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卓永昶嘲諷一笑。“今天是楚嵐吻了我,就像卓永臣吻過你一樣!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不要太過分,不要鬧脾氣沒完!我跟你說了是個意外,再也不會了!”


    他越來越大聲,臉色陡然發生的變化,邪佞的眼底也開始掠過絲絲寒芒,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狂狷而又冷硬的氣息令映泱有些不寒而栗。


    她仰起頭,看著有些盛怒的卓永昶,痛心地問了一句:“卓永昶,那好吧!我們談,你想談什麽?那就現在談吧!”


    她真的很累,為什麽他非要揪著她談論,她現在不想談啊!談什麽呢?這麽累的感覺,奇怪的是連身體都跟著變得累了。


    卓永昶這下突然被問得怔忪了,卡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


    “永昶,你忘不掉楚嵐是不是?”映泱的聲音雖然很輕柔,卻像一枚炸彈一樣在卓永昶的心中炸開。


    瞬間,有無數的回憶碎片開始在他腦海中崩裂,雖然已經不及以前那般疼痛,但,還是劃傷了他的心。“映泱,楚嵐之於我已經是過去式了!”


    “今天下午,你丟下我,去追她,那一刻,我覺得你心裏是真的忘不掉她的!你那麽慌亂的跑出去,你回來再去!”她說道,“還有,你越來越難掌控自己的情緒,我覺得你不是不成熟,而是你離開了楚嵐,周圍一切都讓你不滿意,你變得急躁了!”


    當卓永昶發現自己又提起了火氣,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表情讓映泱誤會了,於是輕歎一口氣,說道:“我如果說我發火是因為你,完全因為你,你信嗎?”


    “我不知道!”映泱該信嗎?心底一股悲涼湧出來,到了此刻,有點後悔說這些。“你覺得我該信嗎?”


    “為什麽你不信?”


    “因為你跟楚嵐同居了五年,你們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太久了!”她說道。


    “我——”


    “卓永昶,你愛我嗎?”映泱問。


    她知道問出這句話,如果他回答,她信,可是他怔忪了,躊躇了,隻是猶豫的一瞬間,映泱便知道,他愛楚嵐剩餘自己。


    一股哀默和死寂從心底冒出來,似乎要將自己的意識全部湮沒般。


    在卓永昶的心中,楚嵐永遠占據了重要的位置,這個位置是自己無法去窺探和奢求的,過去五年啊,同居五年的女友呢。


    她天真得以為經曆這麽多的事情後,在卓永昶的心中自己是最重要的,但她錯了,在她問出來時,他猶豫的瞬間,她就後悔了。


    卓永昶也躊躇了,他愛映泱嗎?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映泱的心頭猛然像被利刀劃過一樣,她似乎能聽見心在滴血的聲音了。她的臉變得陡然間蒼白!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放手的!成全他,成全他跟楚嵐。


    她問了這個問題,好久了,他還在猶豫,這個問題不難回答,但是他猶豫了。他所表現出的一切,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深愛的人始終還是楚嵐,是啊,楚嵐那麽美麗!


    映泱隻覺得胸口好悶,悶得有些生疼,快要讓她喘不上來氣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卓永昶臉上的神色,這一時刻,她選擇了閉上眼睛,別過臉去,硬生生地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卻讓人看了格外心疼,她微啟櫻唇:“我知道你不愛我,從來愛的人都是楚嵐!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為難彼此呢?卓永昶,我累了,不想說話,請你別再跟我說一句話了好嗎?今晚我想安靜!”


    映泱那輕柔的聲音隱忍著心痛的破碎,她隻是無力的笑笑,閉上眼睛。


    卓永昶躁狂地用力地捋了一下濃密的頭發,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映泱的不再多說,還有她此時令人心痛的落寞,令他的心中變得更加焦躁。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方麵他不想讓映泱難過,可是她問自己愛不愛她時,他又猶豫了,可是他是真的心疼她此刻的臉色,那樣蒼白。


    他緊攥著拳,強忍著心中這份莫名的煩躁與矛盾,躺下來,沉聲道:“睡吧!”


    都不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映泱明明很累,卻毫無睡意,卓永昶也是。


    過了一個小時,她還是沒睡著。


    卓永昶煩躁的也是睡不著,在一旁老想翻身,又怕吵醒了映泱,更是直接起床,下床拿衣服換上。


    映泱沒動,她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卓永昶換了衣服,看了眼床上的映泱,盡量弄的動靜小點,走了出去。他想去酒店的酒吧喝杯酒,擺脫這種煩躁的心情,明天還要洽談公事。


    門砰地一下關上,映泱的心也隨之而跌入穀底。


    她翻了個身,無力的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緊緊地抱在懷中,嬌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


    如羊脂般凝白的臉上又慢慢浮現為蒼白的色澤,美麗的雙眸此時也被一股強大的落寞憂傷所填滿。


    四周都安靜了,她將房間所有的燈都關上,將自己的脆弱完全包裹在黑夜之中,陌生的紐約,陌生的酒店房間。


    她是孤獨的!


