,目前也隻有這裏最為安全了。


    *********


    事情來的太突然,先是青神玉丟失,隨後府內就出現了到處啃食屍體的血屍。


    辛龍一臉肅然道:“柳師兄,那些嗜血的怪物來了,被那些下人引來了!”


    他和柳無生並排而立,也是受邀前來助陣的,當然此事絕密,就連他們身邊的管家,親人都不知曉。


    本來有三名下府府主,其中一人已經趕赴宗門,畢竟這麽重要的事,不是書信能說清的。


    “殺!一個不留,絕不能留下隱患!”


    柳無生目光如劍,此戰他們損失了一名府主及四名精英弟子,損失或許還不止這些。


    “現在雨師叔身心受創,不能管理事情,身為天門宗弟子,我們絕不能留下這些妖孽,任由它們禍害百姓!”


    風化雨盤坐在涼亭內,恢複自己損耗的真氣與心神,先前為了施展“春風化雨”,已經毫無戰力可言了。


    “可惡,該死了魔教餘孽,竟然偷襲我天門宗!”


    天門宗弟子義憤填膺,痛斥魔教罪行。


    “原來他也到這裏來了,不是說他有事不能來嗎?”薑塵看了一眼柳無生,然後快速向涼亭跑去。


    他身後的下人也一樣,不過血屍速度快得驚人,最末的下人被血屍瞬間撕裂肉身。


    哀嚎從狹長的石梯走道傳來,所有人都被淒厲的慘叫驚動,紛紛朝薑塵所在方位望去。


    “那不是薑護衛嗎?”


    柳依依認出了薑塵,出聲叫了起來。


    “他居然還活著!”


    嚴邵元等人此時也看到了薑塵,驚訝薑塵居然活了下來。


    “真是好運氣!”


    齊子涵心中暗罵了一句。


    他可是盼望著薑塵快點死去,一個身份卑微的下人,如何配享用此等好運。


    薑塵和下人趕到涼亭外不久,通道內的血屍也啃食完了不幸兒的血肉,咆哮著衝出石梯。


    血屍終於落入眾人視線。


    呼——


    這具人形凶獸像是一座小肉山,它佝僂著脊梁,雙爪堅甲又黑又硬,又長又利,指甲縫間布滿了血色肉絲。


    它龐大的身軀擋住日光,投下一片漆黑的陰影,令人望而生畏。


    由於吞噬了大量血肉精華,它的力道已經達到了一噸,身軀堅固,拳頭足以打碎巨石。


    它渾身上下,仿佛彌漫著一圈圈血色氣焰,血煞之氣逼迫著遠處的下人瑟瑟發抖。


    “好膽!”


    一名白袍弟子身形如風,奔襲而去。


    他聚集真氣,將靈蛇劍訣催發到他能發揮的極至,縱然是堅固的磐石他相信也得被洞穿。


    哧!!


    奇快無比的劍鋒刺入血屍胸膛,劍身沒進去不到半尺,就被血屍飽滿的筋肉牢牢鎖住,動彈不能。


    “啊!死!”


    陶然頓時臉色煞白,冷汗直流,他拚了命想要抽出長劍,可任由他如何發力,始終驅動不了長劍。


    一顆熱心頓時如墜冰窟。


    血屍看著叮咬自己肉軀的“食物”,“呼”的一掌拍去。


    “砰!”


    好像拍蒼蠅一樣,陶然就被一掌打飛。


    他頓覺肝膽俱裂,五內俱焚,火辣的血水直接衝破喉嚨!噴出!


    落在地麵時他衣服破碎,胸膛被血屍利爪撕出數條長長的血痕,一縷縷肉絲不翼而飛。


    “陶師弟!”


    嚴邵元等幾名弟子十分震驚,當即拔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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