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婉解釋道:“最好不要魏阿姨看到咱倆走得太近。畢竟人家為了你,把啥都豁出去了。你應該跟她保持最親密。當然,莉莉是除外的,因為她還不至於吃跟她有同樣命運的小女孩的醋。”


    秦朵朵點點頭:“我知道了。其實我已經把魏阿姨視作自己一個特別的親人了,卻不知道她目前是否在病房裏?”


    方曉婉思忖道:“她最近身體不好,不會離開病房太遠。既然不在院子裏了,那肯定會回病房,或者是去你爸爸的辦公室。不過,她在那裏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是這樣,那我立即去她的病房陪陪她。”


    “嗯,你要告訴她說,如今你放暑假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病房陪她,等你離開時,就不要讓她送出門外了。”


    秦朵朵又點點頭:“嗯,我明白了,你是擔心她發現你跟我和爸爸一起回家。”


    方曉婉也點點頭:“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在醫院院裏上車,還是去院外的惠眾飯店門口等你們。不過,咱們最好在那個飯店吃完飯再回家。我會提前在那裏訂一桌飯,算是慶祝你能放假。”


    秦朵朵好奇道:“曉婉姐,咱們中午不是吃過西餐了嗎?”


    方曉婉臉頰一熱:“那個不算數,因為是你爸爸花錢。我一定親自買一回單,才算是為你慶祝。”


    秦朵朵明白方曉婉中午在西餐廳時遇囧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回這個麵子不可。所以,她含笑點點頭。


    方曉婉親自送秦朵朵上了電梯,這才放心回來。本來秦朵朵想走樓梯的,因為從三病區到五病區隻隔一層樓梯。但方曉婉擔心一旦讓秦朵朵遭遇到五六病區‘離開’的患者被抬屍人往下抬,會嚇壞這個姑娘的,所以執意送她上了電梯才安心。畢竟,秦朵朵是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對這裏的環境還不熟悉,對這個號稱為‘死亡病區’的地方還沒有充足的心理準備。


    等她回到三病區後,又檢查一下其他病房裏的患者,發現他們都基本穩定,不由欣慰的笑了。


    她決定提前離開病區,先去外麵的惠眾飯店做一點小準備。不過,在臨行時,她又去了老者的房間,跟感情最深的患者道別。


    老者因為快到晚上吃飯的時間了,已經不碼字了,而是坐在病床上閉目養神,當聽到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這才睜開了眼睛。


    “閨女過來了?”


    老者一看是她,頓時喜形於色,趕緊把雙腳放到了床下。


    方曉婉趕緊走過去製止:“您別下來了。我是跟您老道別的。”


    老者並沒有站起來,隻是坐在了床邊,望著跟他並肩坐在床邊的方曉婉,並笑著問道:“閨女,談戀愛的什麽感覺?”


    方曉婉芳心一陣緊張,不由羞澀道:“我哪知道?”


    “哈哈,你還想隱瞞馮伯伯不成?如今你已經不每天守在病區裏了,而且又不住上麵的宿舍了。這還不能你跟鬆沐正在熱戀嗎?”


    方曉婉把小嘴一撇:“難道您沒聽說鬆沐跟樓上的那位女患者談戀愛嗎?如今還哪有我的份?”


    老者又含笑道:“樓上的那個閨女聽我是作家,也來看過我,並向我提供一些素材,當然也提到了跟鬆沐感情的事情。不過,我心裏可不糊塗。鬆沐跟你一樣是一名有愛心的醫生,隻是安撫她罷了。難道你會吃一個絕症患者的醋嗎?”


    方曉婉不由垂下了頭:“可他另外還有喜歡的女人。”


    老者有些不理解道:“這到底是真的,還是你猜測的?”


    方曉婉不由苦笑:“我哪能憑空猜測呢?那個女人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強人。我們還見過麵呢。”


    老者思忖道:“她就是再優秀,也肯定比不了我的閨女。我相信鬆沐最後一定會選擇你的。”


    方曉婉又漲紅了俏臉:“看您說的?天下比我好的女孩多的是。”


    老者搖搖頭:“可在我的心目中,再沒有比你更好的女孩了。”


    方曉婉雖然臉色顯得羞澀,但心裏卻是甜滋滋的,遲疑一下,便改變話題:“馮伯伯,我最近不經常為您打飯了,不知道您的胃口怎麽樣了,還滿意小王(就是方曉婉委托的女護士)為你打的飯菜嗎?”


