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寒冷的夜色裏,整個都城之中到處都是巡邏的羽林軍和禁衛軍,踩著厚得的步子在夜色裏來回巡邏搜查。


    容王府前,血腥滿地,地上還躺著二十多具死屍,台階處小安兒依舊躺在那冰冷的地麵,周圍已圍了無數的人。


    洛無憂抱著小安兒的屍體,眼眶泛紅,淚如雨下,幾個丫頭和書生等人聞訊趕來的人,看到安兒的屍體,也都哀哀淒淒的哭了起來,那低沉的哭聲不停的在夜色裏響起,厚重而悲傷。


    那哭聲傳得極遠,當真是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無憂,可以了。”


    須倪間,台階後的廂房門突然被打開,踱出一道掀長而高大的身影,上前看著這一幕麵色頗為無奈,男子視線一直落在少女那滿是淚痕的小臉兒上:“她已然走遠了,起來吧,再做就過頭了。”


    洛無憂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容狄,咧嘴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懷中已睜開眼簾的孩童,擦了擦眼淚,輕聲問了句:“你沒事吧,可有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娘娘放心。”那孩童睜大眼睛看著眼前溫柔的女子,回了一句從地上站了起來,那大大的眼睛裏也回複了神彩:“大公子給我穿了軟甲在裏麵,那血也都是事先備好而已,隻不過胸口有些悶,沒什麽大礙的。”


    軟軟微細的聲音,的確是個孩童,卻是個女孩兒的聲音,一眾丫環看著這突然詐屍的一幕,都是愣愣的瞪著眼睛看著,半晌未反應過來。


    湯圓更是指著那那孩子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一顆大鴨蛋,“你,你,你……你不是小少爺,這是個女娃,不是我們家小少爺。”這還用她說,就算那人頂著一張小少爺的臉,可那聲音一聽誰都知道不是小少爺了好吧?


    眾人滿頭黑線。


    “沒事就好,不過大表哥下手也太狠了,剛剛那掌拍得那麽凶狠,看得我都膽戰心驚的。”洛無憂將那孩童扶著站了起來,臉色還是有些發白,的確是嚇到他了,雖眼前之人不是安兒,卻頂著安兒的臉,讓她有一刹那幾乎都當了真。


    而大表哥那手起掌落的樣子太嚇人,害她還以為他是真的要殺人了。


    “這作戲自然是要做全套,表妹不是說了,一定要演的逼真?這樣也才能騙過那個老妖婆不是麽?否則我們下了這麽大的功夫,若是沒達到預期的效果那豈不是白忙活了?”


    幾乎是在男子出現話落的瞬間,地上所有的死屍全都一躍而起,那領頭的黑衣人也不知何時出現在院落之中,一把摘下了腦袋上蒙著的黑色頭套,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龐,那眉眼五官,不正是顧流年又是誰?


    “表少爺,流雲公子,元青,你,你們……”看著那滿地詐屍而起的黑衣人,紅錦驚詫的叫出了聲來,那一張張臉龐一眼看過去,當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雖有所變化,卻還是讓她一眼認了出來。


    那二十幾個黑衣人,幾乎都是他們曾在停雲山裏見過的人。


    也就是說都是無憂城的人。


    趕情搞了這半天,害他們擔驚受怕一場,還流了那麽多的睛淚,可實際上這不過都是他們演的一場戲罷了?還做的那麽真,尤其是小姐那麽傷心的樣子,看得她們都心疼難過死了。


    “我是這麽說過,可是你這一言不和就動手,還當真是嚇了我一跳,我就怕我差點會崩不住。”洛無憂看著顧流年的臉龐,現在才真正體會到流言當初所言。如今的顧流年,與昔日流年,當真不可同日而語。


    那變化當真是,大到太過驚人,連她都不得不感慨,有現在的顧流年和顧子熙在,顧家至少也可保百年安穩,絕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她一樁心願。


    “我可不覺得表妹會被嚇到,不過嚇到也正好,可不就是要嚇到的表情麽?表妹剛剛演的才是逼真,想來騙過老妖婆應是沒有問題。”


    顧流年說著又看向了站在旁邊的男子:“妹夫覺得如何,我們已派了人跟著慈安,且還有你調動的禁衛軍,和羽林衛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如今的她可謂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我想我們的目的很快就會達到了。”


    “不錯,就不知我給她製造的這個機會她是否滿意?為了今夜,我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也布置了許久,不過還好,那老妖婆倒算是放了出去,就不知道她現在躲在何處?”洛無憂早被男人牽去了身邊,此時亦抬頭看著男人,臉上掛著笑意,亦再不見前幾日裏的一閃而逝的短暫糾結。


    “她現在自然是忙著躲追兵,大概正藏在哪個陰暗的巷子裏,終歸不會好過就是。等跟蹤的人回來,你自然就能知曉。”


