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真的這麽說?”


    清寂的房間裏,傳來一道男子好聽的聲音,男人俊美的容顏之上,好年報的眉峰微挑,似乎有些詫異:“倒還真是出人意料,沒想到這上官茵兒也不像傳聞那般的沒什麽心眼,至少能夠想到引出幕後之人,總算也是個聰明人。隻是,怕她現在也還不知道容王府的現狀。否則也定不會還如此的囂張。”


    聽聞那兩人的稟報,倒也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公子說的是,屬下們都已派人查明,那容郡王領兵到達邊關之後,的確是在膺門關裏向南齊發動了幾場進攻,不過他人當時卻並不在膺門關,至於去向不明,卻是真真實實的受了傷。”


    “是的公子,另外我們也安排人在王府四周查探過,那容狄的病情極有可能並非作假,便連皇上都帶太醫前去看望過。如今,可正是我們的好機會,有容王妃在手,不怕他容昱不聽主子和公子的話。而有容王府的幫忖,那個位置,可以說是絕對是主子的囊中之物。”


    的確,有容王府的支持,那成算大得可絕對不是一成兩成,否則的話他們也不用想盡辦法,好不容易把上官茵兒給虜了過來。


    男人思索了片刻卻道:“暫時大意不得,雖有容王妃在手,容狄也確實重傷陷入昏迷,可是不要小看了容王爺,暫時我們不宜有所動作,否則,極易暴露了自己,此事本公子自然會先向主子稟報之後再做出決定。”


    “你們也都給本公子記好了,好好的照顧她,不能有半點的怠慢。否則,若是壞了主子的事,可別怪本公子沒有提醒你們到時候的淒慘下場,隻怕主子定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世上。至於主子會不會去見容王妃,便待主子到時有了決斷再說。”男人鎮重的警告著那兩人。眼裏亦眸光亦如鋒刃一般森寒淩厲。


    那兩人忙彎腰躬背,點頭著應聲退了出去。


    獨留下一襲錦袍的男子靜立在書案邊,微蹙了眉頭,如今,整個容王府已如預料般開始大亂。主子的計策也已開始奏效,隻是不知為何他卻總覺得好似有哪裏不對勁兒,卻又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兒?


    思索了片刻,依舊未曾想出什麽來,男人不得不蹙眉暫時先將那抹念頭給拋開。拿起桌上的一塊令牌便出了房門。五日前便有人對容郡王妃展開刺殺,今日秦皇親至容王府探望容郡王。


    這些消息早就傳開,原本就坐不住的人隻怕會更加坐不住了。秦皇對容王府的過度關注和在意,不止是他們的心頭刺,也定是所有人的心頭刺。


    就不知到時候,各方會有什麽樣的動作?而主子對此又會取采什麽樣的措施?會不會加快行動?


    ……


    這個夜裏注定各方都不得眠,深夜裏一道偉岸的身形在夜色中疾速穿梭,不大會落在一座威嚴華麗的府邸之中。輕車熟路的便落在了書房外麵,幾乎剛落地那房門便被人從外麵打開。


    “屬下參見王爺。”


    “起來吧,外祖父可在?”


    “回王爺,國公爺一直等著王爺前來,王爺請先進來吧。”


    南宮景璃未在多言便走進了房中,那書房書案後的太師椅上,傅國公正襟危坐著,看到來人,也未起身隻朝那開門的侍從揮了揮手,那人便自退了出去。


    “外祖父命人叫景璃過來,不知是有何要事?”南宮景璃見了禮,不由蹙眉開口詢問,“夜已深,外祖父當早些歇息才是,便是有事也可明日再談,如此操勞於過於傷身。”


    “景璃的性子倒是越發的穩重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能沉得住氣?便是外祖父也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定國公傅亙倒是頗為詫異,這些日子他亦一直有派人在璃王府外,宮中各方齊動,卻隻有璃王府依舊沉寂。


    幾乎什麽動作也沒有,這不得不讓他疑惑,到底他這個皇子外孫,到底打著什麽樣的主意?又到底抱著什麽樣的想法?


