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顏念就不斷的嘴角抽搐,那如蘭君子般的氣質頓時被毀得光光的。


    ……


    讓我們把時間回到夜醉壁被劍氣所傷的時間段,以及,那之後讓顏念都不得不要血槽變空的時間段。


    其實夜醉壁並未陷入昏迷,她隻是體力有些不支,胸口悶疼,感到身體無力,但如果硬要撐著,她還是勉強能夠自己站立而行的。


    可風寡卻不是會放任夜醉壁繼續強撐的人,他動作輕柔的將夜醉壁放在床榻之上,夜醉壁的臉上透著一些蒼白和疲倦,給那精致的容顏加上了一些蒼涼的感覺。


    “風寡,不要和阿姐鬧。”夜醉壁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側著頭看著坐在她身邊的風寡,眼裏平靜卻帶著一絲請求的味道,她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在乎的這兩人如此一碰見必要惡言相向。


    風寡的一身玄黑色衣衫已經有些淩亂,衣襟上還沾染上了一些她的血跡,混合在黑色的布料上看著竟讓她覺得有些壓抑,她伸手撫上那衣襟,上麵用細致軟滑的金絲線繡著龍紋,而此時金絲線上也已經被她的血染上了紅色,她撫著那抹龍紋,若有所思。


    金色與黑色的搭配本就讓人過目不忘,而再加上這鮮血的顏色,居然是更加讓人眼前驚豔,風寡一把抓住夜醉壁伸出的纖纖素手,小心翼翼的握在自己手心裏看著那指尖如玉,潔白無瑕,豆蔻偏白的指甲和點點血跡無處不在向他訴說著夜醉壁受到的傷害。


    “夜醉壁,是她欺人太甚。”風寡的聲音低沉而壓抑,看著她受傷他心裏狠狠的疼著,自責著,他的眉間閃過一絲疲憊之色,被他迅速掩了下去,他輕輕的握著夜醉壁的手,臉上的神色更是凝重。


    他不願去想,但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沒法忘記夜絳洛是如何決絕的要讓夜醉壁去和親,逼夜醉壁去和一個……且不說她根本不愛,也不愛她之人成親,這人還是敵軍,若是將來,兩國之間有戰火,那麽夜醉壁豈不是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不知道究竟要幫著哪一方?


    風寡深知夜醉壁對夜絳洛的死心塌地程度,他也非常清楚不管發生什麽事,夜醉壁定是會不顧一切的幫著南晉和夜絳洛,可……這南晉的百姓卻不會知道,若是夜醉壁幫著夜絳洛,那麽同時身為軒轅一族的駙馬爺的夜醉壁,必定會遭受到軒轅一族民眾的辱罵,甚至遭受全族的排擠。


    可萬一夜醉壁選擇幫助軒轅一族,且不說夜絳洛定會毫不留情的將她滅了,就連南晉的百姓也會對她這樣的行為感到不解,對她議論紛紛,畢竟夜醉壁才是受到南晉民眾愛戴的王,盡管隻是楚王,可夜醉壁的影響力絕對是要比夜絳洛來的高。


    想著,風寡伸手撫上夜醉壁蹙起的眉頭,想要將其撫平,他不願看她因為這些是非紛擾而煩惱的樣子,他想要帶著夜醉壁去江南,在那裏他是王,他能夠給她一番自由的天地和她想要的一切,她不用再背負著保全南晉的重大責任,也不用在為夜絳洛賣命。


    “夜醉壁……我再問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風寡開口間聲音竟是有些沙啞,褪去了以往的冰涼寒意,帶著詢問和小心翼翼的懇求,他真的希望他能親耳聽到她答應的話語,但夜醉壁卻是死了心一般的把眸子緊緊閉起,假裝沒聽到他的詢問,既不言,也不動。


    “夜醉壁……你願不願?”風寡見狀,心裏猛地感到一陣刺痛,卻還是不肯放過夜醉壁,他不願告訴自己夜醉壁其實是在婉拒,不肯死心的又問出一句,他不懂到底要怎麽表達,她才會明白自己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快樂的心情。


