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鍾家人離開的時候,衛紅把屋子裏打掃了一遍。胡念梅在旁邊問道:“媽,聽爸爸說要讓表姐他們送去永鎮中學念書。是真的嗎?”


    衛紅不知道女兒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她放下掃把說:“你小孩家家,管這些是幹啥?”


    說完,就看到胡念梅悶悶不樂的低下頭。她以為是天氣熱的導致的這幾天女兒都無精打采的。頓時心疼不已。對她說:“百貨大樓那邊有一家新開的服裝店專門賣童裝。你爸同事說他們都在那兒了買衣服,聽說都是上海來的大品牌,媽下午帶你去逛!”


    胡念梅蹬了一腳沙發,心裏十分不耐煩。讓爸爸看到她新買的衣服,說不定回頭立馬又給鍾家幾個表姐妹買。原本以前她獨有一份的東西,現在人人都有了。她還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衛紅不知道她脾氣上來說的種種不好的話,女兒全都記在心裏了。


    胡家夫妻關係一向都很好。胡庸城不怎麽管家裏的事情,都是衛紅在拿主意,但現在多了一門關係。胡庸城的注意力就轉移了一部分到家裏來了。一個從來不知道柴米價的人突然問起這些零碎的事情。必然是在操心胡月箏。


    衛紅心裏吃醋,但是吵過一次架。她心裏發怵。不敢再去過問這些事情。她這種小心翼翼做法落到胡念梅的眼裏,就成了天大委屈。她在替她媽委屈!


    ——


    二妮回家以後,遠在陳家村的大姑是最晚知道的。那幾天,陳胡在隔壁村打家具回不來。她自己帶著兒子和婆婆吃飯。兩個孫子大了就能跟著村裏的娃娃一起玩。鍾芬芳跟她婆婆兩個人輪流去上工。今年秋收前公社病死了兩頭牛。她聽說以後。就攛掇著陳胡把牛大腿買下來,實在不濟,收半個牛肚也是可以的。


    僧多粥少。陳家村的公社人口足足有幾百號人。


    隻不過牛死了,冬天再要種地就難過起來。動物配種站要到隔壁鎮上那麽遠。公社大隊的幾個幹部商量了一圈,帶著公社今年剛收的糧食去買牛犢了。


    另一邊,汪海做事回來,遠遠看到他老娘在地裏扶著鐮刀幹活。他放下工具箱,踩著土下去幫忙,汪家老太婆看見兒子,連忙把他往田壟上推,邊說:“這裏不要你忙,你老丈人來了。叫你晚上過去吃飯。”


    汪海忙不迭的答應了。他想到什麽似的問道:“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兒子今年也有一歲了。汪家準備在秋收忙完以後就擺宴席做一歲。這可是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寶貝兒子。全家人疼的跟什麽似的。翻了半天的字典,最後決定叫“汪興成”。寓意是心想事成。如果將來再生,男孩就跟著叫“汪興達。”


    汪興達,小名擔擔。胳膊大腿壯實的很,鍾紅花做完月子就沒去下工了。她聽說二妮去京都比賽去了。把這事跟家裏人一說。汪老太婆咂舌:“你娘家這丫頭也忒聰明了。乖乖,聽說還上電視了!”


    陳家村沒有電視機,消息閉塞了不少。等人從京都回來,他們才知道事情始末。對於娘家出了個聰明的侄女。她還是很高興的。這種高興超過了一般常人的羨慕嫉妒,層次“蹭蹭”跨越了好幾個等級,成了仰望的存在。要知道當地出過的上一個名人,已經是明朝以前的事情了!


    不過這種程度的出名也隻在親戚朋友小範圍裏火了一把。因為圍棋這類型的活動在國民中並不普及。從六十年代到現在,人們剛逃離饑荒和戰火。連溫飽都還沒有解決。更別提精神文化了。隻有在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人們才會追求精神層次的豐富。


    二妮回來,鍾家人就請了女兒和女婿過來吃飯,算是把這事情告訴親戚朋友一聲。至於村裏的人,鍾老爹隻裝作一副不開口樣子,憋得人不好意思問。


    大屋劉人都知道二妮去參加比賽的事情。她作為替補也隻上了兩場。鍾老爹還記得之前輸過一場就有人來鍾家老房子找麻煩接過沒堵到人,這才作罷。鍾老爹難得發了一回脾氣。把找茬的都懟回去。這才安生了兩天。


    誰知道後麵的局勢又發生了大逆轉了呢?那場比賽在中後麵的時候。其中出現了好幾位棋風強硬的棋手。華國突然發力。連連扳回好幾局。最後保持友誼賽的精神,以互有輸贏的和諧平局落下帷幕。有了前麵的憋屈作為鋪墊,後麵勢如破竹就更令人激動。連報紙上都出現了不少“為國爭光”的標題。一邊倒的輿論才扭轉過來....


    比賽已經比完了,眼看孫女都瘦了一大圈。再有村裏人過來瞧稀罕的。鍾老爹都把人轟走了。


    幾個大男人在桌上還能聊什麽,無非是喝酒罷了。說完二妮的事情就是汪海說起給兒子做一歲生日。中途又問道幾個姑娘戶口的事情。汪海這才知道,原來嶽丈家還成了“半邊戶”幾個侄女的戶口依舊在大屋劉。


    陳胡詫異的說:“我以前聽人家說,上中學就要政審。現在都改了麽?”


    鍾芬芳推了他一把,嫌棄的說:“那是高中,你是不是聽岔了。”


    期間打了個岔,氣氛依舊熱鬧。鍾老太給鍾老爹使了個眼色。鍾老爹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隻聽得自家老伴說:“紅花呀,你哥哥嫂嫂現在好不容易到城裏安頓下來。可是你也知道的,城裏開銷大,幾個娃娃又要上學。幸虧家裏還不怎麽花錢。讓四妮兒偉華跟著我們兩個老的過就行。”


    鍾紅花聽了,眼皮一跳,聽到自家老娘掐著嗓門說:“轉眼他們兩個小的也上學了。大的小的都不在一起。說來也是可憐。主要是我跟你爹呢年紀也大了。管不住。哪天要有什麽事情,一屋子老的小的也架不住。唉。”


    鍾敬賢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他瞪著眼睛看了三兒一眼。趁著抽煙的功夫,對她問得:“你跟媽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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