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家中的第一天,禇智中發現電視上一直都在說,事態在國家的控製之中,民眾沒必要緊張,隻要幾天之後,警察和軍隊就會將病人全部抓獲,上班下班的生活會繼續下去。


    當時,很純很天真的他還相信了電視上的話,以為這場瘟疫會很快結束,不是很擔心,沒有想到形勢會惡劣到國家機器都停止運轉的地步。在和父母通話的時候,還寬慰他們,事故會平息,他買到票就回老家,不在深城多呆一天。


    1998年的時候,電腦還沒有普及,獲得信息的來源比較單一。也許是打電話的人太多了,房間裏的座機的通話質量很差,還突然掉線,中斷了。他後來撥打了十多次,都沒有打通。


    第二天的電視幾乎和昨天一樣,哪裏平息了騷亂,哪座城市已經從動蕩中平靜下來,回到原先的情況,亦或者有專家發現新的研究結果。但是隻要朝窗外一看,就能發現不對勁,感到電視上說的新聞不是那麽很真。


    禇智中試了多次後,和父母聯係上了,互相報告了平安,父母已經回了老家農村,那裏人少,他放下心來。


    站在窗戶邊,禇智中看到來來回回的瘋子,皮膚有些腐爛,木木地巡邏。不過要是有人驚醒了它們,就會變得生龍活虎,將沒能逃掉的人生吃下去,鮮血四散,染紅大片的地麵,場麵極度血腥。


    接下來幾天,電停了,自來水也沒了,電視都沒得看,禇智中一直躲在屋裏,聽著收音機裏的政府通告。不過隔一段時間就聽到外麵傳來慘叫,他知道這是有人餓狠了,衝出去找食物,卻不幸被瘋子吃掉


    直到不久前,許久沒有響起的敲門聲再度出現,讓禇智中大吃了一驚,死死盯著被拍的大門。


    瘟疫剛開始的時候,也有人敲門,小聲地說要借食物。不過他想到自己的食物也不過,就一直都沒有開門,後來幾乎沒人敲門了。防盜門就那麽死氣沉沉的,將危險擋在外麵。


    咚咚,拍門聲越來越大,幾米外的地方都能看到防盜門的抖動。有人大聲喊話:裏麵有人嗎?我要撞門了!


    禇智中心情一鬆,有說話就好,喪屍可不會講話,以前有喪屍拍過防盜門,他親眼見過它那猙獰的麵貌:腐爛的皮膚掛在臉上,從嘴唇後露出的森森牙齒,死寂的眼神這一切讓他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夢到自己出去找食物,被無數喪屍撕成碎片,吞進肚子——經過好幾天的時間後,政府已經將受到感染的瘋子,正式命名為喪屍,並且賦予所有正常居民擊殺它們的權利。


    禇智中透過貓眼,看到一個縮小好幾倍後,身材很變形的男性,隻是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看出虎背熊腰,十分強壯。他還聽見那人說道:開門,十,九,八,七


    他猶豫起來,拿不準門外的人抱著什麽心思,要是放進來一頭惡狼,自己的人身安全和食物都有危險。災難爆發之初,也不是沒人敲過門,禇智中一律不開門,將那些人拒之門外。


    嘭!或許是不耐煩了,門外的丁皓沒等數到一,砂缽大的拳頭狠狠撞在暗紅色的防盜門上。


    不止是劇大的響聲,禇智中還驚恐地發現,自己寄予厚望的防盜門變形了,中央位置凸出一個腫包,直徑都有二十厘米,從左到右幾乎橫跨整扇門。而且門框和牆壁之間形成了縫隙,露出了灰色的水泥。


    不要再錘了,我這就開門!禇智中看到防盜門的慘狀,估摸了再來二三下,防盜門就會被轟開,連忙回應。


    還好防盜鎖那裏沒有變形,稍微費力了些,終於打開了緊閉了十多天的門。


    丁皓看到了打開防盜門的男人,發現他蓬頭垢麵,渾身散發一股酸臭味,臉頰削瘦,嘴唇像是幹涸的河床,露出了河底幹燥的卵石,雙眼有著重重的煙袋,似乎看起來沒吃好沒睡好。


    不管你什麽怎麽想的,現在就要把全部的食物和水集中在一起,到一樓的101房間。要是不遵從命令,那扇防盜門就是你的榜樣!你也不用擔心,樓梯上沒有任何喪屍,十分安全。


    望著壯漢輕視的眼神,聽著那不容置疑的語氣,禇智中沉默了幾秒,選擇了配合,麻利地將剩餘不多的食物裝進背包裏,來到101房間。


    在下樓的時候,他見到了不配合者的下場:被暴打一頓,然後被強令下樓。看到這一幕,他心裏麵有些慶幸,還好自己選擇了合作,不然白白多出一頓好打,徒增痛苦。


    回過神的禇智中聽到凶惡的大漢,就是將他家防盜門敲出大坑的人,對於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喊老板,語氣十分恭敬。而且看起來不像隻是表麵服從,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心中升起大大的疑惑。


    他因此看得格外仔細,將這位老板的家夥從頭到尾看了個遍。


    隻見這位頭頭大約二十五歲,略顯方正的臉龐粗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一雙眼睛格外深邃,像是兩汪深不見底的黑潭,整個人都洋溢著強大的自信,氣質十分鮮明,宛如鶴立雞群。


    被稱作老板的人就是李密,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9人,五男四女,臉色都有些苦,和苦瓜十分相似,想來這些天過得很艱難,指著禇智中問道:你們九人都是認識的嗎?這棟樓隻有你們,其他人去哪裏了?