    如果說之前那句詢問還帶著一些期許,那這句就有些像是命令一般,夜醉壁還是選擇沉默不言,她的唇被抿得很緊,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拳頭,似乎在隱忍,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因為她無法給風寡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


    風寡……她必定不能隨他去江南,她也絕對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身份,她更是不可能背叛她的阿姐,可若是從自己內心的情感深處來說……她是萬分願意隨他去江南看花看鳥,看小橋流水,看民房雨巷。她甚至願意為他煮飯縫衣,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和他過一生她也心甘情願。


    可她……可她卻背負著一個至關重要的身份,和一個讓她沒法輕易拋下的責任,她是南晉的楚王,也是夜絳洛的妹妹……


    這樣的身份注定了她的身不由己,她別無選擇,她既然已經決定一生都為阿姐效命,就不該因為任何事情而違背自己的誓言,更何況,她雖對風寡有情,可對阿姐,她也有著無法割舍的血緣和情意。


    “你這便是不願了?”見她還是不願作答,風寡的聲音有些哽住,好半會兒他才吐出這麽一句話,墨色的眸子中盡是難過泛酸,他努力掩去一絲苦澀,眨眸的瞬間變回原來的冰冷淡漠,“好……好好好。”


    聞言,夜醉壁驀地把眸子睜開,驚訝的看著風寡這般失落的不斷低語,原本被風寡握著的手稍稍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握住風寡,風寡就鬆開了手,然後站起了身子,抖了抖衣衫,將上麵的折紋磨平,又低頭深深的看了夜醉壁一眼。


    那一眼像是要將夜醉壁印入靈魂深處一般,更像是訣別,夜醉壁清亮的眸中閃過一絲慌張,對上風寡的眸子,心裏感到一片片的冰涼,不,不要……


    夜醉壁想要起身攔住風寡離開的步伐,她覺得,若是此次讓他離開,他們可能再也沒機會相見,或是……相愛了。


    可是她不能,她既然沒法給他他想要的答案,她就不該,也沒資格阻止他離開,她隱忍著,伸手緊緊抓住床榻上的被褥,手心裏的汗水將被褥浸得濕透,一直到風寡背過身子,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


    既然沒法相戀,當初為何要相識相知呢?


    風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那一瞬間,


    夜醉壁覺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鬆懈了剛才起就一直緊繃著的精神,放開了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徹底的癱軟在床榻之上,雙目直直的盯著上空,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眼睛有些疼,鼻子微微泛酸,但是她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心裏很難受,好像有幾百人拿著鼓棒來狠狠敲打著她的心房,可這種狀態也隻持續了片刻,當太醫趕到進入裏間之時,她已經恢複了情緒,或者隻是在外人麵前盡力的控製著。


    她是楚王,她不是夜醉壁,她不能讓兒女私情將自己牽絆住。


    “太醫,快快請起。”夜醉壁回過神的時候看見太醫已經跪拜在地上,這位太醫已在宮內工作多年,一大把年紀,卻還要在人前這般下跪,夜醉壁的心間竟是閃過一絲酸澀,她想了想又語:“太醫以後怕是少不了要來醉宮,以後便無需行這般虛禮。”


    太醫聞言一愣,微微抬起頭隔著紗幔看了夜醉壁一眼,明白她不是在客套,才雙手抱拳,恭敬的開口:“楚王殿下宅心仁厚,可這禮不可廢,老臣在此謝過楚王殿下了。”


    夜醉壁的眸子終於轉動了一下,看了看太醫,卻意外的發現他的身邊並無他人,心下有些疑惑,這一般來說,太醫身邊都會跟著一個小藥童,若不是藥童也必定會跟一名醫女,能夠及時幫忙打打下手,可為何這次太醫卻隻身前來?


