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於明熙與葉成彼此爭論又像是小情人在吵架的時候,穆曉峰已經走下階梯,他是行動派的,有這個商量的功夫,事情早就做完了。


    於明熙想要下去把人拽上來,被葉成身體擋住。“於警官,你別蹭我啊,這是要光天化日下輕薄小生嗎?”


    “麻蛋,走開!”於明熙被逼得爆粗口,在她管轄期間發生這樣的事,她不想在攤上這個惹禍的麻煩。


    拔出槍,於明熙對著葉成冷冷的喝道:“讓開,不然我以投毒嫌疑人射殺你,在這個時候,我做出任何決定都有千萬個理由。”


    軟的不行就來狠的嗎?葉成麵對黑洞洞的槍口時,心裏不免同情起這個女人。他毫無畏懼的走上前一步,雙手扣住槍抵在自己的腦門上。“開槍!”


    於明熙被葉成這突來的氣勢給嚇退了半步。“你不要逼我!”


    “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有千萬個理由可以射殺我,但我隻有一個理由不妥協,我是醫生!”


    醫生有醫生的職責,他需要搞清楚下麵的有毒物質才能尋找出解救的方式,比起其他,病人更重要。


    於明熙咬著唇瓣,她殺不了這個人,也不想跟這個人有任何的衝突。“你一定要下去嗎?”


    葉成點點頭,用他的堅定給了於明熙必定的答案。


    於明熙放下槍,她轉身撥通了上級的電話,征求同意,她時不時看向葉成,眉頭緊鎖著,隨後她走開了幾步後,聲音大了起來,像是在爭吵。


    葉成趁著這個功夫望向通道內,已不見穆曉峰的蹤跡,下麵還有其他乘客,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


    於明熙走到他身後,深吸了口氣說道:“你必須跟我保證不會發生任何事,隻是采集毒氣樣本。”


    “你要違命?”葉成盯著於明熙,黑眸藏著笑意。“你好不容易可以從看守所出去,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我可以打暈你,自己進去,這樣就跟無關咯!”


    “我要看著你,其他不用你操心。”說完,於明熙找來了自己的助手看守通道口,自己裝備好武器,率先進入通道。“找到你的同事,不要讓他亂來。”


    “當醫生的能亂來啥子哦!”葉成抓抓頭皮說道。


    於明熙隻是哼了聲,沒有搭葉成的話。


    兩人戴著防毒麵具進入地下通道,進入底下不足五米的距離,已經看不清前方的建築物,空氣裏充滿了毒煙,整個空間都陷入在一片迷蒙中。


    於明熙對著葉成做了個手勢,她朝著15號出口方向走去,葉成倒是沒有她那麽緊張,醫院站是個交通樞紐站,有不少個出口,換成線路將近3條,下麵已經被挖空,不根據標識的話很容易走錯。


    “事發的線路前往深水埗,在地下兩層,不應該會彌漫到這個地方!”於明熙通過無線告訴葉成下麵的情況,她現在也感到十分的奇怪。


    葉成發出短促的笑聲,調侃了於明熙幾句後,他上前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帶到一邊的柱子後麵,指著前麵不足三米的地方,有兩個黑影。“下麵有你的人?”


    於明熙也看到了這兩個黑影,她瑤瑤頭。“負責下來的探查的工作人員早在十分鍾前已經回到地麵,下麵有負責警衛的人,不過都在c區,這裏不可能會有人。你確定不是你們醫院的人?”


    葉成給了於明熙一個你傻的表情,他示意她留在柱子後麵,他上前去看看,要是走散的乘客,他可以負責把他們帶出來。


    不顧於明熙的拒絕,葉成已經率先衝了過去,速度太快,於明熙隻是指尖碰觸到了他的袖子,便讓人給溜走了。


    葉成像隻狡黠的兔子一下子就來到了兩個黑影的身後,他並沒有立即現身,而是一直隱藏在他們身後大概五步左右的距離,細細的觀察著他們。


    剛開始發現這兩人的時候,還隻是當他們是個迷路的乘客,但走進一看才發現他們的行動十分詭異,看起來像是個人,但行走的姿勢像兩隻大猩猩,雙手垂在地上,彎著腰,俯下身兩樣賊溜溜的望著四周,走起路來似乎是跳著的,樣子極為奇怪。


    葉成繞道兩人的前麵,在迷霧下他看到分明,他們百分百的是個人,不過看起來比鬼還恐怖,雙眼裏留下黑色的液體,像是血,鼻孔撐得很大,足可以塞進兩顆玻璃彈珠。


    兩人中有一個是女人,不過已經不能用女人來形容,她本應該還很年輕,此刻頭發披散,胸口兩顆沉甸甸的果實此刻像是失去地心引力般垂在地上,行走的時候前後晃蕩,在看她身邊的男子,也是如此,他的雙目瞪出,眼白布滿血絲,像是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難道這是吸入過多毒氣導致的嗎?


    葉成靠在柱子背後,他望向於明熙藏身的地方,發現那裏已經沒了她的蹤跡。“該死!”他就該想到這個女人不會那麽乖乖聽話,有了這兩人的發現,他更確定下麵的危險,這不是簡單的投毒事件。“於警官!”