    老者淡然一笑:“閨女就不用操心了。小王每次打飯不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嗎?都不用我特別交待啥了。”


    方曉婉又叮囑道:“假如您感覺飯菜不合口了,就立即吩咐她幫你調換口味,要必須保證每頓飯都吃好。”


    “我知道了。其實我並不挑食。”


    方曉婉感歎道:“對於一個人來說,無論之前吃飯怎麽隨意,可一旦到了晚年或者是患了重病,那他(她)的口味一定會變得很挑剔的。所以,您千萬不要怕花錢,不要委屈了自己。”


    老者含笑點頭:“自從我的那棟小房子被你幫助賣掉以後,就知道已經不差錢了,難道還有什麽舍不得的呢?我真是對目前的夥食很滿意的。你要讓我吃大魚大肉,還真讓我難以下咽。”


    方曉婉思忖一下,不禁滿懷歉意道:“馮伯伯···真對不起···我由於搬出去住了,不僅早晚不能幫您打飯了,就連中午也顧不上了。這···都是我不好···”


    “哈哈!”老者不禁朗聲大笑,“你就不要自責了,就安心地談戀愛吧。馮伯伯如果在有生之年看你成個家,那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方曉婉一聽,又難為情地垂下了腦袋。


    老者這時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並嗔笑道:“你都是這麽大的一個姑娘了,難道談戀愛還害羞嗎?能不能分享一下你心裏的感受?”


    方曉婉愕然道:“馮伯伯,您問我這個問題,不會是要把我寫進您的小說裏吧?”


    老者坦然地回答:“難道不可以嗎?對於我來說,接觸的任何人,都可能是我寫作的素材。比如樓上那個跟鬆沐發展戀情的丫頭,還有一樓的那個你經常去探望的小莉莉。”


    “馮伯伯,我還有事,該走了。”


    方曉婉這時慌亂地站起來,並快步往外走——


    “閨女,幹嘛這麽著急呀?就跟伯伯談談的你談戀愛的感受唄。伯伯在小說裏也會描寫男女發生戀情時的心理。”


    方曉婉此時的臉蛋就像紅蘋果,頭也不回地解釋一句:“我真的有事先走一步了。”


    老者望著方曉婉慌亂離開的背影,不禁愜意地笑了。


    方曉婉離開三病區後,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裙裝,感覺有些不滿意,既然今晚是屬於她和秦家父女三口人的,那幹什麽不打扮再豔麗一點呢?


    她一看還有時間,便決定去一趟宿舍。原來,她雖然住在秦鬆木的家裏,但自己大部分的服飾都還在宿舍裏呢。尤其還有一套自己平時舍不得穿的漂亮裙子。她決心在秦鬆沐帶著秦朵朵一走進那家飯店,自己能給他們父女倆一個驚喜,尤其是針對秦鬆沐,也許在情不自禁地情況下,今晚就把自己要了。


    她的腦海裏剛剛閃過這樣的念頭,便羞紅了俏臉。


    可是,等她走上兩天沒上來的四樓時,突然臉色一變。原來,這走廊正有幾個裝修工人幹活呢。


    方曉婉並不想讓自己一個姑娘家孤立地出現在幾個大老爺們跟前,正想轉身下樓,卻發現了宿舍管理員姚小蘭也在其中,並對那些幹活的男人們指指點點。


    她於是改變了主意,充滿好奇地走了過去——


    “姚大夫,他們這是做什麽呢?”


    姚小蘭一看是她,便解釋道:“我根據秦主任的安排,要把四樓的宿舍從衛生間那裏分開,原來的女衛生間一直到走廊的盡頭做男宿舍,而男衛生間一直到這邊,做女宿舍。當然,男女衛生間也要相互改變一下。”


    方曉婉聽到這裏,不禁想起跟秦鬆沐曾經談過的話,這讓她心裏一沉,看樣子他真是誠心要攆自己離開他的家了。


    她的好心情因此受到了影響,但既然上來了,還是要換上自己最鍾愛的那套裙子,也許會靠它來打動秦鬆沐,從而讓對方改變主意。


    於是,她跟姚小蘭又閑聊幾句後,就轉身奔向了自己的宿舍。


    那幾名忙碌的工人一看上來一個穿裙子的美女,眼神都不約而同地瞥了幾眼。


    方曉婉進入自己的宿舍後,立即把房門插上,這才放心大膽地脫去自己的身上原來的裙子···


    她甚至把裏外服飾都換了一遍,當最後穿上那套嶄新的裙子之後,不由在鏡子麵前仔細打量著自己。雖然鏡子裏還是那位楚楚可愛的美女,但方曉婉再也沒有那種孤芳自賞的感覺了,心裏不禁有些疑惑,自己雖然跟潘月婷比能拿得出手,但是不是真輸陳麗娟一籌呢?


