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冠卻是樂此不彼,拜別五人,按照計劃,接下來就是給五湖歸心盟找幾個頂級的武林高手。畢竟浩然軒這五人年紀尚輕,除了一個被諸葛泓用微言大義點撥頓悟的陸鈺,其他人的修為還是有些不夠看。司馬王朝雖然刻意培養了一批武林高手,乃至於在修真界也有不少棋子,但人走茶涼。


    武者也罷,修真者也好,都是桀驁不馴之輩,往日的司馬冠還不足以讓這些人給他賣命,更何況,司馬禪機本身就是王族頂級的武者,這些武林高手幾乎有一大半已經被其籠絡,這也是司馬禪機能夠敢覬覦那個位置的根本原因。


    但現在,司馬冠有諸葛泓的魄之力量加持,別說隻是幾個武林高手,就是普通的修真者,也能輕易招攬一些。當然,手段上就粗鄙了一些,隻能以力服人。最先被司馬冠盯上的是江湖上分頭正旺的“風雲七秀”,刀狂、劍聖、琴魔、棋霸、畫癲、醫隱、禪絕!


    司馬冠原本對江湖之事也不是特別關注,風雲七秀雖然成名多年,但他也沒怎麽聽說過。但不久前,七秀之一琴魔死在吳國第一琴聖蕭竹盈手裏,其餘六秀為了給琴魔報仇,在君山血戰蕭竹盈,牽動了整個天下武林的目光,即便是司馬冠也有所聽聞。


    蕭竹盈一統江南武林之後,已經隱有天下第一高手的氣勢,風雲七秀敢在這個時候與這女魔頭血戰,本身的實力自然可見一斑,最關鍵的是,除了琴魔,其餘六人在君山血戰中全都幸存了下來,雖然時候遭到整個江南武林的鐵血追殺,但不可否認,從他們在蕭竹盈手下活下命的那一刻起,這六人便成了整個北方武林的旗幟人物。司馬冠若是能夠將這六人收為已經己用,也等弱勢掌握了北方的武林。


    對於諸葛泓來說,通過這段時間的刻意打探,他已經知道了蕭竹盈的事情,但對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卻是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對方能夠這麽快就一統江南武林,肯定已經是踏入修真境界了。這風雲七秀能夠在一個修真者的手裏活命,本身就值得高看一眼。更何況,通過這些人,他可以大致推斷一下那位故人如今的修為境界。


    當初洞庭湖一戰,終究是他未能完成自己的承諾,對於渡月的死,他心中有著一份愧疚,而這個曾經的群芳譜之首,又是經曆了什麽,性情大變。


    ……………………


    這是一處極大的莊院,背後是一座亂石高矗,枯藤橫生的山崖,映著蒼紫的暮色,顯得格外峻峭。


    司馬冠一路行來,目光卻一下子就被莊院前的石碑所吸引,那是一個銀鉤鐵劃的“劍”字,在一抹金色斜陽的映照之下,仿佛有虎嘯龍吟之音傳來。


    神庭當中的諸葛泓也被這石碑上的淩厲氣勢驚動,心付:單是一個劍聖卓藏劍就有如此氣勢,難怪能在蕭竹盈手裏活命,另一邊,劍聖有如此氣勢,其餘五秀的實力當真也不容小覷,那麽這樣一來,蕭竹盈此刻的實力,恐怕遠比他預料的還要強,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便是藏劍山莊嗎?”司馬冠長長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的看了眼山莊深處,劍聖實力越強,對他來說,作用便是越大。司馬禪機坐下高手雲集,他雖然有仙人的力量加持,但雙拳難敵四手,該依仗的,一個也不能少,看來這次打算收服風雲七秀的主意算是打對了。


    就在司馬冠通知門童拜訪山莊之際,諸葛泓的魄體已經橫渡虛空來到了山莊深處。


    “……宿雁落寒蘆深處,悵望關河空吊影,正人間鼻息鳴龜鼓。誰伴我,醉中舞?——”劍聖卓藏劍是個中年書生打扮,此刻正是低吟著一首懷念佳人的詞。他嗜讀詩詞,原本也是書香門第,隻是後來家道中落,未能平步青雲踏上廟堂高樓,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結識幾位兄弟姐妹。


    風雲七秀成名雖早,但七個人都是沉溺自身技藝,鮮有涉及江湖恩怨,他們意氣相投,隱居在這山林之間,彼此情誼極深。尤其是劍聖性耽絲竹,妙解音律,與琴魔雙宿雙飛,羨煞旁人。這次琴魔的弟子被妙音閣殺害,琴魔雖然忌憚蕭竹盈的魔女名頭,但念及都是琴道中人,想要以琴會友替她那弟子討個說法,豈料被蕭竹盈辣手摧花。六秀憤怒殺上君山,險些將命留在那裏。


    卓藏劍心頭悵觸,情難自已,念出這首滄懷麗人的妙詞,被諸葛泓聽了個正著。


    諸葛泓的神魂修煉也算有些火候,這魄體遊離在外,越發的得心應手,連五感都變得強大了許多,不說這位感懷麗人的劍聖,他還在遠處的幾個密室中發現了幾道絲毫不弱於卓藏劍的氣息,應該就是其餘五秀了。


    聯想司馬冠這段時間打探到的消息,對於這幾人的身份他也猜了一個七七八八。其中一道氣息暴烈的應該就是刀狂聶鷹,一道禪意盎然的應該就是禪絕法冥,氣息霸道的應該就是棋霸羅雲羲,嗯,這個居然是個女子?諸葛泓有些意外的想著。另外兩道氣息縹緲的,女子應該是醫隱林月,男子應該是畫癲祝渠。不過這位畫癲的氣息中似乎隱藏著什麽,諸葛泓剛要以魄帶形向畫癲所在靠近,便聽一聲冷哼從其密室傳來:“什麽人!”


