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了呼吸和心跳,宋茵慢慢的抬起頭,撥開俞景瀾落在肩膀上的手,冰冷的嗓音帶著疏遠響了起來,絲毫沒有被剛剛的激情所影響,“放開我。”


    “茵茵?”感覺到她麵容上的冷漠,俞景瀾一怔,有些慌亂的再次抱緊她的身子,低喃的嗓音帶著卑微的乞求,“不要這樣,不要離開。”


    “我們不適合再在一起了。”搖了搖頭,宋茵別開眼,不忍去看他臉龐上的失望。


    他一貫都是驕傲自信的男人,她沒有任何權利去撩撥他,傷害他,但是網絡上傳的是她親姐的視頻,醫院裏躺著的是她的爸爸。


    “茵茵。”俞景瀾低喊,那麽深情的一聲呼喚,讓宋茵的心很疼很疼。


    天知道這是這麽多年來,除了工作外,俞景瀾第一次想這樣的真切的要擁有什麽,可是,老天卻這樣殘忍。


    “我想離婚,我真的好累好累,俞大哥,放了我吧!”宋茵的聲音如此的充滿了哀求的意味。


    他越是想擁有,可是,等待他的確是她冷清的臉龐,疏遠而陌生的神色,俞景瀾頹廢的一笑,“讓我們冷靜下來再說吧!”


    不舍,悔恨和痛苦在俞景瀾的深眸中閃現,握緊宋茵的手,深邃的眼眸中深情閃過,“茵茵,我隨時給你機會兒回到我身邊!”


    之前,的確,她曾幻想過他待她好,寵著她,照顧她,可是現在,這件事情的發生摧毀了一切美好的東西,她情何以堪?叫她情何以堪?


    想到在病床上未曾醒來的爸爸,宋茵神色愈加的清冷疏遠,抽回被俞景瀾握住的手,淡然的一歎,“我很抱歉,我會讓律師拿離婚協議給你。”


    她不得不得如此,她跨不過去自己這裏這一關。“俞大哥,保重!”


    他又抓住她的手,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小手,他傻子一樣的看著她,眼神執著而堅定,就是不肯鬆手。


    宋茵不敢轉身看他,她怕自己會哭,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可是他這樣抓著她,緊緊地抓住,她聽到他呼吸急促:“茵茵,我們不能就這樣散了!”


    她回轉身,突然就看到他紅了眼圈,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表現情緒。


    她的心很痛,而他紅著眼圈抓著她,仿佛隻怕一鬆手,她就會憑空消失。


    她看到了晶瑩的東西從他眸子裏閃爍,她突然就覺得,為什麽那麽難呢?愛著那麽難?想要放手也這麽難?


    她幾乎用盡了此生的力氣,才忍住眼淚,冷笑著用最無情的字句,仿佛鋒利無比的利刃,硬生生剖下去,將他與她之間最後一絲都生生斬斷:“俞景瀾,我們之間能不散嗎?不散對得起別有用心的人嗎?下一個受傷的會是誰?”


    “不散就是不散!”他幾乎是在吼了。


    他的手那樣重,抓得她好痛,所有的眼淚都被她咽了下去,幻化成一團光影,光圈裏隻有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角,一點一點,在視線中幻化成模糊的光影。


    “放手吧!”她說。


    “不放!”他拒絕。


    她鼻子發酸,膝蓋發軟,胸口痛得翻江搗海,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著。


    連聲音都變了調子,一字一句,清晰明了:“不放也得放啊,你能讓時光倒流嗎?你能讓傷害不再發生嗎?再繼續下去,還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你能預知嗎?”


    他看著她,心裏痛得如刀割。


    他望著她,過了許久,才說話,聲音低沉暗啞,透著無法抑製的哀傷:“為什麽這麽難?”


    “是啊,為什麽這麽難?”她喃喃低語,問自己,也問他。


    她想將手從他手指間抽出來,他不肯放,她一根一根掰開,掰開他的手指。終於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轉身。


    她決絕的身影在他眸子裏形成浮光掠影,那樣堅定,她轉身的刹那,他感到渾身冰涼刺骨,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竟不知道如何邁步再追上去!


    他的手緩緩低垂在身側。


    宋茵急急的走進了電梯,眼淚迷蒙了雙眼,走出了大廈,走上了馬路,一直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回神,才感到心如刀割。


    她覺得人生如走在刀尖,每走一步都鮮血淋淋,就那樣蹲在馬路邊上,抱著雙臂嚎啕大哭,一直哭了整整一個鍾頭,哭得一陣陣發暈,不顧行人的眼光,她狼狽的擦去眼淚,站起來又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樣難過,就像將心挖去了一塊,是拿刀子在淩遲她的心髒吧?


    三千六百刀!一刀一刀的切割著她的小心髒,不足以用疼來形容那種感覺了,想要窒息,暈眩,苦辣酸甜,多少滋味在其中。


    俞景瀾,我愛你,所以我離開你!


    我怕!有一天我被這些事情磨得不再愛你,所以我要離開你!


