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成?”僻靜的小土丘下,身材頎長的黑衣人在聽了老嫗的低語後,不禁勃然大怒,右拳狠狠地打在了左手掌裏。“那元烈呢,他是什麽反應?”


    “那蠻子雖然生氣,倒沒有虧待了嶽小姐,她還是住在大汗王帳裏,日常所需也是按照大妃的品級供應。”老嫗低眉順眼地稟告,粗肥的腰身彎成了九十度。


    “元烈為了討好嶽翼,還真的豁出去了,連身為男人的臉麵都不要。能忍人所不能忍的恥辱,這個人的野心,著實不小!”黑衣人的臉被黑色布巾遮得嚴嚴實實,陰冷的聲音從布巾後麵傳出,聽得老嫗頭皮有些發麻。


    “還就不信了,把一個失去貞潔的女人奉為大妃,元烈忍得,整個烈焰部落還都能忍得?”沉吟了半晌,黑衣人繼續說道:“想辦法挑起烈焰族人和龍虎衛的爭端,最好鬧出人命,嗬嗬……”


    男人說著森冷一笑,老嫗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有些濘滯。


    “如果嶽翼和元烈反目成仇,我們就可以坐收漁利了。”


    初夏的草原,豔陽高照。


    翠綠的牧草漫天漫地的鋪開,在這一片翠綠中,呼倫河蜿蜒曲折地流淌在草原上,猶如一條湛藍的玉帶。


    河水靜謐沁涼,而元烈心中的怒火卻在熊熊燃燒。


    揚起脖子,喝幹酒囊中的烈酒,甩手把空空的酒囊拋得老遠。


    廣袤的燕北草原,被三條河流分割成三個部落:古納河畔的乃蠻部落;聚居在呼倫河兩岸的烈焰部落;毗鄰蘇亞江水係的克倫部落。


    不同於魚米之鄉的大梁,以及山高林密資源豐富的烏赤國,燕國的國土是荒涼貧瘠的草原。


    草原上的三個部落卻經常為了搶奪水草豐美的牧場發生戰爭,而戰爭的引起的後果就是草原的人民更加貧窮。


    自從父親因為和克倫族血戰而死後,元烈最大的願望就是滅了克倫部族,統一燕北草原。讓這荒涼又美麗的草原不再有戰火,讓燕國在他的治理下繁榮昌盛。


    “烈哥哥!”清泠泠的聲音伴著河水遠遠傳來,打斷了元烈的思緒,他抬起手遮在額前。


    嫋娜的身影,逆著陽光而來,好像踏浪而來的臨波仙子,款款地走向元烈的身邊。


    “今年夏天到的早,河邊開了一好大片鳶尾花呢。”莫箏捧著一大把紫色的花束,俏生生地站在元烈的身邊。那濃烈的紫色,更加襯得她的膚色勝雪。


    草原的藍天白雲下,徐徐走來的女孩如此純淨。她幹淨純真的笑容,如泉水一樣撫慰著元烈的心。


    “箏兒。”元烈拍拍身邊的草地,示意莫箏坐到自己身邊。


    少女的臉蛋在陽光下閃著健康的光澤,嬌媚的眼眸如絲一樣纏繞在元烈剛硬的眉眼上。跳過了幾個矮丘,她溫柔地依偎在元烈身邊。


    “烈哥哥,這是我剛采的花,好看嗎?”陽光下盛開的鳶尾花,把莫箏如花的笑靨襯得分外燦爛。


    “你比花好看!”元烈心不在焉地撫摸著她的臉頰,語氣淡淡的回答。


    “那我比懷恩公主如何?”莫箏把臉埋進元烈粗糙的掌心,天真無邪地笑問。


    元烈手臂變得僵硬,他飛快地抽回手,眼睛的顏色深了幾分,將目光投向靜靜流淌的河水。


    “箏兒,等戰事一了我就娶你為偏妃。”元烈的聲音裏帶著愧疚,他一把將莫箏摟進懷裏,薄涼的唇吻著她的頭頂心。“委屈你了,為了同大梁交好,沒能兌現與莫幹達可汗的承諾……”


    “烈哥哥!”莫箏用手捂住了元烈的嘴,如煙的眼眸裏波光粼粼。“隻要能和你在一起,箏兒一點都不委屈!”


    “箏兒!”元烈動情地摟緊了她的腰肢,深邃的眼睛又變得湛藍如晴空。“我美麗的小雪蓮……”


    莫箏是乃蠻大汗莫幹達的女兒。


    半年前,莫箏在部落武士的護衛下朝拜聖山,於半路上遇到了被狼群咬得半死的元烈。


    想起了那個漫天繁星的夜晚,自己從狼嘴裏僥幸逃生,醒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女孩,當時月光下的她,美麗嫻雅。元烈的心裏湧起一絲柔情,他抱緊了莫箏柔軟的身體。


    “善良的好姑娘,你救了我,可我卻辜負了你……”元烈看向莫箏的目光裏有著難以掩飾的愧疚。


    “箏兒不要做大妃,箏兒隻要和烈哥哥永遠在一起……”明媚的春光中,嬌豔的鳶尾花叢裏,少女深情的告白淹沒在濃烈的深吻下。


    采擷著莫箏唇中的芳香,更加用力地抱住了眼前的少女。


    眼前,浮現出嶽綺雲那張美麗倔強的臉龐,元烈剛剛消沉的怒氣,不由得又湧了上來


    兩個女子,一個純美如雲,一個肮髒如泥,真真是雲泥之別。


    可是他想統一草原,想讓燕國成為最強大的國家——為了自己的野心,他不得不把那汙穢的女人奉為正妻。


    這讓他情何以堪,意何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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