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婉此時就像一個輸光賭本的賭徒一樣急紅了眼睛,手裏高舉著衣服架,怒視著秦鬆沐,根本不搭理他的質問。


    秦鬆沐越發感覺不妙,趕緊向後退了幾步。


    方曉婉一看他並沒有奪門而逃,反而遠離了門口,便立即靠過去,伸出自己的腳,把房門帶上了。


    秦鬆沐見狀,心裏頓時一涼,又同時沒底氣地質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方曉婉此時再無任何顧忌,咬牙切齒地逼視秦鬆沐:“我要關門打狗了!”


    她的話音剛落,就揮動手裏的衣服架,向秦鬆沐發起了衝鋒——


    秦鬆沐大駭,趕緊向後退避。


    可是,區區一個辦公室並沒有他多少躲避的空間。眼看就快無路可退了,但他急中生智,利用自己的辦公桌做掩護,跟方曉婉進行周旋。


    “曉婉···你難道瘋了嗎···快住手···”


    秦鬆沐一邊利用辦公桌躲避方曉婉的‘追殺‘,一邊大聲勸阻。


    方曉婉到底還是一個女子,腳上還穿著高跟鞋,動作並沒有他快,雖然拚命圍著辦公桌跟他畫圈,但直到累得氣喘籲籲,也沒有奈何了秦鬆沐。


    她最後不得不停住了腳步,並做出了要投擲的動作。


    秦鬆沐已經緩過神,趕緊向前一伸手:“你別胡來,當心砸破這裏的東西。”


    方曉婉的這番瘋狂的舉動隻是為了泄憤,當然不是想存心傷害秦鬆沐,聽秦鬆沐的提醒,便放棄了極端的舉動,並呼呼喘著粗氣。


    秦鬆沐同樣喘著粗氣,但他一半是被方曉婉給嚇的。


    “曉婉···咱們有話好說···幹嘛非要動粗呢?”


    秦鬆沐深深喘息幾口氣,便趁機勸道。


    方曉婉衝著秦鬆沐繼續咬牙切齒:“姓秦的···算你狠···為了把我驅趕出去···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利用···啊不對···朵朵根本不是你的女兒···活該你無後···”


    秦鬆沐一臉愕然:“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利用朵朵了?”


    方曉婉等自己的氣捋順了,才冷哼一聲:“你把朵朵騙到這個地方住宿,難道不是利用她嗎?唉,這裏充滿陰氣,可你卻為了一己之私,置朵朵的安全於不顧。你配做朵朵的爸爸嗎?”


    秦鬆沐臉色漲紅,急忙辯解:“朵朵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怎麽會遇到危險?你最好不要危言聳聽!”


    方曉婉眨了眨大眼睛,又憤然道:“算是我瞎了眼了,沒有想到你有如此的險惡用心。”


    方曉婉如果對秦鬆沐失望,當然是秦鬆沐求之不及的,但他感覺她的話講得太過了,忍不住辯解:“我心懷坦蕩,哪裏有什麽所謂的‘險惡用心’?”


    “哼,別人弄不清你的目的,難得我還看不出你的如意算盤嗎?”


    秦鬆沐心裏暗道,我的如意算盤就是把你請出我的家,這又算什麽‘險惡用心’呢?


    他於是質問方曉婉:“你既然看出我的險惡用心了,就講出來聽一聽吧。”


    方曉婉緊咬一下嘴唇,並忿忿地講道:“你費盡心思動員朵朵來病區住,首先就是弄走我。”


    秦鬆沐不想否認,隨即淡然一笑:“除了這一點,還有別的嗎?”


    “有!”方曉婉憤然大罵,“你看起來道貌岸然,滿口的仁義道德,但其實就是一個陰險狡詐之徒!”


    秦鬆沐臉色再也掛不住了,不由冷笑道:“曉婉,你別太‘抬舉’我了,居然往我頭上扣上這麽大一頂‘帽子’。”


    “哼,你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鬆沐鼻孔一哼:“那你可以講講看我到底哪方麵做得不對,但最好不要信口雌黃。”


    方曉婉悲憤之下,根本不再顧及秦鬆沐的感受,但她自己傷心的淚水卻股滾而下:“姓···姓秦的···你覺得目前正在嗬護魏姐姐···就證明你是個高尚的人嗎···如果你真心為她著急···那就對她拿出真愛呀···可事實上你表麵敷衍著她···暗中卻跟那位女市長偷情···現在想把朵朵弄到病區來···就是利用她牽引住可憐的魏姐姐···你趁機把女市長約到家裏來···你這招夠高明···簡直是一箭多雕···”


    秦鬆沐愕然望著痛不欲生的方曉婉,聆聽著她那些哽咽的話,頓時呆住了。自己雖然並沒有方曉婉想象的那些想法,但她講的話未嚐不符合邏輯。自己幾天不見麗娟,還真是有點想她。假如在方曉婉不在自己家住,又能保證魏青霞不會不約而至,那自己在寂寞時還不會約麗娟來家裏嗎?


