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淩對李從嘉,也是一直抱著感恩之心。所以,每一曲舞蹈,她都是精心準備,每一日,她跳舞的時候,鳳凰樓上上下下,都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那日,恰好是夏時,黑夜來得有些晚,李從嘉與李弘茂在府中用了膳食之後才慢悠悠的前往鳳凰樓。


    等李從嘉和李弘茂抵達鳳凰樓的時候,恰好是輪到幻淩表演的時間,整個鳳凰樓,已經圍滿了人群,隻為觀賞幻淩的舞姿,那可是金陵城,難得一見的盛景。


    “二哥,這就是我前幾日跟你提起的那位舞姬,美豔過人,卻並不假色於人,倒是難得的真性情。”李從嘉興致勃勃的同李弘茂介紹著幻淩,神色之間,有些許的讚許。


    其實在這之前,李從嘉便同李弘茂提及過幻淩,隻是李弘茂與李從嘉不同,在他眼中,身份地位還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所以對於李從嘉提起的舞姬幻淩,他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以為意的,隻覺得是自己這個六弟尚還年幼,不懂地位尊卑之分。


    可是今日,李弘茂看著那層薄紗之後曼妙的舞姿時,心中的一根細弦仿佛被牽動一般,一雙眼睛,就仿佛掉在了薄紗之後的幻淩身上,耳邊的一切事物,都好似靜止了一般,李弘茂的眼裏,除了幻淩,再無其他。就連李從嘉對他說的話,李弘茂都是充耳不聞。


    久久沒有聽到李弘茂的回答,李從嘉不由得側首望了李弘茂一眼,發現李弘茂的眼神有些發散的盯著幻淩,李從嘉不由得會心一笑。


    幻淩是金陵城最好的舞姬,身姿曼妙如蛇,動作行雲流水,讓人一看便會被迷住。就連之前李從嘉,都是因為幻淩的舞姿,才與她相識的。


    所以此刻,對於李弘茂的失態,李從嘉也都覺得在情理之中,並未預料到,他這個清冷過人的二哥,會對幻淩癡迷到無法自拔的程度。


    幻淩在鳳凰樓的舞台上盡情的歌舞,身影被一層薄薄的紗簾遮掩,在旁人看來,那就是九天神女下凡時,都難得遇見的景象。


    一曲舞罷,眾人依舊難以盡興,都嚷嚷著讓幻淩再舞一曲,這時,總算有人注意到了還未上樓的李從嘉和李弘茂二人。


    李從嘉經常來鳳凰樓觀看詞會,所以認識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數,隻是李弘茂從小多病,加上其母妃擔憂他被奸人所害,所以便極少出門,認識李弘茂的人,也就寥寥無幾了。


    所以,此刻看到李從嘉和李弘茂並列而站,周圍不由得響起了一陣議論紛紛的聲音。


    “這是鄭王嗎?”


    “可不是嗎?鄭王每晚都會來鳳凰樓看詞會和幻淩姑娘的舞曲。”


    “那鄭王旁邊的青衣男子是何人啊?”


    “不知道,看鄭王對其禮待有加的模樣,應該是鄭王才收下的寒生吧。”


    “寒生?”


    “是啊,你不知道嗎?在金陵城中,就數鄭王最會禮待寒門子弟,待那些人,可是極好的。”


    “........................”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幻淩已經從舞台上退了下去,一襲紅衣漸行漸遠,讓眾人意猶未盡,卻也無可奈何。


    “王爺。”這時,王權在李從嘉的耳邊輕喚了一聲,然後低聲道:“春雨閣上的茶水已經奉好,還請兩位王爺移步。”


    王權的聲音不大,但總還是有人聽清了的,當下不由得低聲議論道:“那位也是王爺?”


    “聽王權這般說,應該是沒錯的,我剛聽見鄭王叫那青衣男子為二哥,應該就是哪位王爺了。”


    “二哥?那不就是慶王嗎?”


    “慶王?或許吧.........”


    周圍的聲音起起伏伏,可是並未影響到李從嘉和李弘茂,李從嘉隻是淡淡的轉頭,看著李弘茂悵然所失的表情,抿唇問道:“二哥,我們先上去吧?”


    李弘茂回過神,望了李從嘉一眼,然後輕歎一聲,想問什麽又覺得無法開口,最終,隻能淡淡的點了點頭。


    李從嘉和李弘茂上了春雨閣之後,王權便站在一旁隨身伺候,春雨閣背麵的詞會也進行了如火如荼,李從嘉心在詞會,自然沒有注意到李弘茂麵色的異樣,那副欲言又止,破難為情的模樣。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辰,李從嘉這才將目光從詞會收回,輕輕的拿起手邊的熱茶,輕噙了一口之後,歎氣道:“唉,近幾日的詞會,都沒有什麽好詞。”


    “哦..........六弟詞品高尚,這些素人的詩詞,自然入不了六弟的眼。”李弘茂心不在焉的回著。


    李從嘉微微一愣,有些遲疑的看著李弘茂,輕聲問道:“二哥,你是不是身體不適?我看你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李弘茂本就多病,臉色常年泛著慘白,今日更是一臉的細汗,連嘴唇都是有些泛白,所以,李從嘉才會這麽擔心的問道。


    聞言,李弘茂有些遮掩的別過頭,低聲道:“我沒事,隻是有些冷而已。”


    “冷?”如今是夏時,雖然已經入夜,但也算不得冷,所以此刻李從嘉隻是有些疑惑的重複了一句李弘茂的話,看著李弘茂仍舊蒼白的臉色,李從嘉不由得回過頭,看向王權,沉聲吩咐道:“去給二哥找一件披風。”


    王權點頭:“是。”


    等王權退出去之後,李弘茂這才看向李從嘉,輕聲道:“我真的沒事,六弟過慮了。”


    “二哥身體不好,今夜我卻硬拉著二哥出來夜遊,若是二哥出了什麽差池,瑤姨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李從嘉口中的瑤姨,自然是李弘茂的母妃,瑤貴人了。


    聞言,李弘茂苦笑兩聲,想起自家母妃的擔憂多慮,他的眉頭便緊鎖不展。


    “王爺。”就在這時,一道清麗嬌柔的聲音響起,幻淩的手中,拿著一襲暗黑色披風,纖纖玉手,輕捧起披風,款款走到李從嘉的麵前,抿唇道:“我剛剛在房前看見王權行色匆匆的說是要找披風,恰好幻淩前些日子逛街,給王爺準備了一套披風,所以便忙著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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