    無線中沒有收到任何回應,葉成顧不上身後的那兩個人,朝著於明熙隱藏的地方撲去。


    地上與一灘血跡,點滴幾滴,抹在手裏還有餘溫。葉成順著柱子向上望去,發現一個帶血的指印。


    一陣窸窣聲從頭頂傳來,厚重的迷霧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靠近,葉成警覺的抽出軍刀握在手裏,他離開柱子,向樓梯方向走去、


    來到事發第一個節點,乘站點的地方一個人都沒有,迷霧中透著血味,葉成後背**,盯著地麵上被拖行的血跡,他的心跟著緊張起來。


    停在跪倒上的地鐵亮著燈,有幾節車廂的燈光忽閃忽滅,線路處在不穩的狀態下。


    跟著拖行的血跡,葉成來到一節車廂前,透過玻璃窗不難發現裏麵被倒吊著的人影,就跟一個個裝飾品似得懸掛在拉杆上。


    現在,葉成終於知道哪些警察都去了哪裏!負責看守地鐵的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死狀淒慘,這些人全都被開膛破肚,裏麵的器官被掏空。


    畫麵太惡心,空氣太惡心,人更惡心!


    葉成眯起眼,他走進車廂內按捺著內心的怒火,將死者放下,才過地上的場子往車廂頂端走去。


    一聲尖叫響起,葉成施展身形向前竄去,眨眼穿過三節車廂來到車頭,眼前隻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被拖進了迷霧中,葉成怒喝一聲紮進了迷霧中。


    於明熙無法形容內心深處的恐懼,她辦案無數,卻從沒遇到過這種駭人事件,她雙腳用力瞪著地麵,想要抓住兩邊的副手,但身後的怪物力氣巨大,讓她無法抵禦外力的壓迫,十根手指斷裂破損磨出鮮血。


    拖著她前行的是個高172,體型並不十分魁梧的辦公男,標準的西裝領帶假襯衣,一雙皮鞋塌在地麵上發出哢哢的響聲,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辦公男把於明熙拖到一處座位上,他貪婪的盯著她的臉,尖銳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割出一掉血痕,似乎血的味道吸引著他的嗅覺,張嘴就舔。


    葉成上前給了那家夥一拳,直接把辦公男打飛了出去,撞在門上,人沒事,門被撞出一個坑。


    盯著從還能從地上靈活爬起來的辦公男,葉成把於明熙攬到了身後。“還能走嗎?”


    於明熙吸了吸鼻子,她雙腿發軟,已經無法思考自己麵臨的狀況。“這,這到底是什麽?”


    “你問我,我問誰?你不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嗎?”葉成故意的吼了回去。“我替你擋著,你出去叫支援!”


    “不要,這裏太危險了,我們一起出去。”於明熙掏出槍對著衝上來的辦公男射出子彈。


    一直對自己的槍法相當有信心的於明熙,在射出子彈的那一刻,就已經篤定對方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掌,然,硝煙散去後,於明熙混亂了!


    怎麽可能?


    子彈射穿了辦公男的左肺葉,普通人是絕對無法還能直立著,而對方不但站著,還朝著她的方向跳了過來。


    葉成真想罵人,他在辦公男躍起的那一刻,他也跟著彈跳而起,劈出一腿,把他踹回原地。“快走!”


    辦公男再次受到重創,發出淒厲的叫聲,尖銳的聲音穿透雙耳久久無法耳膜中散去。


    葉成轉身拽起於明熙就往車廂外跑去,這裏絕對不會隻有這麽一隻,趁著它們聚集在一起前,先離開這裏再說。


    從原路返回,葉成無意中發現盤踞在管道上的穆曉峰,沒有任何防護裝備下,他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隻是安靜的盯著車廂一動不動。


    拽著於明熙從穆曉峰身下經過,葉成給了他一個眼色後,朝著出口飛奔而去。


    “等一下,你的同事?”


    “他會照顧自己的,我把你送出去,再回來找他。”


    聽到葉成這麽說,於明熙瞬間不邁腿了,她說什麽都要跟他在一起,尤其是遇到了這樣的事,她跟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要出去一起出去,我跟上麵請求支援。”


    葉成冷笑了下,他嘲諷的問道:“於警官,你真的不知道下麵這些是什麽嗎?”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走!”葉成不顧於明熙同意,扛起她就朝著出口狂奔而去。


    卷簾門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葉成皺起眉頭跑向另一個出口,卷簾門同樣被放置下來,其他出口不用去看也知道是什麽結果,上麵的人把他們封鎖在了下麵,變相的意思就是舍棄。


    於明熙臉都白了,她掙紮著從葉成肩上下來,她呼叫著指揮部,幾分鍾後終於連同了線,向衛民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背景的呼籲聲此起彼伏,現在應該是決戰的最後一刻,所以他的聲音挺起來格外的焦躁。


    沒有多說幾句後,線路轉到了指揮部,陌生的聲音隔了幾秒鍾響起。


    於明熙本以為會得到援助,但沒想到對方以擅自行動為由讓她自己想辦法逃生。因為專家從有毒氣體中查出含有其他微量元素,會對整個城市造成巨大危險,所有出口已經被封閉,不能因她一人而威脅道所有人。


    “你都聽到了,我們都成了隔離者,被送去醫院的那些病人都已經轉走,現在滿意了嗎?”於明熙瀕臨崩潰的邊緣,指揮部的人根本連讓她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關閉了頻道,如此無情的做法,讓她耿耿於懷。


    安慰的手伸出去一半又縮了回來,葉成突然想起一句話nozuon0die,用在於明熙身上再貼切不過。


    有些人天生就是用來被舍棄的角色,無論多努力,這都是不可能改變的命運,沒有一步登天,隻有一步步走上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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