    他的腦袋頓時混沌一片,雖然方曉婉的話句句帶刺,但他卻無顏辯解,以至於她後麵又講些什麽尖刻的話,已經在他的腦海裏混沌了。


    方曉婉嘩嘩流著淚,呼呼喘著粗氣,頻頻起伏著胸部,把所有的憤怒發泄之後,已經是筋疲力盡了。她突然把手裏的衣服架往腳下地麵一摔,然後掩麵逃出門去——


    秦鬆沐被衣服架砸地板的聲音驚醒了,眼看著她悲痛離開,便知道自己這次真是重重地傷害了她。


    他心裏一沉,頹喪地跌坐在身旁的一把椅子上,曾經為這次絕妙安排的喜悅蕩然無存了,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對不起全世界的事情而深深地埋下了頭,不敢去麵對一切。


    方曉婉哭了,他也在暗自流淚,隻不過是把淚水流在了心裏。


    再說秦瑩瑩也跟張榮峰有一次情感上的交鋒···


    秦瑩瑩跟張榮峰一前一後走出樓門後,外麵下午的陽光正是火辣辣的時候。


    秦瑩瑩一看樓前麵的所有陰涼處都布滿了在外透氣和吸煙的患者家屬們,稍微遲疑一下,就拐向了老樓東側。


    張榮峰不假思索地跟隨過去。


    秦瑩瑩就在樓東側露天樓梯處停了下來,因為這裏正好可以躲避已經偏西太陽的炙烤,而且毗鄰太平間,那些患者家屬很少涉獵這裏。如今能經常過往這裏的,也就是通往四樓男宿舍的那些護工和保安。他們必須利用這裏的露天樓梯通往四樓的宿舍。


    秦瑩瑩這時伸手板住露天樓梯的扶手,然後向張榮峰凝重地表示:“咱們就在這裏好好地談一談吧。”


    張榮峰一看周圍並沒有旁人,便充滿糾結地表情麵對秦瑩瑩:“瑩瑩,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也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老媽的關照。可是我···真的沒有資格跟你交朋友···因為我目前正麵臨一次殘酷的考驗。所以,你還是再考慮一下調到六病區的事情吧。”


    秦瑩瑩嘴巴動了動,隨即淡然一笑:“你這是說的哪裏話?目前大娘正需要一種精神慰藉。我在這個時候給予她一些心理安慰,難道不應該嗎?”


    張榮峰臉色微變,又試探地詢問:“可是,你為了安撫她,會不會委屈了自己?”


    秦瑩瑩反問:“隻要老人家開心了,我為什麽會感覺委屈自己呢?”


    “因為···你必須要經曆一番辛苦的付出呀。”


    “嗬嗬,你說得嚴重了吧?我隻是付出一些愛心而已,何談辛苦呢?再說,我們做護士的就是應該把患者視作自己親人一樣關愛嘛。”


    張榮峰一愣:“難道你就是這樣定位咱們的關係嗎?”


    秦瑩瑩平靜地回答:“這不是我需要定位的事情,事實上確實如此嘛。我跟你保持一種親密關係,還不是為了安撫她老人家嘛。”


    “瑩瑩···你真這樣想?”


    “嗬嗬,是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高尚?”


    張榮峰不由一陣苦笑:“你確實做得很高尚,算是我遇到的白衣天使中最特別的一個。”


    “嗬嗬,你真是過獎了。我跟我哥比起來,還不算什麽。”


    “你哥?”


    “對,就是秦鬆沐主任。我已經認他做幹哥哥了。”


    “他怎麽了?”


    “他目前同樣為患者獻上一份特別的愛。”


    “瑩瑩,你是說他跟那個美女患者?”


    秦瑩瑩點點頭:“是的,他為了安撫那位身患絕症的女患者,還不是向人家奉獻一份特別的感情嗎?當然,他隻是哄哄那個女患者而已。即便是愛的欺騙,也是善意的欺騙。誰說善意的謊言就不閃爍人性的光芒?”


    張榮峰心裏頓時一沉:“看樣子你對我的示好,也是一種善意的謊言了。”


    秦瑩瑩一怔:“我不想欺騙你,但必須要對大娘有一個交待。”


    張榮峰一臉死灰:“我知道了,謝謝你的直言相告。我還以為你真對我動了感情了呢,本想向你講一個關於我的故事。現在看來,已經用不著說了。”


    秦瑩瑩一愣:“你要對我講什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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