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蕭染的回答,眾人都以為李璟會大發雷霆,可是沒想到,李璟隻是淡淡的望了蕭染一眼,然後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挑眉道:“也罷,瑾兒身體不適,那便好生修養吧。”


    蕭染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俯身頷首道:“兒臣多謝父皇體諒,對了。”


    蕭染忽然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李璟的臉色,不加掩飾的說道:“父皇,兒臣的府邸什麽時候能修繕好?兒臣住不慣這宮中。”


    聽到蕭染的回答,李璟忽然一愣,隨即淡淡的瞥了身旁的鍾皇後一眼,發現鍾皇後的麵色有些異樣,李璟瞬間便知道了問題所在,當下不由得冷冷質問道:“皇後!瑾兒的飲食起居,朕不是交給你了嗎?你手下的人,對瑾兒的事情,都是這般不上心嗎??”


    聽了李璟的質問,下方的朝臣連忙將頭低下,眼觀鼻鼻觀心,這可算得上是李璟第一次對相敬如賓的鍾皇後這般發火,沒想到卻是因為一個剛剛歸來的皇子...........這讓眾人的心中,不由得有些驚駭,同時也在感歎,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鍾皇後聽到李璟帶有怒氣的聲音,連忙站起身,低聲道:“回陛下,臣妾都是按照原先皇子的進奉和人手安排給衛王的,不知為何,旁人住得慣,偏偏衛王,有些不習慣呢。”


    鍾皇後此話雖是對李璟說的,可是字字句句針對的,都是站在下方,一臉無所謂的蕭染。


    聽到鍾皇後這般話語,李璟的麵色微微一變,剛想說些什麽,蕭染的聲音便順著空氣傳來。


    “母後教訓得是,兒臣是有些矜貴了,所以,便不勞煩母後掛心了。兒臣還是出宮去住吧!”蕭染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卻讓鍾皇後暗恨不已。


    蕭染這番說詞,分明是在向眾人宣說,自己待他不好,所以才想出宮建府。這個李從瑾,真是讓她好生煩心!!


    聽了蕭染的話,李璟的麵色也是微微一沉,有些不讚同的說道:“瑾兒!你的府邸還未修繕好,你搬出皇宮,你住哪兒去??”


    聞言,蕭染若有所思的望了李弘冀一眼,然後目光從眾皇子身上一一略過,最後才道:“兒臣記得,大哥常年在外,燕王府中,似乎一直是空置的?”


    聽了蕭染的聲音,李弘冀倒是難得的溫和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聲道:“四弟若是喜歡,當可來王府與大哥同住。”


    “瑾兒!這像什麽話??兩個皇子同住一所王府??這讓旁人,如何看待我南唐??”李璟有些沉悶的聲音傳來,大遼使團的臉色不由得有些尷尬,說什麽旁人,不就是他們這些大遼人嗎?


    聽了李璟的話,蕭染倒是無所謂的撇了撇嘴,鍾皇後一直低著頭,倒是沒再開口,她真是怕這個想法千奇百怪的衛王隨隨便便的給自己扣一頂帽子。


    楚言歌看著蕭染臉上,或熟悉或陌生的表情,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


    他忘記了她曾經的救命之恩,忘記了他們美好單純的時候,忘記了冰天雪地之中,雪山茅屋裏沉默的對峙...........他現在的模樣,楚言歌早已不再熟悉,雖然隻過了幾日,但楚言歌卻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條再也無法逾越的鴻溝,這一生,都隻能在河畔兩岸遙遙相望,他不過來,她也過不去。


    這便是真正的你嗎?蕭染.........亦或是,衛王李從瑾?


    楚言歌在一旁暗自出神的時候,李璟的聲音再次傳來。


    “若是瑾兒真的不喜歡皇宮,那朕便將城西的一處宅子賜給你吧,在衛王府建好之前,瑾兒就住城西好了。”


    聽見李璟如此讓步,眾人的心更是被震得七葷八素的,之前秦王的事情還沒有半點頭緒,才得知死訊的李璟,怎麽就這麽淡漠寡情?


    說李璟淡漠寡情,似乎又有些不妥,畢竟,他對李從瑾,不是挺好的嗎?


    細心嗬護,步步退讓,就像是個,真正的父親一般..........


    周圍人的目光,蕭染自然是感受得清清楚楚,除了角落裏那道若有若無的目光之外,他都不在乎,這些東西,都不過是浮雲如夢,總有消逝的一天。


    什麽君王寵愛,什麽權勢滔天,他統統不想要,他心中有的,隻有殺戮和報複,就如那個人所說的,自己,或許生來就是一個魔鬼。


    “是,兒臣謝過父皇隆恩。”蕭染對著李璟認認真真的行了個禮。


    李璟見此,眉眼漸漸舒展開來,似乎此時,他才像個父親,得到了兒子的感謝,所以快樂一般。


    這時,在眾人還來不及揣摩李璟心思的時候,李璟已經把目光放在了楚淵的身上,隻聞李璟淺淡的聲音傳來。


    “楚淵,既然瑾兒不想與你一同辦案,那你便一個人主導吧,朕要你將事情原委,查得清清楚楚。”說到這裏,李璟的目光一一略過下方的重臣和皇子,最後落在了李弘冀的身上。


    李弘冀心中一滯,這件事雖與他無關,但是李璟的懷疑,卻是讓他寒了心。


    李璟見李弘冀的麵色無異,便匆匆將目光移開,輕飄飄的掃了一眼耶律瀚周圍的大遼使團,輕聲道:“不關此事牽扯何人,朕都給你最大的權力,見機行事。”


    說完之後,李璟對著自己身旁的陳福林使了個眼色,陳福林領命,搖著拂塵緩慢的走下了台階,走到楚淵的身前,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塊金色令牌,然後在楚淵疑惑的目光下走回了李璟的身邊。


    李璟看著楚淵手中握著的金色令牌,沉聲道:“楚淵,這是真的金箭令牌,可保你在金陵城,暢通無阻。”


    此言一出,眾人的心中皆是一怔,如今的天下,哪個府上不是有著見不得人的東西?如今李璟這麽輕易的就將金箭令牌給了楚淵,若是楚淵以搜查逃犯為由,闖入了他們的府邸,那搜出來的東西,或許便會是死罪!


    這般想著,眾人投向楚淵的目光都充滿了敬畏,如今,這個白衣不染纖塵的男子,可是掌握著極大的權力,他們若是不好好巴結,說不定就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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