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畫家詩史》中有記載一女。


    記載中很簡單,王姮,女,字樨影,號月函。


    說她‘工畫花鳥、善著詠物詩’。


    但在STK的記載中,她卻疑似一位人類支柱。


    在1920年前,大量人類支柱隨著三位偉大存在的‘代理人戰爭’而被抹殺,人類曆史中關於1920年之前的記載,STK估計,丟失了七成以上的真相,特別是關於戰爭的真相,很多莫名其妙的失利或勝利,背後都是被偉大存在們抹去的支柱和曆史。


    當然,非戰爭領域的支柱也丟失許多。


    那些在史書、傳記、民間軼聞中流傳的姓名,哪怕對其的記載,隻有一鱗片爪,且詭異靈幻,也極有可能是一大段傳奇曆史的僅有留存。


    王樨影就是其中一位。


    高凡叫出這個名字後,那桌上的《紅樓殘卷》卻是絲毫未起波瀾。


    “仇珠!”


    “李翠蘭!”


    “傅坤道!”


    “薛素素!”


    ……


    反正就是猜,高凡把從STK處拿到的疑似‘清朝人士’、‘女畫家’、‘疑似人類支柱’的名字一一念出,隻要真正念出其名字,神秘必然有所回應,而高凡則能夠與其交流,進爾收伏這枚令咒——像古代仙俠收伏法寶或靈妖異獸的過程。


    這也是STK接線員提醒高凡的,調查、收伏令咒的第一步。


    就是‘正其名’。


    反過來講,當神秘對你進行呼喚時,你也最好不要回應,那也是與神秘建立鏈接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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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一文中,魯迅便說過:所以倘有陌生的聲音叫你的名字,你萬萬不可答應他。


    一直等高凡念到‘毛周’時。


    引而不發的神秘,忽得爆炸。


    高凡隻覺眼前輝煌一片。


    猶如太陽降落大地。


    無窮流光似要穿透他的身體。


    擊穿他的靈魂。


    隻不過高凡久經神秘洗禮的靈魂異常堅韌,他默念著‘係統最大’的名號,抵禦衝了這波靈魂的衝擊。


    隨即眼前光芒散去,曾在高凡靈感中出現過的穿白色素袍且麵目冷清如仙的女子,出現在桌旁,她手持那卷《紅樓殘卷》,正在落筆入畫,抬頭瞧了眼高凡,清悅聲音隨即響起:“你是何人?”


    高凡先是左右瞧瞧,還是在馮元的書房內,不過他意識到,他的靈感已升騰,這是一處靈感與現實混雜之地,所以他能望見眼前這位女子。


    “我……”高凡正要回答女子的問題。


    那女子卻又說:“我時間不多,莫要廢話了,快過來。”


    過來……作甚?高凡好奇走向前,就見那女子正在執筆描書,邊描邊說:“這紅樓人物眾多,我得一一畫出,才能不耽誤雪芹哥哥的《石頭記》成書。”


    “你是毛周?”高凡問。


    “你怎知我的名字?”毛周抬頭瞧了高凡一眼。


    這一眼媚態橫生,讓高凡眼前一亮。


    “你這就胡弄老實人了。”高凡不禁感慨,“也就是馮先生老實,套不出你的名字,不然你可是活在嘉慶時代,曹雪芹那是康熙年間的人物,差著兩代皇帝,三十多年呢,你怎麽敢說自己先畫紅樓夢,再有曹雪芹的石頭記?”


    毛周雖是個被抹去曆史存在的支柱,但這個‘抹去’,仍會留下部分痕跡,比如王希孟的《千裏江山圖》,就仍然留存於世,毛周呢,雖然生卒年不太詳細,但其生活的大致時間段,還是明晰的,確鑿無疑是出生在《紅樓夢》成書之後,所以她是在騙馮元。


    “這重要麽?”毛周挑眉,“我與雪芹哥哥心心相印,相隔三十年又怎樣,我不畫出紅樓夢,石頭記如何成書?”