    這是她早就要的結果不是嗎?


    愛上了卓永昶,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了不是嗎?


    可是,心,為什麽這般痛苦啊!


    走出酒店房間的卓永昶,心情依然很是煩躁,本來想喝杯酒,又打消了念頭。走上了街頭,一個小時後,他回來。


    門開的那一瞬間,映泱躺在床上,倏地閉上眼睛。


    卓永昶看到嬌小的她縮在床上,緊緊抱著被子,就像個孩子般,似乎隻有那被子才能給她帶去安全感和溫暖,而她的樣子顯得那樣孤寂。


    燈全部關了,唯有酒店外的一些,細細的、碎碎的光線映射進來,照射在她小小的身體上。


    卓永昶,走過去,輕輕坐在了床邊,看著緊閉雙眼的映泱,她小小的臉頰上掛著淺淺的淚痕,而通過濕潤的枕巾,他知道在自己走後,她哭過。


    心痛頓時湧了上來,他伸出手來,想輕撫她柔美的身體,把她擁進懷裏。


    可是,麵對她的淚痕,他躊躇了,在她身邊躺下來,輕輕的環住她的身子。溫暖的體溫將她包裹,映泱一下子身子緊繃。


    卓永昶感受到了她的緊繃,知道她沒有睡著。他輕輕扳過她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讓她麵對自己。“映泱,難過了是不是?”


    修長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淚痕輕輕的抹去,語氣輕柔的可以掐出水來。


    映泱睜開眼,黑暗裏,盈盈的光線將卓永昶棱角分明的臉龐勾勒出來,一雙如夜般漆黑的眸子有著令她悸的神情。


    “沒有!”她有些賭氣地答道,噪音因哭泣而變得有些嘶啞。


    說完,細細的貝齒緊緊咬住如花瓣的唇,強忍心中的悲傷。


    卓永昶看她如此,手輕輕撫上她的唇瓣,“傻瓜,映泱,在我心裏,你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也不是愛啊!


    “太容易說出愛,那是對愛情的褻瀆!”卓永昶輕歎一聲,“難道你希望我做那麽隨便的男人嗎?”


    一滴淚從映泱的眼眶中滴落,快速地滑過柔嫩的臉頰,然後流到了卓永昶的手心之中。


    她再度抿緊唇,不哭!不可以哭!


    可是她這樣子,卓永昶倒真的心疼了,他希望她哭出來,也許哭出來發泄一下情緒,反而心裏沒有委屈了,但是映泱卻是這樣無聲的落淚,拚命隱忍,令他很是心疼不已。想她生活的環境,想她一直那樣堅強,他的心越發的疼了!


    映泱很快收回了眼淚!


    他卻緊緊把她抱在懷中,“映泱,我認準了的一輩子,就是一輩子!無論發生什麽,都是一輩子!”


    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他,錯愕著,他低頭,黑暗裏,四目相對,她看到他的眼睛,那裏是透著認真的,可是她卻感到茫然。


    卓永昶受不了她這樣茫然的神情,身子明明在自己懷中,但思緒像風箏一樣飛得很遙遠!


    “映泱,下午的時候,出了意外!我看到……”他突然頓了下來,不知道如何告訴她。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他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希望告訴她,告訴她,又怕她心裏難過,可是不說,又似乎更不坦蕩。


    隻是他突然頓住,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子,抬起眸子看著他。


    “映泱,我不瞞你,你聽後不要難過,可以嗎?”


    映泱看著卓永昶,美眸裏流淌著一抹淡淡的哀傷,柔得像水般,卻甚是如怨如泣的。


    卓永昶*的氣息將她包裹,他心疼地對她說道:“映泱,我是看到了她懷孕的病曆了!”


    映泱身子突然一顫,凝神看到了卓永昶眼中的苦楚,一下心揪緊。


    “不過她打掉了孩子!”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可以感受到他隱藏的苦悶,還有糾結,那畢竟是他的孩子。


    “映泱,我跟她說,對不起她了!當初是她執意要走,如果她不走,或許我不會跟你聯姻,但她走了!我不是吃回頭草的人,所以我隻能選擇對不起她了!”卓永昶唇邊扯開一抹苦笑,看著映泱的眼睛說道:“我隻想跟你過日子,一起老去,日子簡單!”


    映泱聞言美眸噙著淚,淡淡的霧氣在她的眼中形成一道令人心疼的波動。


    她輕輕環上了卓永昶的脖子:“永昶,你真的這樣想嗎?”


    “難道人一輩子求的不就是這樣嗎?平凡的幸福,而我們的出身已經承載了太多的責任,還要再不幸福的話,人生豈不是更悲催?”卓永昶反問。


    映泱心中說不出的酸楚,怔怔的看著他,心底慢慢的柔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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