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從嘉踏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近楚言歌,看著楚言歌略帶蒼白的小臉時,眉梢微微一皺,輕聲指責道:“楚兄也真是,明知你抱恙在身,怎麽還讓你這般胡鬧,來參加什麽賞花宴。你若是想賞花,同本王說了便是,本王府上的花兒,倒是開得不錯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想必無人會想到,楚言歌與李從嘉的關係竟如此親密。


    “我愛熱鬧,從嘉哥哥知道的,我不喜歡看花兒,隻是想來看看熱鬧而已。”楚言歌咧嘴一笑,眼裏沒了深厚的戒備。


    見此,白煙的眸子微微一沉,然後望了李從嘉一眼,沒有說話。


    周憲怔怔的看著李從嘉,似乎忘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依舊款款向前走了兩步,站在李從嘉的身前,俯身行禮:“周憲,參見鄭王。”


    周憲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連忙反應過來,急忙的起身,三三兩兩的聚到前方,對著李從嘉行了個禮,款款道:“參見鄭王!”


    李從嘉本無多少心思搭理那些閨閣女子,可當他的目光掃到正對他方向,安靜的站立的女子時,瞳孔忽然一縮。


    隻見李從嘉偏過頭看向周憲,溫潤的嗓音再次響起:“本無聽說,這是周小姐給金陵小姐們擺的賞花宴,怎麽幻淩側妃還在?”


    聽著李從嘉略帶指責的聲音,周憲心中一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這幻淩與李從嘉,從前確實有著不少鶯鶯燕燕的傳聞,可是如今幻淩已經嫁於保寧王李宣遠為側妃,按理來說,李從嘉與她應是再無關係了的。可是周憲沒想到,李從嘉還是如此介意幻淩的出現。


    這麽想著,周憲心中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其實早先的時候,周憲是沒有邀請幻淩的,可是後來經周書嵐提醒,她才想起幻淩與李從嘉之間的點點聯係。


    今日設宴本是為了給楚言歌下套,若是幻淩在場,都說女人的妒忌心是最鋒利的武器,周憲就是想借幻淩的手給楚言歌設個下馬威,可是誰曾料到,李從嘉會突然出現,而且.........還在這麽敏感的時候?


    “回鄭王殿下,這........側妃與周憲私交不錯,所以,順道請了來。”周憲低頭說道。


    周書嵐聽後神色一鬆,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的放鬆下來。她真是怕周憲會告訴李從嘉,這個主意是自己出的。


    “私交不錯?看來周小姐果真是交友廣泛,本王記得,幻淩側妃,之前不過是煙柳巷的藝伎而已。周小姐還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啊。”李從嘉似笑非笑的望了周憲一眼,然後將視線緩緩的落在幻淩的身上,此時幻淩已經變了一副模樣,她那些淡然自若,故作端莊的禮儀早已不翼而飛。


    此時的幻淩,蒼白著一張小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李從嘉。


    別說是幻淩,就是在座許多人,對於李從嘉的話,都是吃驚不足。


    雖然幻淩隻是李宣遠的側妃,可是按輩分來說,李從嘉總是要喚她一聲皇嬸,可如今這般出言羞辱,可見李從嘉從未將幻淩放在眼裏,甚至沒有一點尊重。


    楚言歌雖然知道李從嘉與幻淩的關係不是很好,可是也沒有想到李從嘉會將如此言語脫口而出。


    幻淩在嫁進保寧王府之前,確實是煙柳巷的藝伎,這是金陵城眾所周知的事情,後來李從嘉盤下鳳凰樓,將鳳凰樓贈予幻淩,為其贖身的事情,也是事實。


    可事實歸事實,自從幻淩嫁進保寧王府之後,所有人對此都是選擇裝聾作啞,就當做從前的幻淩並不存在,就當做這世間隻有鳳凰樓的老板叫幻淩,後來嫁於了保寧王。


    “鄭王殿下........說笑了.........”周憲險些站不穩,可理智還是讓她冷靜的回答了李從嘉的話。


    她真是一時大意,竟說錯了這般話,現在的周憲是進退兩難,她隻能硬著頭皮承認,自己是與幻淩私交甚篤,所以邀請了她。而非為了給楚言歌下絆子,才邀請了幻淩。


    隻是,如此一來,隻怕會有不少名門小姐與自己陌路兩道了。畢竟........有些自恃貴族世家的小姐們,是極不願意同幻淩交往的,即使現在的幻淩已經是一府側妃。


    “鄭王殿下,幻淩側妃是保寧王府的當家主母,按理來說確實不該與我等一起參加宴席,可是這既是大姐舉辦的尋常宴會,自然就沒多少講究了。”周書嵐在一旁插嘴道。


    聞言,李從嘉朝周書嵐望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眯,“你是剛剛作詩的女子?”


    “是。”周書嵐低聲應道。


    “你詩作得不錯,也算是為言歌兒解圍,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本王便不追究了吧。周小姐,本王不管你與幻淩側妃的交情如何,本王隻知道,她既是妾,就不應該在重大場合出現,否則,你讓本王以後的五皇嬸如何想?”李從嘉的聲音透著幾分詭異莫測,低沉的響起。


    隨著李從嘉的聲音落下,幻淩的臉色再次白了一個度,楚言歌在一旁見了都有些許的不忍心起來。


    幻淩是個美人,是美人自然便能得男子的垂憐,可是此刻的李從嘉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他隻是輕飄飄的望了周憲姐妹兩人一眼,然後回頭看向楚言歌,輕聲道:“我們走吧。”


    “走?可是這宴席.........”


    “什麽宴席?你不是不舒服嗎?”李從嘉輕聲打斷了楚言歌的話,言詞之間透著幾分不容置喙。


    聞言,楚言歌連忙縮了縮脖子,輕輕吐舌道:“那好嘛,回去就回去了。”


    楚言歌被李從嘉領走了,眾人也覺著宴席無趣,紛紛的跟周憲道了別,眼看著偌大的宴席花園便隻剩了寥寥幾人。


    幻淩被李從嘉諷刺得不輕,麵色一直沒有調整過來,自是沒有離開的。


    幻淩不走,周憲自然不能趕人,隻是心中更加痛恨起周書嵐來,若不是周書嵐的建議,她怎麽會請了這個煞神?


    想到這裏,周憲冷冷的瞥了周書嵐一眼,身上那股如蘭幽雅的氣息早已蕩然無存。


    周書嵐輕觸到周憲的目光,眼神微微一閃,連忙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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