    容狄手掌落在女子腰間,輕聲道:“無憂做的很好,演的很真,時機也把握的合適,能不能騙過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絕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從王府逃脫的機會,接下來隻要你再加把勁兒,趕狗入窮巷,她自然會暴露一切。”


    洛靈兒武功被廢,慈安剛入洛靈兒的身體之中,還被下了封印,還得忍受那具身體殘破的痛楚,加上各方的追查搜捕,在毫無辦法之下,她自然會聯絡她的人。屆時,他們自然也可順騰摸瓜找到安兒的下落。


    “的確,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再加把勁兒就好。”洛無憂笑著點頭,慈安的行蹤現在盡掌他們手中,隻要安兒在她手上,她們自然能把人救出來。倒是不用再著急。


    就像容狄說的,不管如何,有可以逃脫的機會,慈安總是不會放過的。她身邊還有人那是肯定的。那些幽冥死士不過是些活死人,卻一直都潛藏在秦都,他們自然也會有領頭人來發號施令。


    上一次他們清點之後的屍體,自然做過仔細的檢查,那所有的屍體卻都是幽冥死士,也就是被祭練而成的活死人。所以,那些人有可能並沒有現身,至少沒有出現在王府之中。


    而大表哥他們扮演的就是這樣的角色。


    老妖婆會不會認出來,會不會懷疑那不重要,就像她必定會選擇逃,她需要的也隻是她自己逃出去。隻要她離開王府,這個僵局自然就會打破了。以她對容狄和自己的恨意,她也必定會有所動作。


    但顯然的不管怎麽樣,慈安手上就算真有人也如柳隨風所說,絕不可能再是那些厲害的幽冥死士,如今他們想要除掉慈安不過是舉手之功而已。隻要安兒被平安的救回來之後,那個老妖婆,她絕對會親手送她一程。


    “不錯,到時候不止可以把安兒救出來,還可以把她剩下的勢力也全都挖出來。還是少主和少夫人聰明,雖然浪費了些時間,可是這招卻是最有效的,尤其是這痛打落水狗的事兒,本公子向來可是最喜歡了。”


    “少主,少夫人,不若此事就讓我來協助顧兄。”柳隨風這時終於搖著扇子走了過來,那個自以為是的老妖婆,這會兒子隻怕她還以為她自己是當真逃掉了吧?愚蠢的女人,結果還不是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洛無憂沒理他,這的確是柳隨風最愛做的事兒,反正就算不讓他去,他也會去的,還有什麽好說的?


    她卻是轉頭看向老頭子:“今夜一切還都要謝謝祈老幫忙了。”若沒有這個脾氣爆燥的老頭子,今夜這出戲,還真是有些唱不下去。


    “說的那什麽話,那安兒也是我徒弟,我也擔心他的安危不是?隻不過這接下來還需要一段等待的時機,我在她身上也放了幾隻靈蟲,總之這次,這個老妖婆她絕對別想逃出去。”若這樣她還能逃,他頭砍下來給她當球踢!


    “等老頭子把徒弟救回來,看我不攆碎了她,哼!”祈老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冷哼,滿臉凶殘之色。這些日子一直擔心,如今終於能有些事做,他自然是樂於幫忙了。尤其是看著慈安那個老妖婆,他就恨不得徒手將她撕成碎片,讓他化成大地的養料。


    他到時候要是不徹底的滅了他。


    他發誓,他祈無名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洛無憂笑笑不語,已經等了一個多月,她不介意再等幾天。總之時間絕對不會太長的,他們派人搜查安兒的下落,也已搜了一個多月,整個都城幾乎暗中查了個遍,甚至連城外各處也都有派人暗中查找,卻是依舊沒有什麽線索。


    慈安的手下都深得慈安遺傳,大都冷血凶殘,若弄出太大的動作,又怕那些人狗急跳牆傷到安兒,也自然隻能劍走偏鋒,從慈安身上來下手。


    接下來他們隻需要等就好。


    這一番的忙碌下來,眾人也將院落裏收拾好,那些血也不過是些假的,這樣的事兒,流雲他們在停雲寨時已然幹過一回,再做起來自然也是駕輕就熟,王府那些阻攔的侍衛,也都是洛無憂親手挑選出來的。


    彼此之間配合的倒也還算是天衣無縫,至少那血噴出來還真是有些嚇人,他們就近看都有些驚悚,更何況老妖婆離得那麽遠?就算是她懷疑人全都被殺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馬。


    她常年在南齊,而這些人卻是早就隱藏在秦都,至少他們不是短時間來到秦都的,太久沒見到之下,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她的人馬也不奇怪。


    畢竟,‘小安兒’已死,她就算覺得不對勁兒,卻也隻能一頭霧水,根本找不出原因。除非,她聯絡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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