    “原來你是瘋的呀。”高凡明白了,這種精神狀態他了解,什麽邏輯和道理,在這都白費。


    “那你要不要來幫忙?”毛周杏眼一豎,責問道:“方才那個老頭,幫我整整一年,紅樓人物也沒畫完,你這年輕人,瞧著羸弱,但有幾分精神頭,就是不知道畫技如何,不如來試試?”


    “嗯?你是說馮先生跟你畫了一年的畫?”高凡驚訝,文化人遇著的妖精都這樣含蓄麽?


    毛周也不廢話,把手中書卷向高凡亮出第一張。


    就見其上是個工筆仕女。


    還寫著‘林黛玉’三字。


    這張黛玉之畫,是水墨繪之,未著粉黛,用筆如輕雲舒卷、自如似水、轉折柔和、流暢不滯,所繪仕女刻畫細膩、神采飛動、精麗豔逸,明明是一張白描,卻生出五色之感。


    “來吧,學著畫,看你技巧如何。”毛周示意高凡臨摹這張畫。


    “工筆啊~”高凡瞧了一眼這畫,登時被吸引了興趣,這工筆技巧之精湛,有古人之風,高凡不太懂工筆的傳承,但懂得畫的好壞,這張‘黛玉’之圖,比馮先生更勝一籌,太厲害了。


    “讓我描?”高凡問。


    “對,幫我描完了全部紅樓人物,你才算是通過考驗。”毛周說。


    “通過考驗又怎樣?”高凡問。


    “問題怎麽這樣多?你究竟畫是不畫?”毛周被問煩了,便斥責道。


    “畫,當然畫,我要是完成考驗了,你就不會再纏著馮先生了吧?”高凡見著桌上鋪著一張宣紙,紙旁還有筆墨,便一邊下筆一邊問。


    “那是自然,就看你們誰先完成。”毛周說。


    高凡點頭,低筆沾墨就往紙上描。


    ……


    砰!


    高凡摔倒在地。


    好一會兒爬起來。


    聽著聲音的馮家三口,都不再糾纏,跑了上來。


    母女兩個去扶高凡,馮元則是忙是檢視鋪在桌上的《紅樓殘卷》,一瞧無恙,這才去看高凡。


    “都是你搞出來的事!”馮夫人指責馮元,像是一隻亮出爪子的母獅子。


    “是是是,小高沒事吧。”馮元則像是無辜的公獅子一樣無奈得問。


    “沒,沒事。”高凡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他臉上有個紅印子,那是被毛周用書卷敲的,毛周嫌他工筆技巧太差。


    “這卷中仙子好凶。”高凡撫摸著自己的臉說,“不止嫌我技巧太差,竟然還打人。”


    “你這孩子,沒事吧?誰打你?這屋裏……也沒其他人啊?”馮夫人覺得高凡似乎精神出了問題,忙是讓馮寶寶帶著高凡去醫院看看,至於她,則要這裏整飭整飭馮元,好不容易得著個借口回來了,沒個結果她可不走。


    “沒事,我沒事。”高凡則連連擺手,“我不走,我要留下吃飯。”


    一邊說,高凡一邊還盯著那本《紅樓殘卷》,流露出不甘心的表情,這表情與馮元的表情有極其微妙的相似,不禁讓馮夫人和馮寶寶感覺十分詭異,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卻也不知道怎麽辦好。


    高凡接下來則和馮元開始了親密交流。


    “先生你堅持到第幾個?”高凡問。


    “375。”馮元說。


    “這麽多!?”高凡詫異,他才畫到第一個。


    “究竟有多少個啊?”高凡又問,“卷中仙子給出的題目會有多少個?”


    “清朝嘉慶年間的統計是448人,民國又出了個《紅樓夢人物譜》,收了721人,上海師範大學的徐恭時教授的最新結果是975人,我也不知道以哪個為準。”馮元說。


    “應是448人就夠了,她是清朝人士,隻知道這個數。”高凡說。


    “你怎知她是清朝人士……咦?你也見著卷中仙子了?這證明我不是精神有問題啊!”馮元忽得站了起來。


    聊到現在您才注意到這一點麽?您的注意力如此恍惚,精神是有問題了吧。高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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