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玉強師傅的計劃裏麵,邢玉強實際上就隻是去那群鬼神組織的機構裏麵曆練一下,長點心眼和閱曆,免得留在他們那裏讓他那幾個不著調的師兄給帶壞了!


    他師傅就隻有這麽幾個徒弟,結果一個比一個離譜,如今隻剩下邢玉強這麽一個還沒被汙染的獨苗苗了,可得好好保護著!


    那個組織是由冥府和天庭共同搭建的,由於是管理那麽多世界,人手稀缺的厲害,所以隻要有人肯過來,那基本上就是來者不拒。


    考慮到邢玉強的自身實力,他師傅也隻是把他放在了冥府那一邊,負責記錄那些被“病毒”破壞了的世界的情況而已。


    也就看的多做的多了點,需要擼袖子下場打架的情況很少,十分的適合邢玉強。


    知道了自己要幹啥子之後,邢玉強的行動速度也很快,當天就收拾好了包袱,把自己打理一下,就租了一隻鵬鳥飛到大陸中間那兩條大河交匯的地方,通過那裏進入冥界報道去了。


    沒辦法,有錢就是任性!


    希明七人都懷抱著美好的祝願去送了他一程,隻留下方道長一臉滄桑不可言喻的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大鳥屁股滿是惆悵的歎氣。


    自打拜師開始,方歸元就被他師傅坑了不知道多少次,不過以前還都在一個世界裏麵,再怎麽坑徒弟也不會把他坑到這樣的地步。


    可現在呢?


    本來好好的計劃都被他師傅的神來之筆給打亂了,本來想好好成個仙嘛,還要讓他師傅給和“無限流”“穿越流”這些玩意兒扯上了邊,以後指不定還要去“快穿”……


    如今方道長的命運,何止是猶如脫韁之馬啊,簡直就是脫肛之野犬了,誰都猜不到下一步會跑到哪去!


    鬱悶!


    煩躁的方道長從路邊揪了一根草嚼嚼,恨不得這草就是他師傅了!


    不清楚方歸元和他師傅之間“愛恨情仇”的希明眾人隻能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勸他看開點。


    方道長心說自己這兒還不算看的開嗎?要是換了其他的人過來,被他師傅這麽搞,早就叛師好嗎?!


    方歸元覺得自己這表現已經夠好了,還有耐心順著他師傅給他挖的坑一個個的踩過去。


    不過還抱怨的還是得抱怨,不然這滿心的糟心事不能說出來,方道長自己也得覺得氣悶。


    “你說我師傅他怎麽這麽會玩徒弟呢?害的我被開明界的世界意誌惦記上也就算了,現在把我送到學院裏麵來了,本來還想著好好學習成仙的,結果這坑一個接一個的過來,以後還指不定要我去幹啥呢!”


    抱怨還忍不住唾棄了一下當年天真單蠢的自己,“你說我當年怎麽就為了兩頭豬把自己賣了呢?!”


    “……”對於這對奇葩師徒之間的事兒,希明作為一個外人是不好說的,所以他隻能順著方歸元後麵的那句話說下去,“方兄和尊師之間……還有什麽難言之隱嗎?”怎麽還能和豬扯上關係?那個“豬”……難道某種擁有同音名稱的神獸嗎?


    方道長望天長歎一聲,開始和希明他們回憶起自己以前的事情來,結果想著想著,又眨巴了下眼睛,這眼淚就不爭氣的冒出來了。


    前麵提到過,這輩子方道長的命是不怎麽好的,一出生就撞上了洶洶而來的亂世,像那種特殊的時期,死的人多,成就的人也多。


    等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是個很容易就熱血上頭的少年版方歸元就滿懷著“致天下以太平”的崇高理想從了軍,和黃儀成了好朋友。


    可惜的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就算想的再美,這事幹起來也是很困難的,幾年之間在生死邊緣遊走了很多次之後,方歸元的運氣總算是保不住他的命了。


    在一個狹長的山道裏麵,他們遇到了一次伏擊,結果大半部分人都死了,方歸元也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樣。


