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鬆沐開車駛出醫院後門的瞬間,被李邵成看在了眼裏,他的眼神透出了一絲狐疑,突然感覺上司此舉是別有用心。


    他思忖一會,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並迅速撥出一個號碼——


    再說秦鬆沐按照李邵成提供的地址,很順利地找到了那位遭到‘鬼’驚嚇的杜大姐的家。那是距離醫院十多裏的一個普通的居民區。


    秦鬆沐很快出現在了她家的門口,並試探按響了門鈴——叮咚!


    伴隨門鈴聲,從裏麵傳來了一個老男人的聲音:“來了。”


    秦鬆沐眉毛一動,心裏暗道,裏麵的人反映夠快。


    房門很快被打開了,從裏麵探出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的腦袋,一看到顯得陌生的秦鬆沐,頓時迷茫地發問:“您找誰呀?”


    秦鬆沐看他的年齡,便斷定他可能是杜大姐的老公,於是麵露微笑:“我的腫瘤中心醫院康複病區的新主任,名字叫秦鬆沐,專程過來探望杜大姐的。”


    “哦,原來是秦主任呀。可是,我的老伴不在家呀。”


    秦鬆沐詫異的眼神盯著對方:“她難道出門了嗎?”


    “唉,她在醫院出事之後,精神上一直恍惚,已經被我女兒和女婿帶去找道士了。”


    秦鬆沐眼神裏透出幾分好奇:“找道士做什麽?”


    “我們家的人都認為她被鬼附身了,所以要找道士驅鬼。”


    秦鬆沐感到匪夷所思,繼續追問:“哪裏的道士?”


    老頭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我女婿對道士的情況熟。”


    秦鬆沐一看他沒有讓自己進屋的意思,隻好站在門外繼續發問:“您怎麽沒去?”


    老頭的表情露出詭異的笑:“我歲數大了,參與那個場合不合適,就被女兒留在家了。”


    秦鬆沐思忖一下,隨即又問:“那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說不好,那裏距離家很遠呢,恐怕會回來很晚。”


    秦鬆沐感到自己白來一趟,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猶豫片刻,便交待老頭一句:“既然如此,我下次再來吧。”


    老頭這時質疑:“您找她有事嗎?”


    “不,我隻是專程探望她一下。她畢竟是我們醫院的同事。”


    “那謝謝您了,但我希望您以後最好別來了。”


    秦鬆沐的表情又露出了詫異:“為什麽?”


    “因為她的情況是不能見外人的。最好讓她安靜一點比較好。”


    秦鬆沐一看自己成為不受歡迎的人,隻好向老頭無奈地笑笑,道了一句“打擾了”,便轉身離開了。


    老頭沒有吱聲,望著秦鬆沐離開的背影,不禁露出詭譎的眼神。


    秦鬆沐空跑一趟,隻好悶悶不樂地開車返回康複病區。他一路上再想,既然對方自己自己的身份,為什麽不請自己進去談呢?難道因為自己空手去的嗎?他這時有些懊惱,自己去的太倉促了,因為準備一點慰問品才對。不過,他隨即又起了懷疑——既然杜大姐不能見外人,那他們為什麽把她弄出去見道上?


    他突然感到疑雲重重,難道他們真是認為她是被鬼上身了嗎?那位杜大姐到底見到了什麽?病區裏真的有詭異的現象發生嗎?


    秦鬆沐返回康複病區時,又沒有立即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首先來到了樓門右首的一病區。


    李邵成一看他又來了,便連忙詢問:“您見到杜大姐了嗎?”


    秦鬆沐搖搖頭:“她不在家。”


    “哦,看樣子您白跑一趟了。”


    秦鬆沐瞥了他一眼,然後表示:“我想找你和二病區的楊大夫談點事。”


    “哦,去哪裏談?”


    “假如你這裏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就過十五分鍾,去我的辦公室吧。”


    “好的,沒有問題。”


    秦鬆沐從二病區出來,又迅速來到了對門的二病區。


    他並沒有立即去醫生辦公室,而是悄悄來到1035病房門前,並把房門推開一個縫隙,觀察一下裏麵心新來的小患者。


    段雅芳陪護在女兒的身邊,而她的女兒似乎很難受,即便在呼吸機的幫助下,也喘息得厲害。段雅芳心急如焚,隻好不停地安撫著女兒。


    秦鬆沐因為有事,不方便進去探望,便懷著沉重的心情,又悄悄關閉了房門。


    當他剛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口,正碰到楊敢帶著聽診器往外走——


    “秦主任,您又來了?”


