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依雲推開窗戶,身影如魅一閃便離開了鄭王府,楚淵看著諸葛依雲漸漸遠去的背影,默默的出神,許久許久之後才收回了目光。


    那一夜,李從嘉因楚言歌的歸來高興的拿出了幾瓶陳年老酒,與楚淵喝到了半夜,直到兩人都醉得不輕之後,楚言歌才讓那些奴才將兩人扶回了各自的房間。


    至於楚言歌,雖然席間吃了不少東西,但是卻因為楚淵和李從嘉兩人的嚴令禁止,並沒有沾上一滴酒,所以神誌格外的清醒,特別是在被寒風吹了一陣之後,更加的清醒。


    將楚淵送回房間之後,楚言歌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一個人趴在窗口,任憑寒風呼呼的打在自己的臉上,麵色卻絲毫未變。


    “嘰嘰......嘰嘰........”青鶯在楚言歌的身前徘徊,嘰嘰喳喳的叫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楚言歌回頭看著青鶯,看著青鶯不停的拍打著翅膀,喃喃道:“鶯兒,我好難過啊..........”


    話音落下,楚言歌的臉上便多了一道淚痕,沿著她瘦小的臉頰往下落,在昏黃的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暈,讓人沉醉其中。


    而此時,一道窈窕的身影從皇宮掠出,伴著身後無數的追兵,幾個飛身便逃出了金陵。


    翌日,金陵各城門口便貼上了一張通緝令,說是昨夜皇宮失竊,陛下丟了一副極其珍貴的名畫,下令若有人知道那名畫的消息,一定上報朝廷,獎賞黃金萬兩。


    當這個消息傳到鄭王府的時候,李從嘉正和楚淵一起鑒賞古人留下來的孤本,也就是李永儀那日,在宮門口給李從嘉的那本古書。


    楚言歌正坐在一旁無聊的嗑瓜子,所以,當總管將消息稟報給李從嘉的時候,楚言歌也剛好聽見了,隻是她似乎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依舊神色淡淡的磕著瓜子。


    倒是楚淵,有些避諱的移開了目光,沒再說話。


    那日,楚言歌似乎格外安靜,除了李從嘉搭話的時候回答兩句,她一直都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淅淅瀝瀝落下的雪花,久久才歎出一口氣。


    許是經曆了兩場刺殺,李璟更加注意起了皇城內外的安全,不止順天府,就連大理寺,刑部,還有禁軍處都安排了士兵守衛,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金陵都十分安寧。


    許是有了上次的教訓,楚言歌再沒有任性的自己出府遊玩,也沒有讓李從嘉帶自己出鄭王府,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在鄭王府裏過了四個月,金陵便迎來了最美的春日。


    脫下一層層棉服的楚言歌像是放飛的鳥兒一般,在鄭王府內外躥個不停,禁錮太久的她,真是越來越想找個機會出去踏青遊玩了。


    一日午後,楚淵和李從嘉正在小花園裏對弈飲茶,楚言歌與樂月趴在紅漆石柱後,遠遠的望著。


    “樂月,你說我要不要去求求哥哥?我好想出去騎馬啊。”


    楚言歌和樂月從紅漆石柱後探出腦袋,楚言歌的腦袋放在樂月的頭頂上,苦兮兮的說著。


    樂月原是李從嘉書房裏伺候的丫鬟,後來楚言歌來了,李從嘉才將樂月點給了楚言歌,以便照顧她的起居。


    所以樂月對李從嘉還是十分了解的,當下不由得反對楚言歌,“小姐啊,王爺最不喜歡別人在他下棋的時候去打擾了,我們還是回竹影小院去吧?”


    “哎呀你個蠢丫頭!我說的哥哥才不是從嘉哥哥呢,從嘉哥哥肯定會答應讓我出府的,我怕的是我哥哥啊!”楚言歌恨鐵不成鋼似的瞪了樂月一眼,然後貓著腰走到了李從嘉和楚淵對弈的涼亭後,身子貼在石壁上。


    楚言歌自以為她藏得位置極好,想著等楚淵贏了棋局再跳出去說聲軟話,反正這人心情一好,什麽事兒都好說。


    可是楚言歌卻不知道,她那水藍色的裙角已經在石壁的一側若隱若現,而坐在李從嘉對麵的楚淵剛好能看見那輕飄的裙角。


    “楚兄?該你了。”李從嘉見楚淵似乎有些走神,當下不由得笑著提醒。


    “在下適才看見一隻黑貓從亭外跑過,一時有些失神,讓王爺見笑了。”楚淵若有所思的看著楚言歌那露在外麵的裙擺,心中暗自想著這丫頭究竟想做什麽。


    聽了楚淵的話,李從嘉疑惑的往自己的身後望去,一眼便看見了那水藍色的裙角,當下便回頭同楚淵會心一笑。


    朗聲道:“是啊,那黑貓還真是活潑好動,可愛得緊啊。”


    李從嘉的聲音傳到楚言歌的耳裏,她那黑漆漆的眼珠靈動的轉了轉,四處的巡視,哪裏有半點黑貓的蹤跡?


    “行了歌兒,出來吧。”


    就在楚言歌下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那隻黑貓的時候,楚淵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楚言歌心中一驚,畏畏縮縮的走出了石壁,一步一步的挪上涼亭,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小丫鬟,自是樂月。


    “你偷偷摸摸在那裏幹什麽呢?”楚淵放下手中的棋子,眼神嚴肅的盯著楚言歌。


    楚言歌小心翼翼的抬頭望了楚淵一眼,隻是一瞬便再次低下頭,扯著衣角說道:“我這不是在府裏呆得鬱悶嘛......我想出去走走,可是......”楚言歌撇了撇嘴,低聲道:“可是哥哥又不許我私自出門。”


    說完,楚言歌抬頭看向楚淵,可是卻在目光投向楚淵的方向時,無意的落在了前方的李從嘉身上。


    隻見李從嘉微微挑眉,指尖輕敲石桌上的棋盤,一身青色蟒袍在春日的暖陽下變得溫和許多,淡笑道:“歌兒想出門嗎?”


    楚淵還未說話,楚言歌便立即點頭如搗蒜。


    無意之中,楚言歌似乎看見李從嘉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然後沉著聲音說:“前些日子本王進宮看望母後的時候,發現母後自立春以來身體便一直有些不適,本王便捉摸著什麽時候能去金陵外的廣慧寺為母後祈福,既然今日歌兒提出來想去外麵走走,不如便同本王一起去廣慧寺為母後祈福吧?”


    “王爺,萬萬不可,舍妹隻是粗鄙素人,為皇後娘娘祈福這種事,實在不是她能做的。”李從嘉話音落下,楚淵連忙在一旁接口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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