    “太醫,本王並無大礙,隻是被劍氣所震,隨意開幾服藥便可。”夜醉壁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這朝還得上,現在時辰已經不早,她已經耽擱了許久,也不知這朝臣和玲瓏公主見她在這種時候遲到會做何想。


    “楚王殿下還是讓老臣診一下脈,這樣老臣才能對症下藥。”太醫剛回完話便微微一頓,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然後明白夜醉壁是怕耽誤了上朝,便立馬開口:“楚王殿下盡可不必擔心上朝之事,老臣剛剛過來的時候,聽見陛下讓人將上朝之時改為了下午。”


    “什麽?斷斷不可!”聞言,夜醉壁一急,臉上雖是沒有太過驚訝的表情,可情急之下這身子卻已經逞強坐起,她起身想下床,這可是極壞了太醫,他連忙跪下:“楚王殿下切勿著急,這急火攻心,怕是要惡化病情,陛下旨意以下,這聖旨一出,定是無法再改。”


    夜醉壁認真考慮了一下太醫這番話,他所言句句都在點上,夜醉壁也想自己快些恢複,現在這樣的她根本沒法做什麽行動,她轉身重新平躺下來,深深舒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氣息,片刻後,對著太醫伸出一隻手:“那就有勞太醫了。”


    “老臣定當竭盡全力。”太醫拿出脈枕,又拿出一方絹子,輕輕的將夜醉壁的手腕放在脈枕上,細心的給夜醉壁診斷起來。


    夜醉壁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知為何,她心中有著一些暖意,又有著一些不安。


    太醫本是定定的為夜醉壁診著脈,卻突然眉頭皺起,又瞧了兩眼被紗幔遮住的夜醉壁,歎了口氣,在心裏搖了搖頭。


    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夜醉壁又想起風寡與夜絳洛敵對的模樣,心中更是不安。


    阿姐這般顧忌她,是她之幸,可風寡……


    風寡從裏間走出來後並未直接離開醉宮,他幹脆坐在了一側的椅子上,那個位置是之前夜醉壁所坐的,他作為江南王坐在那兒自是夠格,可夠不夠格又管什麽用,夜絳洛才是帝皇,夜絳洛就不喜他風寡坐在那兒,因為,礙她的眼。


    “風寡,你說這裏這麽多位置,你偏偏要占別人的位子做什麽?”夜絳洛純屬是雞蛋裏挑骨頭,或者說,她壓根不想和風寡多說什麽,這南晉之事,她自是會與夜醉壁,會與晏君卿,會與顏念說清楚,但這裏麵絕對不會有風寡。


    “夜醉壁是我的,這位置自然也是我的。”風寡卻是不理會夜絳洛笑裏藏刀的話,他伸手就準備給自己倒一杯茶,經過剛才一番事情,他確實有點渴了,可當他就要拿到茶碗之時,夜絳洛快他一步將手按在了風寡即將觸碰到的茶碗上,一臉挑釁的看著他。


    “君卿,我渴了,你替我斟茶可好?”夜絳洛有些無賴模樣的將手中的茶碗遞給晏君卿,晏君卿自當是奉命行事,夜絳洛的話對他來說不止是聖旨,更是……風寡也隻是對夜絳洛這種小把戲冷笑了幾聲,未真動氣,然又準備去拿另一隻空茶碗。


    就在這時,另一隻骨節分明,潔白如瓷的手早他一步抓起了那隻茶碗,而後輕輕一翻,端在自己的手上,他臉上更是純真滿滿雙眸幹淨,認真的神情裏絲毫看不出戲謔:“風寡,我也要給陛下斟茶。”


    虹時端著茶碗,就等著晏君卿把茶壺放下,他好給夜絳洛斟茶,他那雙眸子太過清澈,讓風寡想要懷疑他別有用心,或者存心報複他都無法,實在是憋屈的很。


    夜絳洛看到此景,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抬頭看著粉嫩的美少年虹時,心裏默默的給他點一百個讚,這就叫殺敵人於字裏行間,更叫殺敵人於無形之間,就算是風寡也沒法子。