    結束吧!我早已無法麵對你!


    讓彼此心底還有那麽一點懷念,不至於傷到最後,連點懷念都沒了。


    哭到肝腸寸斷,哭到沒有眼淚,心中的委屈,難過,一直不曾離去。


    宋茵走後,俞景瀾就站在大廳門口外一角,低頭含著一支眼,打火機打開,手顫抖著,第一次竟沒有點燃,試了好幾次,到最後終於點著了煙,他抬起頭來,劍眉緊鎖。


    一連抽了好幾支煙,俞景瀾陰沉著麵容,不發一言的又走了進去。


    “瀾!”簡易端著酒杯從一旁閃出來,眼中劃過一抹擔心。“沒事吧?”


    杜麗玲麵容冷漠,似乎眼神帶著警告。


    俞景瀾線條淩厲的臉龐此刻卻微微的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黑眸裏寒意深了幾分,那冰冷凜冽的表情卻反而是像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王者,冷血而冰冷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的駭人。


    賓客都有些意外,也都知道俞總裁被踢了蛋,所以臉色這樣陰沉。


    砰的一聲,俞景瀾一記直勾拳重重的揮向了簡易的下巴,過大的力度之下,身材頎長的簡易足足的退了好幾步這才穩住了身體。


    “俞景瀾。”錯愕著,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簡易不解的看著出拳的俞景瀾。


    此刻俞景瀾冷漠麻木的一張臉,眸子裏卻滿是熾熱的憤怒,一瞬間,俞景瀾的拳頭卻已經再次的揮了過來。


    情緒原本就憋屈煩躁的簡易這一次沒有再退讓,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來,沒有任何的技巧,完全都是為了發泄。


    “成什麽樣子?這成什麽樣子?”杜麗玲尖銳的喊著。“你們給我住手!”


    可是兩個男人誰也不聽,繼續紐大在一起。


    而日本賓客都被嚇壞了。


    “來人!快來保安,把他們給我分開!”杜麗玲尖銳的嗓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但是誰敢上前?


    這兩個男人純粹是發泄一般的揮拳,幾分鍾後,終於在杜麗玲的尖叫下,保安不怕死的上前把兩人分開了,簡易拉扯開領帶,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著,臉上卻已經青紫成一片。


    雖然有著一流的身手,可是此刻俞景瀾卻也沒有多好看,嘴角破裂著,烏青了一隻眼睛,經過了發泄,心頭的怒火此刻終於消融了幾分。


    “這事和我沒關係,又不是我發的!”簡易真是委屈死了,所以他一點也沒忍讓。


    俞景瀾一個字沒有說,站起來,冷冷地瞥了眼杜麗玲,終於大步離去。


    “你給我站住!”杜麗玲咆哮。


    俞景瀾停住腳步,穩穩轉身:“這樣你滿意了?你又得到了什麽?”


    杜麗玲踉蹌了一步,冷哼一聲。“你知道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


    冷冷一笑,俞景瀾隻留下一句話。“隨便你吧,隻要你覺得快樂!”


    宋茵回到了醫院,宋清泉已經睜開了眼睛,看到宋茵時,他的眼睛隻是定格在她的臉上,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宋茵,那眼中有複雜的神色。


    “爸!”宋茵低低的喊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


    “茵……”宋清泉喊了一聲,話剛出口,口水就流了好多,淅淅瀝瀝,聲音也是咬字不清,幾隻能大體聽到他喊宋茵的名字。


    宋茵突然覺得心酸,這樣儒雅,這樣好麵子,這樣的父親,他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腦中風,他波瀾不驚的修養也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嗎?


    “爸爸,對不起!”隻有五個字,宋茵竟是如此喉頭刺痛,幾乎要哽咽。


    蘭馨拿紙巾幫宋清泉擦口水。“她爸,你別急,會說清楚的!”


    他想要表達什麽,可是卻說不出來,完了心裏著急,整個人一煩躁揮手就推開蘭馨,隻是喊:“茵……”


    “爸爸,你想說什麽?你說?”宋茵心裏酸楚難當。“我都聽著呢,爸爸!”


    蘭馨手一僵,別過頭去抹眼淚。


    “……”宋清泉說了一些話,可惜宋茵和蘭馨都聽不懂,她們越是聽不懂,他越是著急,到最後,他試了好幾次,除了流口水,完了就是用手使勁砸床。


    “爸!你不能急,急也沒用,隻要肯鍛煉,一定可以好起來的,你不要急,讓我猜猜好嗎?我猜對了你點頭?不對你搖頭好嗎?”宋茵試著用這種方式跟爸爸溝通。


    宋清泉立刻點頭。


    終於找到了溝通方式,宋茵試著猜爸爸心裏想的。“爸,你是不是想問我姐姐在哪裏是不是?”


    宋清泉略一沉吟,點點頭。


    “我打過電話了,可是打不通!”宋茵之前有打過好幾次電話。“不過我會找到她的,爸!”


    宋清泉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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