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點來說,是10:14:30。


    高爾基一下震驚,條件反射舉起手。那條金線出現在他的無名指上,不斷轉動。而現在的光景是,高爾基食中二指都『戴』上了兩個金環,完全閉合,看上去像是紋上去的圖案。


    高爾基睜大眼睛,顫抖地放下手掌,看了看四周。隻見他是位於樓道盡頭的窗口邊,瑟瑟的冷在吹動他的頭發。


    沒錯,高爾基回來的時間正是,他躲在角落,窺視著自己單間動靜的時刻。


    『篤篤』。同樣,那個找不到源頭的敲門聲再次空靈地響起。


    『篤篤』。


    『趄——』響起刺耳的聲音,高爾基的鐵門已經被葉珠從裏麵打開。


    高爾基動了動腳,正想上前。但是他,停住了。


    高爾基回到剛才的角落,伸手,掏出了手機。


    無名指上的環在轉動,已經走了五分之一的時間。這時高爾基終於大步向鐵門走去。


    按照一般的下一步,高爾基應該馬上打開門,搶進去,然後阻止葉珠自殺!


    但是高爾基還是再最關鍵的時刻,停步了。


    因為他聽到對話。


    上次回溯高爾基僅僅是聽到兩句,那個所謂不男不女奇怪聲線的話語,之後高爾基解釋為,葉珠在自問自答。也不是自問自答,在高爾基對人格分裂僅有的認識裏,一個人同時擁有兩種以及以上人格的,叫做多重人格,那麽不同人格之間的對話,是否可以叫做一個人自問自答?


    高爾基對此很不了解,而根據一些影視作品,多重人格誇張得不同的人格就連嗓音都會變化,高爾基認為他對葉珠的推測沒有超出範圍。


    而如果葉珠不是人格分裂,高爾基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可以解釋他的所見所聞。一個沒有其他人的房間,葉珠是怎麽被人捅傷的?那答案肯定隻有葉珠自己可以做到。


    當然高爾基認為葉珠不過是生病,人格分裂人格分裂,不過聽起來唬人,隻要好好治療,就能挽回葉珠!


    高爾基認為,收集多點所謂葉珠『另一個人格』的講話,他可以更加了解葉珠的病情,以便以後提供診斷。


    “你覺得你非常地配不上他。”來了,又是那種不男不女,低沉以及陰柔的聲音。


    高爾基認為應該不是男人,因為他固執認為男聲應該容易模仿,女聲就難了。他聽聞一些所謂的女聲大佬,不過是用假音裝而已,女的模仿男卻不用假音,不用假音就會顯得自然。高爾基是這麽認為。


    “葉珠,你小時候被玷汙過,玷汙就是玷汙,無論如何都洗刷不了……”


    高爾基握緊了掌心,向鐵門的貓眼看去——不過出租屋的貓眼,不過是個小洞而已,並沒有單向玻璃的作用。因為這樣高爾基可以比較清晰地看見裏麵,一看果然,昏暗的單間裏果然隻有葉珠一人,她正拿著刀,麵對著前麵的空氣,瑟瑟發抖。


    “不僅如此,葉珠,你很醜陋。你向高爾基隱瞞了你已經不能生育的事實。因為當初你太年幼……”


    隻見鐵門小孔上的眼睛陡然睜大,高爾基可不知道這件事,還有誰比他們倆更清楚葉珠的情況?


    「既知道葉珠小時候被歹人害過,還知道……這種秘密?」


    「會是誰?」


    “不……我不是,刻意,隱瞞!”隻見葉珠兀自甩了甩手上的刀,高爾基在外麵看得都驚心動魄,畢竟離她的死亡時間已經很接近。葉珠的本人格說話了,看來對另一個人格的說話很反對。


    “我想,告訴,的。”


    “不,葉珠,你非常的自私。因為這個世界除了高爾基沒人會愛你,你奢望可以牢牢地和他綁在一起,不惜,不惜用謊言和隱瞞來對待高爾基。”


    “不……是。”


    “你就是,要不然,自從重新遇見高爾基後,整整,你整整有一年的時間,但你卻在一拖再拖,始終將你的缺陷隱瞞起來。”


    高爾基在外邊緊緊地攥著拳頭,這些事他的確從來不知道,他還設想著和葉珠生一大堆孩子,想著也許用孩子的光明能夠給葉珠一點治愈?完全沒想到,葉珠已經失去了,從那件事件開始,就已經失去了這方麵的能力。


    但是葉珠真的像這個聲音說的一樣,是個自私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怎麽可能嫌棄你,葉珠。」


    “但是這樣!有意思嗎?葉珠,你就這樣擁有你本來不應擁有的一切,死死地把一個本來應該擁有更廣闊天地的男人,占為己有。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拖累這個男人。”


    鐵門後麵的高爾基再次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肉。


    “我,知道……”


    “有意思嗎?葉珠。你就這樣緊緊綁著一個不過可憐你、不是真心愛你的男人,僅僅是因為年少的愧疚,而決定用一生來彌補你心理和生理的空缺!這樣做你就高興了嗎?!”


    這時在小孔露出的眼睛陡然大睜,而有淚花從眼角溢出。


    「混蛋——這句話到底在說什麽??誰說、是誰說,我和葉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彌補……她?」


    「到底是誰在胡說??!」


    “我……都知道。”隻見,葉珠低下頭,說。


    “嗚……”高爾基差點發出聲音,連忙把手掌咬在嘴裏。


    葉珠,居然這麽說?!


    高爾基在門外看著,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悲哀的渾身發抖,要不是他死死咬住了他的手掌,估計他已經忍不住,釋放他的情緒了。


    “我……無時刻,都在,愧疚。”


    “生孩子。”葉珠說,臉上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我知道……我,沒出事,他,他根本,不會和我。”


    “但……但是,我自私。”


    “我就是想,綁住他!我就是想和他……!”說到激動處,葉珠的話竟然有點通順。


    高爾基在門外麵已經哭成了淚人,想不到葉珠是這樣的想法,他還一直天真認為,他們之間有多純粹……


    “很想解脫,是不是?”


    蠱惑人心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時高爾基的眼淚驟停,下意識去看單間裏麵。


    “我……很痛苦。”葉珠說。


    “來,把刀給我,我幫你解決痛苦。”


    小孔裏的眼睛睜大,隻見葉珠非常奇怪地、反著拿著那柄刀,看樣子就像是遞給前麵的人似的。


    但是高爾基震驚不是如此。小孔的大眼瞳孔猛地一縮,高爾基看到了什麽?


    他看見一團黑霧從昏暗的天花板降落,人頭大小,看著也像個挖空眼睛煙霧組成的奇怪頭顱。


    如果黑霧是頭顱的話,它比葉珠要高一個頭。黑霧貼近了葉珠,眼看著就是風雨欲來的前奏!


    “一死——”


    “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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