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臉頰流下,“你以為你解除了契約,能回到過去?別做夢了!就算我死了,可我——惡魔小醜巴蒂,會一直注視著你....”


    沒在意耳邊敗犬的哀鳴,克蘭忍著痛苦,一點一點終於將這張小醜麵具扯下。


    麵前的鏡中,本來正直二十多歲巔峰的容貌,完全沒有了過去的痕跡。它是那樣的醜陋不堪,像是被人拿烙鐵狠狠犁了一遍。五官坍塌,肌膚燒毀發爛,坑坑窪窪的傷痕密布,血水流淌下嘴唇更是不翼而飛。


    如這張爛臉一樣,克蘭的命運永遠回不去了。腦海中走向死亡的惡魔,在生命的最後發下惡毒的詛咒:


    “以我深淵真名....樂芙蘭·巴蒂(真名很長,省略),詛咒你陷入永世的痛苦,不得安寧!詛咒你永遠沉淪噩夢!用我賜予你的力量...詛咒你來深淵陪我!哈哈哈...你,克蘭!也要死了,哈哈哈.....”


    破爛的房屋中,這個付出沉重代價脫離它的可憐人,在最後回蕩的張狂笑聲中,體會著當即生效的折磨。


    這種折磨很平靜,他的身體沒有變異。可他體內的力量在詛咒下,變成惡心的蟲群,失控一樣不停啃食繁殖著。身體的痛苦是一方麵,腦海中不斷循環著過往的種種悲慘回憶,才是最致命的一刀!


    ——啊啊啊!!克蘭不想再次重溫回憶,那太折磨他了。而每一寸肌膚下,深入靈魂的噬肉之苦,也太讓難受了。


    也許他不害怕死亡,但他不想這樣悲慘的死去。這樣的死太慘了。克蘭根本無法忍受,精神因痛苦扭曲著陷入癲狂。


    “我要活下去,我不能讓它的陰謀得逞!來人救救我,我要活下去.....”這個被無數從體內鑽出的蟲子包裹的人,像怪物一樣衝出了住所。


    ......


    嗝~毫無形象的小女孩,慵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旁的小醜克蘭,繼續傳授著黑巫師的世界:


    “魔法或者法術,都是凡人引動元素施展的超凡力量。我們巫師雖然同樣感知元素,但都是通過媒介來感知的。比如說我的媒介,就是這些可愛的小蟲~”


    克蘭說著手掌的皮肉下,爬出一隻背上有白色小醜圖案的甲蟲。它很乖巧地一動不動,像是享受著主人的撫摸。


    “每個巫師的媒介都是不一樣的,你的媒介就是你自身的墮化血肉。哦~讚美偉大的丹佛奧巫師~”他將蟲子往前一丟,化作一團綠色的火球,轟在不遠處的地麵炸出一個小坑。


    然後坑中,那隻小蟲化作流光,再次回到他的身邊:“以媒介來引動元素的力量,掌握超凡是為巫師。法師們也能利用媒介,比如法杖之類的裝備施展。但我們巫師體係,媒介就是自身的一部分,媒介就是一切的基礎。所以我們釋放的速度比他們更快,威力也不是他們可以理解的,或者說離不開媒介。”


    狄吉聽著看上了他手上的小蟲,舔舔嘴唇小手伸向它,在小醜克蘭的目光下抓起放入嘴中,嘎吱嘎吱。鮮美多汁又能量豐富,這小東西她很喜歡。


    “哦~說過多少次,你不能這樣。它們這麽可愛,每一隻都是一個生命,你怎麽能忍心下嘴呢?”克蘭埋怨著,卻沒有阻止這樣的行為,麵具下的眼神深處閃著莫名的光。


    講解繼續:“大家都是同樣的法師職業,我們巫師不需要進行什麽繁複枯燥的冥想積累,領悟什麽世界法則。”他激動地張開雙臂,作出擁抱狀:


    “因為巫師的力量之源,就是深淵!深淵會賜予我們所需的一切力量規則,前提是我們能滿足它的貪婪。所以血肉,靈魂,各種災難各種生命的消亡,就是我們更強的必需品!沒有什麽東西比生命更寶貴!也沒有什麽東西,比生命更廉價!它們是那樣的多,隻要犧牲一些獻祭給深淵,我們就能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


    桀桀桀~他怪笑著言語很有煽動性,“巫師的成長進度是可怕的,你獻祭一群人,就能成為巫師!你要是獻祭一城,就能成為大巫師!你要是獻祭一個世界,深淵的饋贈將是難以想象!”


