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他在拒絕李從嘉的好意,在拒絕李從嘉,對他們兄妹二人的照顧。


    因為,李從嘉是帝王之子,是金陵城耀眼的星辰,如果他一再接近楚言歌,或許,楚言歌不是被溫暖,而是被灼傷。


    楚淵的意思,李從嘉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隻是,清楚明白是一回事,李從嘉想不想去思索,又是另外一件事。


    “楚兄,若是本王偏要留在這裏呢?”果然,李從嘉對楚淵的一眾說詞,十分惱怒,難得發火的他,竟對楚淵加重了十分的語氣。


    聞言,楚淵像是早已經料到了一般,他的麵色,沒有半點變化。


    隻見楚淵仍舊挺直了脊背,對著李從嘉微微頷首,抿唇道:“王爺,若是王爺執意如此,楚淵自然不能將王爺趕離,可是,舍妹的病,或許就永遠好不起來了。”


    “你是什麽意思??”李從嘉的眼睛微微一眯。


    楚淵頷首,繼續道:“王爺或許不知道,舍妹也曾跟楚淵討論過,王爺與我們兄妹二人,過於親近的問題。”


    “歌兒說了些什麽??”李從嘉聲音陡然一高,似乎十分緊張,顯然,李從嘉對楚言歌的想法,十分在意。


    聽了李從嘉的聲音,楚淵便知道李從嘉是擔憂這件事情的。


    隻要李從嘉心中有了擔憂,楚淵想,或許他就能讓李從嘉,知難而退了。


    “王爺是性情中人,做事僅憑心中所想,可是,在金陵城中,很多人都想接近王爺,可是王爺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不是他們想攀上就能攀上的。王爺他們不敢得罪,掌控我們兄妹二人,還是很容易的。”


    “你什麽意思?有人威脅歌兒嗎??”李從嘉緊緊的看著楚淵,似乎希望楚淵能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王爺,有的事情,楚淵以為,點到即止,否則,豈不白白傷了你我的昔日之情?”楚淵忽然抬頭,認認真真的望了李從嘉一眼。


    楚淵的話,已經徹底的點醒了李從嘉,楚淵不願與自己過多的接觸,就是因為.........金陵城中,有人找上了楚言歌,並且,為難了她。


    “究竟是誰?”李從嘉不死心的問道。


    楚淵搖搖頭,並不言明。


    看著楚淵的模樣,李從嘉微微皺眉,腦海裏劃過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見過的人物,排除了許多不可能的文人之後,李從嘉的腦海裏,隻出現了一個名字。


    “是周憲嗎?周家的嫡小姐?”李從嘉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看著楚淵。


    楚淵微微斂眉,輕聲道:“王爺不必猜測了,楚淵隻是不想金陵城中,太多的人議論舍妹,王爺也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就算是為了歌兒,也還望王爺,能夠遠離楚府。”


    楚淵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李從嘉哪裏還沒有明白楚淵的意思?他明白,可是,他更難過,更身不由己,為何,他連關心自家喜歡的人,都還要受這個身份的限製??


    想到這裏,李從嘉的臉上苦笑多了幾分,可是,楚淵就像是沒有看見一般,仍舊站在李從嘉的身前,像是一座大山,阻攔了李從嘉的腳步。


    見此,李從嘉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目光沉沉的望了楚淵兩眼,最後別開目光,輕聲道:“楚兄,本王一直將你當成本王的兄長,可是沒想到,楚兄也將本王,置於此種境地。”


    退了李從嘉的聲音,楚淵的臉上,劃過一抹動容,但是,轉瞬即逝。


    他不能動搖,不能動搖。


    在李從嘉說完之後,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搖搖晃晃的往小院外走去。


    見此,楚淵的心,似乎也跟著提了起來,眼看著李從嘉的身影裏門口越來越近。楚淵的眼睛,忽然縮了縮。


    這時,李從嘉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望了楚淵一眼,沉聲道:“楚兄,本王給樂月的藥方,還望楚兄記得及時抓給歌兒吃。”


    “多謝王爺。”楚淵隔著老遠的距離,對著李從嘉行了個禮。


    見此,李從嘉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然後快步離開了楚府。


    看著李從嘉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楚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睛看向遠方,悠遠深沉。


    這時,外麵跑進了一個家丁,對著楚淵行了個禮,氣喘籲籲的說道:“大人,雨花台高公子求見。”


    “高子弋?”楚淵的眼睛微微一眯,隨即道:“讓他進來。”


    高子弋,他居然還敢來楚府??


    不多時,一身藍色長衫的高子弋,背上背著一個藥箱,疾步走進了楚言歌的院落。


    看著那道宛如天人的身影,楚淵的眼睛微微一眯,“高公子,真是稀客。”


    聽了楚淵的嘲諷,高子弋並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後對著楚淵,頷首示意,“楚大人,今日言歌的傷勢,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在下,在下想,就算在下不言明,楚大人應該也知道了吧?”


    看著坦誠的高子弋,楚淵的神色似乎鬆了鬆。


    高子弋是神醫,有他在,楚言歌的傷勢,應該能緩解不少。


    “既然高公子知道本大人已經知曉了此事,現在還跑上門來幹什麽?”楚淵一甩衣袖,將怒氣表達得淋漓盡致。


    見此,高子弋的眸光微微一閃,他知道之前楚淵是毫不客氣的將蕭染趕走了的,此時楚淵肯留下自己,多半還是因為自己的醫術。


    想到這裏,高子弋也不耽擱,連忙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楚大人明鑒,言歌的傷勢,實乃高某的過錯,所以,今日高某來此,是想挽回一二。”


    “你什麽意思?”楚淵將目光投在了高子弋的身上,即使是楚淵,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世間,若是誰的醫術能高得過自己的母親,想必,隻有眼前這位,高子弋了。


    所以,對於高子弋,楚淵是從心底裏信任的。


    聞言,高子弋忽然抬頭,看著楚淵的雙目,沉聲道:“高某的意思是,或許,有一個鋌而走險的方法,可以讓言歌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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