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以為她會拒接的。但是,沒有,她接聽了。這讓曹澤銘有點驚訝和欣喜。


    那邊傳來喬以陌淡淡的聲音,她說:“回去吧,以後都不要在我的樓下了,讓我平靜點!”


    “陌陌,你的臉色太蒼白了,我隻是擔心你,我現在去接你,你想吃什麽,買了之後我送你回來,然後立刻走!以後,不會在你樓下呆著了。”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濃厚的疲倦,沙啞得幾乎讓喬以陌聽不出是曹澤銘來。


    她晃了晃神才回了句,“我真的很好,不需要你做什麽!”


    良久的沉默,他又說:“可是,我看你一點都不好,臉色太白了!讓我陪在你身邊,什麽都不做,可以嗎?”


    語氣中的小心翼翼讓人心疼。


    她不知道用什麽借口去拒絕,又是長長的靜默。


    “陌陌……”


    喬以陌沒有辦法忽略他話裏的卑微和懇求,“澤銘哥,我現在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了,很受傷,得不到我的回應,我也不值得。真的,我大概再也不會愛上誰了,太受傷了。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也算是我求你!”


    “那麽,不是男女之情,隻是相互溫暖的朋友,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了!”她給了兩個字,掛了電話。


    曹澤銘無奈,“好吧,如果這樣你舒服點,可以的,我這就走。”


    掛了電話,他卻很久沒有走。


    單戀,沒有回應,總是那樣的酸澀。


    遙遙相望,隻是她的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他心顫不已。


    當年,倘若沒有羞辱她,一開始就溫暖以對,那麽今天,她還會受這些痛苦和傷害嗎?她還有機會兒遇到顧風離嗎?


    人生一遭,多少時光都是交錯著呼嘯而過,等閑卻變故人心。不是不想忘卻,放棄,怎奈情不由己。


    五年裏,在國外的時光,依靠著這個名字支撐,這就是依靠,是信仰,不能替代。不是沒有遇到美麗的善良的女子,隻是,不想,所以,寧願空白,也不願意替代。


    驅車出去的時候,他遇到了恰好買菜回來的喬以陌。


    ***


    她走的很慢很慢,每走一步,都似乎格外費力。


    喬以陌昨天一天沒有吃東西,哭了大半夜,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如今,腦子昏昏沉沉,似乎有感冒的趨向,頭很沉,額頭都是燙的。


    她鬧過了,發泄過了,還要過日子,生活還得繼續。經過歇斯底裏和抓狂後,人生又開始恢複平靜。


    心中的怒,從何而來?


    那不過是愛到一定程度後失望至極的絕望發泄。


    人生總是這樣,想的如此,可是結果卻往往南轅北轍。


    自己追求的什麽,也許自己都不清楚。


    弦繃的太緊,遲早會斷掉。


    隻是斷掉了,反倒平靜了。


    不是他的寶貝,從現在起是自己的寶貝可以嗎?


    想堅強些,麵對現實她隻能選擇堅強。


    她買了早點回來,她要開始新的生活,忘掉一切,即使很難,也要忘掉,堅強的地活著。


    陽光似乎有點異常耀眼,刺得她的眼睛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的手握緊了又緩緩鬆開,似是鼓足了全部勇氣,挺直了脊背。


    陽光透過街上的樹縫隙照過來,形成斑駁的樹影,每一個樹影之間,都映襯著那張臉,那雙時而戲謔時而嚴肅時而冷厲的眸子,深邃而又黑亮,像星辰一般閃耀醉人的眸子。


    她的眼睛不自覺地濕潤了,朦朧間,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的男聲,喊著她的乳名兒:“小紅帽兒……”


    無法收場後,她突然這樣瘋狂地,放縱地回想那已經翻篇的過去。


    她突然沒有了信心,如何去忘記?


    什麽都不怕!


    隻怕自己在受傷後,依然還愛著他……


    她的心又是一陣劇烈的刺痛,劇痛將她吞噬,將她纏繞,她隻覺得被纏得喘不過氣來,一個人停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呼吸。


    是背叛的感覺,是欺騙的感覺,是被所有人遺棄的那種孤獨。


    而那種絕世蒼涼的孤獨,並且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


    手機在劇烈的振動,來了一條信息。


    隻有短短話語:對不起,陌陌!是的,我的確不夠愛你!你這麽對我,沒有錯。


    信息的主人,來自於顧風離。


    一整夜沒有睡,反複回想,反思,他承認,他的確自私了。清晨,再三思量,發了這樣一條信息。


    看著這個信息,喬以陌無言的笑,眼底都是悲痛。


    指尖輕輕地劃過,信息刪除,號碼刪除……


    她繼續往前走,隻是,走了幾步,真的力不從心,而早晨的車子很多,急匆匆地上班下班,她一個不擦,被一輛自行車撞到。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往後倒去,她下意識地想要攀住什麽,可是,沒有什麽抓的,她手裏的袋子也嘩啦啦地都掉在了地上,身子也咣當一聲摔了下去。


