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李永儀淡淡的掃了身旁的宮女一眼,然後主動的同宮女拉開了一段距離,目光沉靜的看著她。


    李永儀今日穿的是一身月華錦衫,在朦朧的月光下,像是籠罩著一層月華,光暈迷人。


    宮女淡淡的抬起頭,凝視著李永儀的雙眼,輕聲道:“公主果然好眼力。”宮女淡然一笑,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露出了一張絕美卻透著幾分冰冷的容顏。


    “慕千凝,久違了。”李永儀冷冷的看著眼前沉靜薄涼的女子,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冷聲問候道。


    在李永儀以李長寧之名跟隨榮子木之前,她就聽說過榮子木身邊有一個武功極高的暗衛,名叫慕千凝。


    可是,她一直沒有辦法離開南唐皇宮,對這位久居汴京的暗衛也是所知有限,因此,久仰大名以來,這一次,倒真是李長寧第一次見到真正的慕千凝。


    聽著李永儀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慕千凝的眸子微微一縮,隨即輕聲道:“公主是怎麽知道屬下的身份的?”慕千凝一直自稱屬下,但李永儀知道,在這位慕千凝的心中,自己的地位怕也是不高的。


    “就在剛才,你的眼神讓我看穿了你的身份,你的眼裏,是冰冷的殺意。”或者說,是目空一切,將生命看在塵埃裏的不屑。


    慕千凝的這種目光,李長寧從未見過,就連榮子木的眼裏,都不曾是這種目光。


    “公主果然不愧是榮先生的左膀右臂。”說這話的時候,慕千凝的語氣裏仍舊沒有絲毫的起伏,所以,李永儀也不知道慕千凝究竟是什麽意思。


    “榮先生找你來金陵城做什麽?難道.......榮先生不相信本宮嗎?”看著慕千凝的眼睛,李永儀沉聲質問道。


    在李永儀的心裏,榮子木可是一個辦事滴水不漏的人,此次他派來慕千凝,想必是有一件大事是她李長寧無法完成的。


    “先生的意思是,在明年馭靈神女及笄之前,將人帶離金陵城。”慕千凝也不和李永儀囉嗦,徑自的就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帶離金陵城??榮先生可知道,楚言歌是李璟派人看住的人。”莫說金陵城是李璟的地盤,就是別處,盯在楚言歌身上的目光也不下十方勢力,想要悄無聲息的將楚言歌帶入汴京,不得不說,榮子木真是高看了她們。


    “先生自然知道這件事,但是公主也知道,既然先生想要辦成這件事,那就沒有辦不成的。”慕千凝看著李永儀,輕輕的扯了扯嘴角,然後緩步走近李永儀。


    看著越漸逼近的慕千凝,李永儀渾身的汗毛都忍不住立了起來,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那般狼狽,李永儀還是強自鎮定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慕千凝靠近自己。


    “公主,這世上,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事在人為。”說完之後,慕千凝便倒退了幾步,拉開了自己與李永儀的距離,然後輕聲道:“公主,天色已晚,公主還是早些去宴會吧。公主的宮女被屬下扔在了禦花園,想必不過多時就會被人發現了,到時候還望公主幫屬下解決一下這件事。至於其他,千凝這裏若是有進展,會通知公主的。”


    慕千凝的話音落下之後,李永儀還沒來得及開口,慕千凝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不見蹤跡。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一片,李永儀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


    這慕千凝身上的氣息,還真是如死人從地獄爬上來一般,陰森詭異,讓人的靈魂深處,止不住的顫抖。縱然是她李長寧,殺人無數,唯利是圖,仍舊抵不住慕千凝身上的死亡氣息。


    果然,人生來,就是怕死的。


    就在李永儀與慕千凝之間對話的時候,楚言歌和楚淵正從南宮門進入皇宮。


    看著宮門口一直往內掛上的五彩繽紛的燈,楚言歌的眼裏不停的冒著小星星,皇宮真是好漂亮啊,難怪.......這麽多人都想做皇帝。


    “言歌,一會兒進了陛下的前殿,你的眼珠子怕是要掉下來。”就在楚言歌心中感歎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戲謔,楚言歌回頭,恨恨的瞪了高子弋一眼。


    原來,高子弋作為鄭王李從嘉的救命恩人,也被李璟邀請來做了賓客。


    其實,李璟哪裏是念在高子弋救過李從嘉的份上才將他請來的?李璟分明是看在高子弋這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上,才將高子弋請來的。


    高子弋是天下第一神醫,又是經商的天才,其產業遍布天下,現在李璟的幾位公主都到了適婚之齡,若是能將高子弋納為東床快婿,那豈不是將天下近一半的產業都握在了手中?


    隻是李璟的算盤打得好,高子弋也不是笨蛋,他既是高季升的養子,府下的權力自然不盡數在他的手中,莫說他不想做李璟的搖錢樹,就是想,他也做不了。


    因為,現在的高家,還是高季升說了算。


    “哼,子弋你就知道取笑我!”楚言歌瞪著高子弋說道。


    聞言,高子弋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看著高子弋和楚言歌之間的對話,楚淵微微皺眉,剛想說些什麽訓斥楚言歌,這時,前方的一抹青影卻奪了三人的目光。


    看著那緩慢的從燈光裏走出來的青色蟒袍身影,楚言歌的眼角一展,朗聲道:“從嘉哥哥!”


    “歌兒!哥哥給你說過多少遍了,在外麵,不許這麽叫王爺!”聽了楚淵的斥責,楚言歌的嘴角一歪,輕輕的哼了兩聲,但最終還是沒有反駁楚淵。


    沒錯,現在是在皇宮裏,她確實不應該沒大沒小,沒尊卑!


    看著楚言歌氣鼓鼓的樣子,李從嘉的嘴角微微一勾,隨即道:“楚兄,我想單獨找歌兒說一會兒話,行嗎?”


    此言一出,不止楚淵有些驚訝,就連高子弋都挑了挑眉。


    “鄭王殿下,這可是宮中。”高子弋的言外之意便是,這是宮中你都不顧忌,難怪外麵的謠言傳得繪聲繪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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