    “啊,我特意通知您去我的辦公室開會的。您現在方便嗎?”


    “哦,我去察看一位患者,很快就有時間了。”


    秦鬆沐欣然點點頭:“那好,我回辦公室等您。”


    楊敢有些不解:“您為了通知我開會就親自下來跑一趟嗎?”


    秦鬆沐搖搖頭:“不是,我正好剛從外麵回來,而且順便看看今天醒來的小患者。”


    “您說的是段莉莉吧?她的狀況很不好,估計堅持不了幾天了。”


    秦鬆沐心裏一沉,頓時停住了腳步:“如果注射‘希納論’,那情況會如何?”


    楊敢一聳肩膀:“這真的不好說,那種藥未必適合每位患者。再說,她的母親還沒有在使用那種藥的協議上簽字。我估計她正在籌錢。”


    秦鬆沐神色頗為凝重:“是呀,像這麽大的小患者,是根本沒有醫保的,應該得到特別的扶持才行呀。”


    楊敢苦笑道:“關於其它的治療費用,我們可以幫她們減免一些,但對於那種特效藥,我們是無能為力。”


    秦鬆沐從二病區走出來,心情又頗為沉重,也不想乘電梯了,便沿著樓梯登上了四樓。


    因為著急約見一病區和二病區的負責人,他途徑三病區時,並沒有進去探望,也沒有在其它三個還沒有巡視過的分病區停留。


    當他走到四樓的自己的辦公室時,走廊裏空無一人。


    他突然感覺這裏的氣氛有些沉悶,簡直有些滲人。因為四樓除了自己的辦公室以外,就是存放藥品和醫療器械的庫房和一片醫護人員的宿舍。平時患者和家屬是不能涉足的。所以,這裏平時沉寂得可怕。


    他打開辦公室的門進去,心裏不由再想,目前整個的宿舍隻有方曉婉一個人住,真夠難為她的。可怕就算一個男人單獨住在這裏,心裏都會發怵的。


    篤篤篤!


    就當他仰靠在座椅上沉思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他知道來者是誰,於是朗聲道:“請進!”


    房門被推開,李邵成和楊敢同時而入。


    秦鬆沐立即站起來,一指旁邊的沙發,並含笑道:“兩位湊巧一起來了?快請坐!”


    楊敢和李邵成相互看了一眼,帶著幾分驚異坐在了那組沙發上。


    秦鬆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並張口講道:“我請您們二位過來,是研究一下一樓的治安問題。”


    楊敢終於不解道:“難道您隻約了我和李大夫嗎?”


    秦鬆沐點點頭:“因為隻有您們二位負責的病區處在一樓。所以,我就沒有通知其它分病區的主管大夫。”


    楊敢眉頭微皺:“目前我們病區都是缺人,能負責好自己的病區的事情就已經不錯了,還哪有精力去管外麵樓道裏的事情呢?”


    李邵成立即附和:“就是。自從病區裏發生鬧鬼的事情以後,我們值班的醫護人員每晚都是提心吊膽地縮在一病區裏,還哪有膽量顧及外麵的事情?”


    秦鬆沐向他投去一幕不滿的眼神:“李大夫,你口口聲聲稱自己負責的一分區鬧鬼了,可其它的分病區怎麽沒發生這種事?”


    “唉,這又不是我一個人在說,杜大姐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了,這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再說,其他病區也是人心惶惶的,目前四樓的宿舍還有醫護人員敢住嗎?”


    “怎麽沒有?方曉婉大夫還是一個女孩子呢,不是一直住在病區宿舍嗎?”


    李邵成一副悻悻的神色,嘴裏小說嘀咕:“她是女孩?都快奔四的女人了,肯定是變態的那種···”


    秦鬆沐距離遠,並沒有聽聽到他嘴裏嘀咕什麽,但坐在他身邊的楊敢卻聽清楚他嘀咕的大概意思,不由側臉瞪了他一眼。


    李邵成心裏一顫,當即閉住了嘴巴。


    楊敢因為對李邵成詆毀方曉婉的言詞表示了憤怒,當即跟秦鬆沐站在了同一立場上,於是表示:“我也不信有鬼。秦主任對我們有什麽要求,就盡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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