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高子弋的再三警告,疾風對楚言歌的態度已經轉變了不少,此時見到楚言歌,也沒有如從前一般惡言相向,隻是神色淡淡的道:“公子在樓閣中。”


    聞言,楚言歌便點了點頭,然後邁著不大的步子走進了雨花台,雨花台的樓閣在大門進側的右手邊,寬大的樓閣,四麵通風,無數曳地的白色簾布從房梁上垂下,當微風吹起的時候,樓閣上的簾布便隨風而動,猶如美人起舞,煞是好看。


    楚言歌站在樓閣之下,好奇的抬頭看著樓閣上的藍色背影,剛想出聲喊他的名字,那人便忽然轉過身,手上還拿著一把玉簫。


    “言歌?”男子的聲音沉穩卻冰冷,可是聽在楚言歌的耳裏,卻有說不出的溫暖。


    “上來吧。”高子弋對著楚言歌抿唇一笑,沉聲道。


    聞言,楚言歌不由得一怔,透著一塊白色簾布看著高子弋的容顏,盡管見過無數次,但她還是會被驚豔到。


    高子弋的俊美,不似蕭染那般,給人一種濃墨重彩的感覺,但每一道輪廓,都像是被刀細細雕刻出來的一般。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子弋,我可以上來嗎?”楚言歌提著衣裙,今日她穿的,是一襲水藍色曳地長裙,連走路的時候都多有不便,更別說要爬上這個樓閣了。


    至於楚言歌為何會有此一問,主要還是之前疾風告誡過她,雨花台中,任何地方她都能去,可唯獨這座樓閣,是高子弋的禁地,旁人不得上去。


    所以........楚言歌才會一直不曾靠近這個如詩如畫一般的樓閣,玉石為階,絲綢為簾,果然是天庭瑤池一般的修建,難怪連楚言歌都不曾踏及。


    聽了楚言歌的疑問,高子弋難得默然,他雖沒說什麽,但是楚言歌知道,他似乎有些生氣了。但是,高子弋究竟在生氣些什麽呢?


    就在楚言歌偏頭思索的時候,高子弋的聲音忽然從樓閣上傳來。


    “言歌,你先上來吧。”


    看著高子弋側首對自己說著,楚言歌抿唇一笑,連忙牽著自己的長裙便跑了上去。


    雖然她與高子弋結交多時,但是這雨花台上的樓閣她還是第一次來,想到這裏,楚言歌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那樓閣上的牌匾,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的三個大字時,她不由得感歎著,果然高子弋,是配得上這三個字的。


    挽雲閣,人生縹緲如雲,高子弋神似天人,所以,這座樓閣挽留下的,不就是他這般的天之驕子嗎?


    “子弋,你這裏真好看!”楚言歌跑到高子弋的身前,輕飄飄的瞥了一眼他背後的玉石古琴,輕笑道。


    聞言,高子弋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默然,最終歎息的問道:“你來我,何事?”


    聽了高子弋的聲音,楚言歌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他的心情似乎並不是很好,所以當下不由得出聲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想來你這裏拿一些安神的藥,我最近精神有些不好。”


    “你還精神不好?”


    聽見高子弋的嗤笑,楚言歌不由得小臉一紅,有些嗔怪的說道:“高子弋!!”


    高子弋淡淡一笑,挑眉道:“安神的藥,我這裏多得是,你走的時候讓疾風給你抓一些就好了。”


    “疾風?”楚言歌瞪大了眼睛,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看著楚言歌的模樣,高子弋哪裏會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麽,當下不由得取笑道:“你啊,就是過於頑皮了,難怪疾風不喜歡你!”


    “誰要他喜歡啊!”楚言歌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高子弋的身旁,搖頭道:“我才不要他喜歡呢!”


    高子弋好整以暇的看著楚言歌,輕聲問道:“那你想要誰喜歡?”


    高子弋的聲音雖然透著幾分玩笑,可是楚言歌卻聽出了其中的認真,當下不由得一愣,一時之間,竟沒有回答。


    看著楚言歌的表情,高子弋搖搖頭,淡淡微笑道:“你上次鬱結於心,那個人,就是你想要喜歡的人吧?”


    “不是。”楚言歌忽然抬頭看著高子弋,小臉通紅,倏地站起身,抿唇道:“不是!”


    聽見楚言歌默默的強調了兩遍,高子弋的神色不由得變得有些複雜,眼裏劃過一絲難以觸摸的歎息。


    “不是便不是吧。”高子弋說著便在自己的玉石古琴前坐了下來。


    看著高子弋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楚言歌一時也有些尷尬,隻能訕訕的坐了下來。


    就在楚言歌考慮著如何向高子弋開口醫治卡瑪公主的時候,高子弋的聲音忽然從她的耳邊飄過,將她想要說的那些話,統統堵在了心中。


    “言歌,你還記得我初見你時,我說了什麽嗎?”


    聞言,楚言歌最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你說,你姓高,是金陵人,若是我想要報恩,便到金陵城最大的玉石坊來找你。”


    聽了楚言歌的回答,高子弋的眸光微微一閃,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忽然抬頭看著楚言歌,輕聲道:“言歌,我不是金陵人,你知道嗎?”


    楚言歌的腦海裏閃過李宣遠的聲音,當下不由得認真的點了點頭。


    看著楚言歌點頭,高子弋苦笑的勾了勾唇,抿唇道:“言歌,我不是瞞你,是不知道如何告訴你,我不是金陵人,我不知道自己的什麽人。”


    “子弋,你是哪國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遇到了彼此,成為了朋友,不是嗎?”說到這裏,楚言歌忽然頓了頓,繼續道:“至於我們究竟是不是屬於同一個家國,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不重要嗎?”高子弋忽然停住了撫摸琴身的雙手,愣愣的抬頭看著楚言歌。


    聞言,楚言歌點點頭,抿唇道:“是啊,如今天下本就是一鍋亂粥,我們都是在鍋裏無法逃脫的米粒,你在哪個方位,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聽了楚言歌的解釋,高子弋先是一愣,但不知後來想到了什麽,他竟癡癡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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