    還能勉強行動的黃儀不想放棄他們這些受了傷不能走的,強行下令讓還算完好的士兵把他們這些受了傷還不至於丟了命的背上,而他自己則撐起方歸元,一起帶走,但是後麵的敵軍追的太厲害了,帶著的傷員嚴重拖後了黃儀他們的逃跑速度,方歸元就讓黃儀在一個林子比較密的地方把他放下了。


    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有好幾個重傷的人沒撐過咽了氣,方歸元也自覺命不久矣,在他的堅持下,在那些還想活下去的士兵們的抗議下,黃儀隻能抹了把臉,把方歸元放在一個灌木叢裏麵藏好了之後,帶著人走了。


    敵軍專注的是追擊他們,對於路邊的東西倒沒怎麽在意,所以那時候身上還在流血,發著燒昏迷的方歸元就很運氣好的從敵人的屠刀下麵撿回了一條命。


    但是老天想要你死,你還真想不到自己會有怎樣的死法。


    在敵軍走了之後不久,從山上就躥下來了一夥流民。


    那時候天災人禍多的是,流民也都是活不下去的家夥,個個麵黃肌瘦,餓的都快得紅眼病了。


    他們是從山的另一麵過來的,本來是想著山裏麵的東西多,到裏麵來總歸是能找到點吃的填肚子,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麵被人掃蕩過的原因,這山裏麵空空如也,連能吃的樹皮草根也被人扒了。


    希望一下子就破滅了。


    而饑餓會使人瘋狂。


    其中已經餓得變態的一個人就提議道,“咱們吃人肉吧!”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也沒有問別人的意思,他說這話的時候通紅的眼睛就一直盯著流民隊伍裏麵的那個小孩子還有他那個因為害怕而緊緊抱著他發抖的母親。


    其他人同意了。


    他們把那個母親還有她兒子給綁了,然後就去撿柴了。


    但也許是因為一路同行流浪了這麽久,看著這麽一個同伴就要變成他們嘴裏麵肚子裏麵的糧食了,那幾個人心裏麵僅有的良心也有點過不去,撿柴的速度並不快,慢吞吞的到處翻,就把灌木叢裏麵因為受傷太重已經陷入假死狀態的方歸元給翻出來了。


    方道長這麽一出現啊,那簡直就是那救火的水,幹旱的雨——有這麽一個“死人”,就不用去殺人吃同伴的肉了!


    再說他們也不認識方歸元,這吃起來就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立馬就喊了同伴過來把人搬回去,扒了衣服,點上火,磨了幾塊尖銳的石片兒,就打算殺人放血剁肉烤了。


    就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方歸元他師傅——丁仙長——自帶著聖光出現了。


    他揮揮袖子就止住了那群流民的動作,還說了他們手上這人是他命定的徒弟,不能吃。


    但這群人已經是餓瘋了的,哪裏會理他,一心一意的要吃肉。


    最後沒辦法,看著自己無意識間被扒了個精光被迫遛鳥的徒弟,丁仙長隻好施法飛到了沒受到戰爭波及和流民掃蕩的千裏之外的一座山裏麵,抓了兩頭野豬,把方歸元給換了過了。


    那群流民自然欣喜——畢竟比起吃人肉來,吃豬肉還是要更符合他們的飲食習慣。


    而在方道長正式拜師之後,他師傅還時常把這事兒拎出來給他說——重點強調自己的功勞,苦心孤詣還有辛苦汗水,把還不知道套路這東西的方道長感動的要死要活,做起事情來也是任勞任怨,就算被師傅坑了幾把也甘之如飴。


    當然,這種情況在方歸元認清楚了丁仙長的真是麵目之後就沒有了。


    沒了徒弟伺候的丁仙長覺得自己很不高興,沒多久也“飛升”而去,順帶又留了好幾個大坑等著徒弟來跳。


    聽了這來龍去脈的希明“……”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感慨方歸元這命運的艱苦還是他的樂觀,隻能安慰他道:“節哀!”


    方道長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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