    啊。


    禇智中沒想到自己被第一個詢問,有些反應不及,遲疑了一會後回答道,我們以前隻是見過幾麵,不是很熟。這棟樓本來有一百多人,災難爆發後隻剩下三十多人。然後有人餓狠了,出去找食物,這些人很少有人回來。麵色苦澀。


    李密沒有再問什麽,剛才隻是隨口一說,這些人和他非親非故,又不是地球華夏人,是死是活他都不關心。這時他想到有些末日小說寫的吃人,加了一句:你們吃過人肉沒有,要說實話,不然就丟出去。


    啊,這怎麽可能等話語響起。在場的人都臉色大變,這吃人一事真的過於駭人了,正常人的道德底線不能接受這樣的慘劇。不過有人似乎過於吃驚,瞧起來有些心虛。


    李密敏銳的聽力能分辨每個人的心跳聲,這9位幸存者中,有兩個心跳聲似乎比起其他人要快很多,聲音的主人眼瞳擴張,頻繁眨眼,鼻子膨脹了1、2毫米。這些細微的征兆都在表明,這兩人在說謊!


    他指出說假話的一男一女兩個人,說道:沒想到你們還真的吃過人肉,嘖嘖,能不能說一說人肉的味道?我很好奇。當然了,我不是警察,不會管閑事,隻是好奇。


    哇,這是真的嗎,吃人?


    我靠,赫連金,陶香雨你們居然連人肉都吃,還是人嗎!


    其他的七個人連忙避讓,像是躲避瘟疫一樣,留出了老大一片空白,有人還叫出這兩人的名字。


    沒有,你汙蔑我們!,嗚嗚,你為什麽要說我們吃人赫連金、陶香雨兩人連忙辯解,堅決不承認這件事。身為女性的陶香雨還用雙手捂住麵孔,似乎哭了起來,在低聲啜泣。


    看到其他人似乎有些接受赫連金、陶香雨兩人的辯解,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懷疑,李密不置可否,淡淡地說道:要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說假話,隻要去他們房間裏看一下就知道了。


    他又轉頭對一人說道:你說出了這兩人的名字,看來也知道他們住在哪裏,帶我們去看看他們的房間。


    丁皓看到那人有些遲疑,一拳打在白色的牆壁上,巨大的聲音過後,一個深深凹陷的拳印赫然出現,嘴上大聲叱道:還不帶路,磨磨蹭蹭幹什麽!


    這個有力的拳頭十分有效,那人立即站了起來,帶頭走上樓梯,包括在隔壁房間的八個保鏢。一直來到504房間,李密等人都走了進去,而赫連金、陶香雨腳步有些遲緩,走在了最後,步子沉重得像是腿上綁著沙袋。


    領著一行人進來的家夥嘴上嘟噥:赫連金、陶香雨不像那麽凶殘的人,做過吃人肉的野獸行徑。我認識他們有四五年了,還去過他們家吃過好幾次飯,他們看起來很熱情好客。


    丁皓立刻大聲反駁:說什麽廢話,是不是要被我的拳頭教訓一下?老實帶路就行了。


    李密發現這個丁皓反應很快,又不著痕跡地奉承自己,也不知這一係列行動有幾分真心?雖然不知道他是否實意,但是聽到這話,愉快的感覺還是升了起來。


    不過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他人的心中是怎麽想的,要是光看表麵的話,這個丁皓還真有幾分狗腿子的風範。過會要給他一點好處,不然會顯得自己小氣。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家夥很快就要因為拍馬屁收益了。


    找,一定要仔細地找。李密吩咐道。


    十個保鏢搜查起來很是賣力,連最旮旯的角落都沒有放過,很是仔細。而那七個幸存者還有兩個嫌疑人主動性不是很強,做事拖拖拉拉的。


    客廳、臥室、廚房、廁所,大家將所有的房間都搜了個遍,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一點食物都沒有,幹淨得可以餓死老鼠,如果老鼠沒有變成喪屍鼠,還要吃米和麵的話。


    赫連金神情自然了一些,委屈地說道:我說過,從來沒有吃人這個事情,你們都冤枉我和陶香雨了。眼神中似乎透出惱火的火焰。


    另外一人陶香雨仗著女性身份,哭了出來。雖然年過三十了,但是麵容卻依然姣好,加上保養得當,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看見了都不由心疼。


    李密帶來的保鏢們還好,麵上都像往常一樣,不過七個幸存者可不是這樣,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懷疑。


    有的還小聲說道:搞什麽呀,胡亂冤枉別人,還以為自己是測謊儀,看一看就知道他人在說謊?真是搞笑。


    就是,我就說嘛,還沒有到吃人的地步一係列的冷嘲熱諷向李密襲來,當然都是非常小聲。


    李密鼻子噴出一股粗氣,自己隻是揭露事實,居然搞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他推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湧入室內,之後抽動了幾下鼻子,在上百種氣味中,發現了一縷特別的幹肉氣味。


    對於吸血鬼血統賦予的超級嗅覺,他是非常有自信的,冷笑一聲:丁皓,你搜一下床墊,看看有什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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