    曹澤銘嚇了一跳,趕緊刹車,停住,下了車子去檢查。


    那輛自行車嚇了一跳,趕緊道歉:“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躺在地上的喬以陌望著深藍的天空,隻覺得眼前一片空白,腦海中,昨天離去時,顧風離眼中的震驚和破碎的痛讓她直要滅頂,她的心跳驟然變快,一股涼颼颼的冷氣從背心骨裏幽幽冒了出來,就像有人拿了塊冰放在她背後一般。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手腳無力的想要抓住什麽,最終什麽也沒有抓住,腦袋一懵,暈了過去……


    “陌陌!”曹澤銘跑過來,蹲下身子去抱她。


    喬以陌全身虛軟的癱在他的懷中,臉色慘白,就像個破敗的機器娃娃,沒有一絲血色。


    曹澤銘蹙眉,伸手掐她的人中穴。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走走停停!”騎車的人焦急地解釋道。


    曹澤銘表情有了幾分冷然,他瞳孔微縮,然後等到喬以陌舒緩過來,他才鬆了口氣,低頭摸摸她的頭,很燙,又摸到了一手的冷汗,覺得她應該是低血糖了,而他的情緒很冷,渾身都像能透出幹冰一樣,讓人不敢靠近。


    一睜眼,對上曹澤銘的眼睛,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已經打橫抱起她,腳步一定,理都沒有理那個人,抱著就去了車裏。


    醫院。


    病房。


    喬以陌是被尿憋醒的,她醒來後,才發現躺在病床上,隔壁躺著曹澤銘,她後來來醫院的路上,竟然睡了過去,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現在醒來,才發現正在輸液。


    一側頭,看到對麵的床上,曹澤銘也在輸液。


    她一怔,良久,才回神。


    曹澤銘道:“還好,你沒摔著,就是有點貧血,還有發高燒了,剛才檢查結果出來,說你營養不良,先輸了點能量和退燒藥,現在是午飯時間,我的助手已經去買粥了!”


    “你怎麽了?”她看到他打點滴,且在醫院病床上,這是個單間病房,隻有兩張床,好像其中一張是加床!


    “胃炎!”他說。


    喬以陌知道曹澤銘有胃炎,沒想到到了如此重的地步。


    她動了動身子,坐起來。


    手背上紮著針,點滴袋子在上麵掛著,她準備下床。


    “幹嘛去?”曹澤銘皺眉,還以為她要跑掉。


    喬以陌輕聲道:“去廁所!”


    曹澤銘一頓,立刻鬆了口氣。“等著,我讓護士來幫你!”


    他說著就按了呼叫鈴。


    “我自己可以!”她說。


    “別逞強了,你自己提著袋子,怎麽過去?我倒是想幫你,可是你肯定不樂意!”雖然廁所就在這病房裏,但是依照這丫頭的性子,他知道不可以的!


    果然,很快來了個護士,一進門就很熱情地開口詢問:“曹先生,您好,請問需要什麽?”


    “幫她去洗手間!”曹澤銘淡淡地說道,指了指喬以陌。


    那護士看了看喬以陌,上前提了藥瓶。“小姐,請跟我來!”


    喬以陌穿上鞋子,跟著去洗手間。


    這洗手間進去有個專門掛藥瓶的地方。


    護士掛上後,喬以陌說:“謝謝,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有人在,她實在不好意思。


    那護士正求之不得呢,對她笑笑,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洗手間燈光很亮,一切都無所遁形。鏡子中的自己蒼白泛黃的臉,凝鬱的眉頭,一幅淒淒慘慘戚戚的怨婦模樣,隻是那雙眼睛,有點深陷,加深了雙眸的深邃感,隻一天,她就這樣憔悴了。


    解決完後,她提著袋子出來,那位美女護士正在跟曹澤銘說話,言語間都是關切之意,看到喬以陌出來,她似乎有點被打斷的不耐。


    喬以陌走到床邊,掛上藥液,問了句:“請問我的藥何時能滴完?”


    “補液和退燒藥一起滴,還得一個過程!”護士倒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然後道:“喬小姐,曹先生胃炎很厲害,麻煩您以後管著她點!做人女朋友,這點關心都沒有,實在太對不起曹先生對你的一片真心了!你都不知道昨天他滴了一半就跑了,一整夜沒有回來。我不是嚇唬你,這病厲害了,會要命的!”


    喬以陌被護士一口氣說了好幾句,她沒有反駁,最後隻說了一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說完,就不再多言了。


    曹澤銘自嘲一笑,然後有點尷尬,卻道:“對,她是我妹妹,好了,你去忙吧!謝謝你!”


    那護士一下有點尷尬,“哦,對不起,我理解錯了!”


    護士走後,屋裏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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