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歌聞言愣了愣,沉默半晌之後才搖了搖頭,然後捂住脖子低聲道:“哥哥,我們先回去吧......”


    楚言歌的聲音十分低柔,一點也不似平日的她,楚淵隻當她是被嚇到了,也沒再問她其他的事,沉默的抱起楚言歌便走出了茅屋。


    窩在楚淵的懷裏,楚言歌遙遙的望著身後的茅屋,手上還有那鬼麵人離開時的溫度,那手掌下的刀痕,清晰可感。幾月前,她為蕭染解毒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他的手上,有一個同樣的傷痕。如月牙一般,深刻而狹長。


    是你嗎?蕭染.........你回來了,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是你為什麽沒有來見我,為什麽,不和我相認呢?蕭染..........楚言歌摩挲這掌心,眼底透出絲絲忍耐和哀傷。


    走到茅屋外,楚淵回頭吩咐自己身側的手下,“一定要將殺手的餘黨找到,記住,留下活口。”


    “是!”


    看著楚淵抱著楚言歌離開的背影,原本已經離開的鬼麵人從茅屋旁的草叢裏走出,看著周圍不停搜尋的士兵,目光透著幾分詭異。


    楚淵武功高深莫測,現在他受了重傷肯定不是楚淵的對手......可若隻是一些蝦兵蟹將,他也就沒必要躲了。


    可是,楚淵為什麽走..........是她故意讓楚淵離開的嗎?鬼麵人緊緊的盯著漸漸遠去的楚言歌,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緊握,然後張開,輕輕抬起。


    看著掌心那一道傷痕,鬼麵人的眼底劃過一絲深思,然後緩緩抬起手將鬼麵取下,露出了一張風華絕代,宛如妖孽一般邪肆的容顏,不是浮生公子蕭染,又是誰?


    蕭染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楚言歌,非我不願見你,而是,我不能見你。”


    話音落下,蕭染的腳尖一點,瞬間便消失在了茅屋一側,他此次來南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遇見楚言歌,身負重傷,都是意外。


    “哥哥,從嘉哥哥怎麽樣了?他受傷了嗎?”在楚淵抱著楚言歌下山的途中,楚言歌本來氣息淺淺,可在經過翠微亭的時候,她卻忽然抬起頭,沉聲問道。


    楚淵低頭看了楚言歌一眼,淡淡道:“王爺沒事。”


    “那就好......”楚言歌重新將頭枕在楚淵的肩膀處,再次問道:“可是有誰會派刺客追殺從嘉哥哥呢?從嘉哥哥那麽好......”


    “歌兒......?”楚淵的腳步一頓,“我要你忘記清涼山上遇到的所有事情,特別是......有關你被擄走之後的事情。”


    楚淵的眼神清冷,透著幾分複雜,雖然楚言歌看不懂,可她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見楚言歌點頭應允,楚淵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再次抬起腳步下了山。


    楚淵找到楚言歌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等楚淵抱著楚言歌下山的時候,圓月已經掛上了夜空,天上繁星璀璨,楚言歌和楚淵兩人卻是異常的沉默。


    楚淵緩步踏過北門橋,從金陵城北麵繞道龍光門進城,在城下之時,楚淵對守城的士兵出示李從嘉的隨身令牌。


    “你是鄭王的人?”守城士兵細看了令牌幾眼,然後若有所思的望向楚淵。


    “是。”楚淵不卑不亢的回答。


    鄭王在金陵的地位直逼東宮李景遂,想必這些士兵也是想攀上一絲關係,若是平日裏,楚淵或許會與之周旋,可今日卻沒了那份心情。


    許是見楚淵的麵色有些陰沉,那些士兵也不願得罪貴人,當下也隻是將楚淵和楚言歌兩人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就放行了。


    楚淵臨走之時那士兵還不忘道:“公子,按理來說,這天黑便關城門,您這可是借了鄭王的麵子啊!”


    “多謝提醒,若有機會,我會在鄭王麵前美言你幾句的。”楚淵頭也未回的說了這麽一句。


    楚言歌抬起頭,細細的望了楚淵兩眼,輕笑道:“哥哥,那些人是什麽意思啊?”


    楚淵輕輕一笑,“還有什麽意思?不過都是些阿諛奉承之人,左右逃不過幾個意思。”


    攀附權勢,渴求一步登天而已。


    楚言歌對楚淵的幾句話是似懂非懂,隻不過很多事情,她雖問了,卻也沒想真的弄明白。


    走到王府門口,楚淵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抱著楚言歌從側門進了鄭王府。


    楚言歌雖不明白楚淵意欲何為,但她卻沒有多問。似乎經過廣慧寺的一些變故,這個從未涉世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一些生存之道。


    少說少言,收斂鋒芒,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楚淵將楚言歌抱回竹影小院的時候,樂月正焦急的在小院門口張望,在看見楚淵的瞬間,她的眼神瞬間便亮了起來。


    “小姐!!”樂月跑到楚淵身邊,小心翼翼的望了望楚淵懷裏的楚言歌,想伸手碰一下楚言歌,卻又怕傷到她。


    楚言歌從楚淵懷裏側著頭看向樂月,笑道:“我沒事,隻是有點累了。”說著便從楚淵的懷裏跳了下來。


    看著楚言歌活蹦亂跳的模樣,楚淵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可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簡單的交代了樂月兩句照顧好楚言歌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竹影小院。


    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楚淵急速離開的背影,楚言歌瞥了樂月一眼,輕聲問道:“從嘉哥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樂月左右觀察了幾眼,確定無人之後才拉著楚言歌的衣角說道:“奴婢也不清楚,隻知道今日午時的時候王爺是被人急匆匆抬回王府的,之後管家便傳了許多太醫來王府,甚至驚動了當今陛下和皇後娘娘。現在陛下和皇後娘娘都還在王爺的雅雲小苑呢。”


    楚言歌聽後心中一緊,哥哥不是說從嘉哥哥沒什麽事嗎?怎麽會鬧出這麽大陣仗?


    難道說......從嘉哥哥受了重傷,哥哥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才沒有說的??一想到這種可能,楚言歌隻覺得自己手心冒汗,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樂月,我們去從嘉哥哥的雅雲小苑看看......”楚言歌深吸了一口氣,提著尚未更換的藍裙便出了竹影小院。


    樂月見了連忙小跑著跟上楚言歌的步子,“小姐!可是管家說了,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王爺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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