    虹時此出許是無意,可夜絳洛卻是有意的,她自是不會錯過這麽一個補刀的好機會,她瞥了一眼風寡,接過晏君卿遞給她的茶碗,茶碗裏滿是碧色的茶水,清涼之極,她抿了一口,見虹時已經將茶水倒好,眼眸一眯,臉上綻放出如春花般燦爛的笑顏,一計直上心頭。


    “虹時,我看阿醉剛剛有一部分是因為急火攻心,你拿這茶去給她清清火,順便再壓壓驚。”夜絳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喝下了半杯茶,她將茶碗放在小方桌上,有著細微的聲音,可這聲音卻是像敲擊在虹時的心間一般,示意這他快點行動,撓得他心裏有些癢癢。


    “虹時遵旨。”虹時本就想去看看夜醉壁怎麽樣了,可一直奈於沒有命令,


    不敢私自過去,現在夜絳洛下令了,他更是迫不及待,拔腳就往裏間走去,兩隻手捧著那碗茶,不過他剛走了一步卻又退了回來,抬頭偷偷的看夜絳洛一眼,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還有什麽事嗎?”夜絳洛裝模作樣的又繼續端起了茶碗,慢悠悠的喝著剩下的半杯茶,要知道浪費可不是什麽好行為!


    虹時躊躇了一下,最後伸出自己的手,指了指小方桌上的茶壺,有些窘迫的開口:“陛下,我可以把茶壺拿走嗎?我怕殿下不夠喝。”


    夜絳洛聽見這話竟是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就差拍著大腿叫好了,她的狐眸眯成了一條線,彎彎的就好似月牙一般,她笑嘻嘻的歪著頭,又把自己的茶碗裏倒滿,小手一提茶壺,就將茶壺遞到了虹時的手中。


    “自然可以,給我好好照顧著阿醉。”虹時得了這話,頓時喜不自勝,滿臉通紅,連耳垂上都染上了一層粉,他點了點頭,疾步朝著裏間走去,手中的茶碗和茶壺那是拿的穩穩的,就像是端著心尖上的寶貝一般。


    夜絳洛原以為風寡會跳起來攔住虹時,可並沒有出現如她預料的那般戲碼,風寡不再拘泥於茶水,他的唇上泛著白,可他絲毫不在乎,他心中還印著夜醉壁那慘淡無色的唇,心中更是一片冰涼。


    風寡冷冷的一瞥夜絳洛,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怎麽?就隻會這種小把戲嗎?”風寡的一隻手架在椅子的把手上,他那雙手原本攤開,現在卻已經抓住了把手。


    夜絳洛看著他的手,感覺不像在用力,而是輕輕的搭著,可她怎麽也想不出,這風寡怎的變得如此淡定了,她再次抬眸,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貝齒一露:“這叫小把戲,那和親這個大把戲,江南王有何見解?”


    夜絳洛就像是嫌風寡不夠痛一般,偏偏選他在意的地方,用力的戳著,一下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在戳棉花一樣。


    “本王不同意。軒轅一族又不是打不過,你若讓本王領兵,本王必然帶著夜醉壁將軒轅一族滅個幹淨。”風寡的麵上露出一絲陰鷙,眸中乍現血光,夜絳洛卻好似未瞧見一般,她的手指在桌上敲著,輕輕的敲擊間,她歪著頭,繼續笑:“這麽說,江南王還真是和我相像呐。”


    風寡厭惡的瞪了夜絳洛一眼,可夜絳洛繼續一身輕鬆,全無負擔的開口:“一怒為紅顏,一怒便可將這天下百姓的生死置若罔聞,當真是與我像極了。”


    風寡欲反駁,可細想間,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夜絳洛的話,他不在乎那些不相幹人的生死,因為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江南王,並不是一國之帝,可夜絳洛作為一國之主,仍舊那般任性妄為,那曾經是他所不屑的。


    可現在……他又何嚐不是在鬧笑話。


    “這門親事已經定了,可不是我一意孤行,那是我與阿醉都商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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