    盡管她一直拿自己跟陳麗娟相比,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卑的心理,但當她離開宿舍時,那些裝修工人又把放電的貪婪眼神釘在了她的身上,一直到她的倩影在這層樓消失。


    方曉婉並沒有再理會他們。因為她發現姚小蘭已經不在現場了,那自己就加快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步伐。


    她乘坐電梯,一直下到了樓下,並且在來往患者家屬或者醫護人員的關注下,匆匆離開了病區。


    當她穿著那套盛裝步入惠眾飯店時,那裏還沒有進一個客人。


    服務員小芹一看她如此華麗地出現,不由吃驚道:“方大夫你是不是在這裏約男朋友呀?”


    “別胡說!”方曉婉嗔怪道:“我是約秦主任和他的女兒一次吃飯而已。”


    “哦,那你今天打扮得夠出彩呀。”


    方曉婉掩飾道:“這算什麽呀?我如果再保留這套裙子不穿,那這個夏天就很快過去了。”


    小芹點點頭,突然發出了感歎:“別說一個夏天了,就連這輩子說過去就過去了。所以呀,你趕緊尋一個好男人好好寵你吧。”


    “死丫頭,淨說沒譜的話。”


    方曉婉心裏暗自埋怨小芹不開眼,居然看不出自己跟秦鬆沐的關係。


    不料,小芹眨了眨眼睛:“那位穿旗袍的美女今晚不會來嗎?”


    方曉婉一愣:“她來幹什麽?”


    “既然秦主任都來了,那她不會來嗎?她可是秦主任的女朋友呢,難道出院了嗎?”


    方曉婉心裏一震,隨即掩飾:“今晚是我請客,並沒有邀請她來。”


    小芹不由狐疑的眼神盯著她:“你請客?”


    方曉婉鼻孔一哼:“秦主任是我的上司,難道我不該請客巴結他一下嗎?再說了,我跟他的女兒朵朵可是好姐妹呀。”


    “哦,原來是這樣。”


    方曉婉一看她消停了,便眨了眨大眼睛:“小芹姑娘,把菜譜拿過來讓我看看,我要挑選幾道菜。”


    小芹立即轉身去櫃台取菜譜。等她拿來菜譜時,發現方曉婉已經選擇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芹走過去,並把手裏的菜譜一遞:“請點菜吧。”


    方曉婉盯著菜譜瀏覽了一遍,也沒拿出任何主意。她思忖一下,便抬頭問小芹:“秦主任平時帶那個旗袍美女過來吃飯,都點什麽菜?”


    小芹好奇道:“你問這個幹啥?”


    “我既然是巴結上司的,當然要了解他的胃口呀。”


    不料,小芹很不以為然道:“那你算是白問了。”


    方曉婉驚愕地望著她:“為什麽?”


    “因為秦主任點的菜都是符合他的女朋友口味的。既然你沒請她,那點他們吃的那些菜,還有意義嗎?”


    方曉婉心裏有些惱怒,不由滿臉醋意道:“那我也點。”


    再說秦朵朵步入魏青霞的病房時,果然看到老爸正單獨陪著她。不過,他倆並沒有過分的舉動,當她推門進來時,並沒有引起他倆的尷尬。


    秦鬆沐回頭望一眼女兒:“朵朵,你怎麽不陪莉莉了?”


    “莉莉困了,已經睡著了。我趁機回來陪陪魏阿姨。”


    魏青霞一聽,便欣然地伸出胳膊:“朵朵來的正好,快過來坐。”


    秦朵朵對魏青霞也飽含著一份很深刻的感情,立即走了過去,眼神裏也鐫刻著深情。


    魏青霞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朵朵終於放暑假了,真是太好了。”


    秦朵朵眼神濕潤地點點頭:“嗯,我以後會經常過來陪您的。”


    魏青霞眼含著激動淚花:“我好想過幾天咱們一家三口人的日子。”


    秦鬆沐一看她要哭,便趕緊表示:“咱們三口人現在不是已經團圓在了一起來嗎?”


    魏青霞擦拭一下眼角,突然張口提出要求:“鬆沐,你不要明天接我回家了,今晚就接我出院好不好?”


    她的話音一落,同時引發了秦家父女驚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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