    諸葛泓心下詫異,這畫癲居然有如此神識,可以識破自己的魄體。


    不過話音剛剛落下,整個莊院便是一陣山搖地動。


    “轟隆隆!”一陣天昏地暗,卻是整個山莊已被夷為平地,土石如雨中,風雲六秀紛紛從瞬間崩塌的屋子裏飛出!


    “什麽人!”卓藏劍幾人第一時間就將目光投向了廢墟中一臉茫然的司馬冠。


    被人一喝,司馬冠總算清醒了過來,他雖然抱定了要以力服人,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第一時間還是稟告山莊門童引薦,隻是萬般不曾料到,剛剛走了數丈,這山莊便是一陣天崩地裂,眼睜睜的成了一片廢墟,引著他的那個門童自然沒有幸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吞噬了性命,也就是他此刻有諸葛泓的魄之力傍身,這才能夠安然無恙。


    張了張嘴,司馬冠有些不知如何說起。劍聖等人怒極,冷笑著便要向這倒黴催的司馬冠動手,卻見一直沒有開口的畫癲伸手攔下,將目光投向了山下。


    “血河子,交出鐵血吞天旗!”


    “對,交出鐵血吞天旗,老祖看在同屬血修一脈,可以放你一馬!”


    ……


    “修真者?老六,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刀狂聶鷹臉色凝重,將目光投向了似乎知道些什麽的祝渠。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疑惑。


    祝渠苦笑一聲,“看來君山一戰氣息泄露,招來了幾位老朋友,卻是連累幾個哥哥姐妹了!”


    “老六,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大家共同進退,何來連累一說……”卓藏劍急道。


    “這段時間修真界紛傳的邪魔諸葛泓大家都有所耳聞吧!”祝渠無奈一笑,作為已經站在武林巔峰的他們,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踏入修真世界,事實上,若非修為需要不斷積累,此刻他們的境界大都已經觸摸到了修真者境地,這一點與頓悟之後的陸鈺有些類似。修真界元神大道盛行的原因也都在於此,畢竟境界可以憑借資質頓悟來提升,法力元氣的積累卻是一個水磨的功夫。


    “此事與那邪魔有何關係?”醫隱林月咬著嘴唇道,她的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畢竟作為醫道大家,祝渠身上的異樣她不可能沒有發現,隻是此前她一直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似乎看破了林月的心思,祝渠淡然道:“不錯,我也是一個邪魔!五十多年前奪舍了這具肉身,一直以人類是身份活到現在!”說話之間,便見他猛地一個伏地,再次躍地而起,已經變成一隻大老虎,高一丈,皮毛金黃,四腳有如龍爪,竟然是一頭龍虎相融的怪物。


    眾人下意識的倒退數步,那大老虎卻是苦笑一聲,嗡聲道:“此事因我而起,就由我來結束吧!”


    接著,虎軀一震,血盆大口張到腮,露出裏麵的犬齒,一道血光射至半空,變成了一麵血色的旗幟。


    “鐵血吞天旗?”諸葛泓心中一動,認出這法寶居然是一件天級靈寶,不敢大意,先將遊離在外的魄體融入了司馬冠體內。這畫癲不但是奪舍重修,他奪舍的對象還是妖獸,而且還是一頭重未在修真界出現過的龍虎混種。


    “嘖嘖,龍虎之軀,血河子,不得不承認,你果然是我血修之道的不世天才!”突然響起一個洪亮高亢的嗓音,如金石撞擊,鏗鏘悅耳:“血河子,如今九州十派都是自顧不暇,乖乖將鐵血吞天旗交出來,等救出血河老祖,你也算是第一功勳。你又何必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至於你的這些朋友,本祖一言九鼎,隻要你乖乖配合,必然不會傷及他們一根寒毛,否則,必定踏平此山,讓你等屍骨無存。本老祖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絕不反悔……哈哈……”


    “就憑你……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血河老祖絕對不能離開天魔塔,否則天下蒼生危矣!聖人常說‘朝聞道,夕可死矣’,祝渠不才,願做這殉道者!我輩修士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麽生死?”


    “不錯,算我刀狂一個!”祝渠一番話語,終於讓聶鷹放下了非我族類的成見,不管眼前這人是不是邪魔,他都是他們的六弟。


    “……算我一個!”


    “對,我也是!”


    “還有我……”


    “唰!”卓藏劍橫劍當空,意思不言而喻。


    祝渠心中感動,知道此次殊死一戰,真的是十死無生,“你們……哈哈,邪魔也罷,有你們信任,祝渠終於不枉此生……”


    司馬冠卻是心中一凜,他是看明白了,這風雲六秀是要鐵定與那些修真者死磕了。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收服的心思早就蕩然無存,訕笑道:“六位前輩,這些都是你的貴客,你們好好招待,小子還是先避讓避讓,別打攪了你們的賓主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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