    “當然力量也有代價,小瑪麗啊~我們每一次成長都會麵臨劫難,那是世界本源對掠奪者的懲罰。熬過去,你會更強,熬不過就會在劫難中化作灰灰。”


    小醜克蘭沒有繼續講下去,將小女孩從地上拉起,看著她玩味道:“你現在隻是剛剛開化媒介,離成為正式巫師還差一大截。走吧,我似乎看到了樂子,讓我們的瑪麗小婊貝,快快成長~~”


    一道綠光從他身上擴散,將小女孩籠罩著帶入高空。


    地麵越來越遠,隱約可以看到一條黑色長龍,在遼闊的荒漠上跋涉。


    披著厚重黑色鱗片,像巨大蜥蜴的一隻隻馱獸,背負輜重邁步前行。一隊隊黑鬥篷的雅楠獵人,督促著這些巨獸按航線前進,一邊守衛輜重進行著護衛任務。


    運輸大隊中,除了黑鬥篷的獵人外,還有很多粗麻衣的普通人。當然普通也隻是說,他們不是掌握超凡力量的人,他們其實每一位都是前線急需的工匠。


    有精於縫紉的裁縫,可以利用前線收獲的惡魔組織,做出一套套軟甲;有精於鍛造的鐵匠,五大三粗的外表下,卻能實現誤差為四個零的精細鍛打......他們不會出現在戰場,但戰場永遠離不開他們。


    “羅搏大師,嘿嘿這是我收集的一些材料。”一名年輕的獵人,將背上背負的小布包打開,向馱獸上的老者展示他的收藏。


    “大師,你能為我做一件護甲嗎?”他看著仔細端詳的麻辮老者,有點緊張:“材料不夠的話,我可以找隊長他們再要點。”


    像摸著情人的肌膚,羅搏大師如女人的手,感知著材料的質地:“好小子,這是杜魔的肚皮吧。那些渾身尖刺的怪物腹部,才會孕育出這樣舒服堅韌的皮膚。”他拿出一個小鏡子,再次細細查看:“你們狩獵的手法很老練。這塊皮完好程度很高,作為軟甲的內襯是相當完美的。”


    收起小鏡子,他接過這個小包裹,提醒道:“我製作的成品是沒有超凡力量的,你要記得找個法師附魔哦,不然被惡魔一爪撕破別說我手藝差。”


    “哈哈哈!大師你說笑了,也許被撕破後,我都回不來了。”年輕獵人開著玩笑。


    “那就這樣吧,等抵達賽博防線後,我再為你製作。留個血訊給我,完成後我通知你來拿。”老者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塊血紅的木牌。


    年輕獵人趕緊刺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一滴在上麵。隻見木牌吸收掉血液後,牌麵上眾多蠅頭小字裏,又多了一段新的文字。


    “多謝大師~”年輕獵人完成了一件心事,歡快地走了。


    這樣的委托,在運輸隊伍中很是常見,這些手藝工匠也很樂意為這些戰士效勞。戰士更好的戰鬥,他們才會更好的活下去。


    突然一隻釋放在高空飛翔的血鷹,發現了狀況。


    唳!


    這隻由渾厚氣血組成的老鷹,俯衝而下衝入一名絡腮大胡子的體內,讓他身周泛起氤氳的紅光。


    大胡子獵人眯眼解讀後,少頃血氣震蕩的聲音傳遍整支隊伍:“上空出現未知人類!疑似法係職業,全員警備!!”


    能飛天的職業者,都不能小覷。鷹眼回饋的信息裏,那名戴著小醜麵具的男子,一身單薄裝束毫無防禦性可言。再加上赤手空拳的姿態,法係職業的可能性相當大。又沒有接到上麵的訊息,戒備是必要的。


    而且畫麵中人,給他一種凜然的邪異感,直覺是敵人的可能性相當大。


    吼,馱獸依舊不緊不慢爬行著,周圍的獵人在隊長的命令下,紛紛抽出背後的武器。緊張的氛圍下,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中,一位油膩綠短發的小醜男,和一名麵癱小女孩從天而降。


    “為什麽這麽嚴肅呢?”克蘭攤手說著,無數小甲蟲從他身上湧出化作道道綠光,雨幕一樣奔向他們。


    敵襲!!!見狀,血紅的光芒,在運輸隊伍的各處接連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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