    “怎麽,是母後又傳信給了外祖父?”南宮景璃淡淡的問,微頓,卻又自答:“除此之外,景璃還真想不出有什麽別的理由。不過,景璃不以為,外祖父會和母後那般,看得那般淺薄才是。”


    她那個母後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他從不認為她的計策會奏效,可惜的是,她並不會聽他的勸解,他亦不能對其用強,畢竟那是他生身之母。於此他亦隻覺得無奈,也懶得再費心去勸。


    “你母後的確是傳訊於外祖父。”


    傅國公站起身撫了撫青須道:“不過,這也是外祖父自己的意思,倒也無別的用意,隻是想聽聽景璃的意思,你母後婦人之見,思慮未必那般周全。那麽你呢,景璃?如今各方齊動,你又可能告訴外祖父,你在等什麽?到底是等時機還是在等一切塵埃落定?”


    外祖父這是想探他到底是否有心帝位?


    南宮景璃俊美的臉龐之上布著些許冷凝:“外祖父覺得如今的景璃還有任何可以後退的餘地?這不是外祖父與母後一直以來對本王的教導麽?不過,外祖父當真以為那個位置就那般好拿下來?”


    “這幾日都城的確異動頻頻不假,這段日子父皇的身子亦是不好,甚至據本王所知,今日父皇回到宮中之後,還吐了血。本王覺得這個時候身為兒子,最應關心的還是父親的身體。外祖父覺得不是麽?”


    那個位置他說過他會用盡一切手段拿到,可是,並不代表他就會因此而被衝昏了頭腦,相反越是這個時候,便越要保持冷靜。畢竟這種關鍵時刻絕不能出任何的紕漏。


    一步錯便會步步錯!


    而這後果便是萬劫不複,那可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萬無一失,將他一舉拿下,絕無任何的意外!


    “都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可也有老話說的好,槍打出頭鳥,有時候這個方法卻隻會適得其反,讓自己成為別人的目標和靶子而已。外祖父覺得本王說的可對?”南宮景璃反問著轉回頭看向傅國公,狹長的眸子裏一片暗沉的平靜。沉靜的讓傅國公亦是眉心微動。


    緊接著他卻是輕歎了一聲:“的確,看來景璃看得很明白,如此外祖父也便放心了。皇上一心想讓容狄繼位,說來如今他的受傷倒是讓情勢暫緩了一番。你母後終究是為了你好,雖然她以前做得有些過了,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認,此次有這番情勢也多虧了她在其中斡旋。”


    “值此關鍵時刻,景璃切莫為了其它的事而擾亂了心神才是。這不止關係到傅家的未來,亦關係到你自己的前程,你舅舅派的密探已得到消息,那邊已有了動作,你想要的機會很快就會來了。”


    傅國公眼神忽而透著幾分銳利:“據宮裏傳來的消息,皇上業已擬好立儲的時意,這旨意為何,想來你亦能夠猜到。此次你是否能一步登天,傅家又能否保全,也端看此一舉了。”略顯蒼老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的低沉。


    皇上會立誰為儲,不用想亦知,除了容狄卻是不會有別人,隻可惜那道聖旨到底落在誰人手裏,又在何處?他們卻是百般也查探不出,李淳於乃皇帝近侍可惜卻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一心忠於皇帝。


    他們根本無法從他那裏得到消息,旨意未出皇太後那邊也不好出麵幹預。說來皇上倒是真算計的徹底,不愧是宏帝,英明睿智還真是不減當年。如今容狄昏迷皇太後自然更加不會出麵了。


    端賢太後那也是奪嫡之爭中一路走過來的,絕不是個好糊弄的人,從這些日子未怎麽宣傅雨鴦進宮敘話兒這點便可看出。皇太後至少不會在這個時候插手,畢竟論親疏,皇帝才是她的兒子。


    且還是親生母子,便是平素裏對這些孫輩兒再疼愛,到底也是比不過兒子在太後心中的份量。即使皇太後依然不喜容狄,可不到萬不得已,太後娘娘也是絕然不會插手的。


    傅國公的擔憂與警告到底是為什麽,南宮景璃自是明白,想來那日之事那個女人定然已稟告了外祖父。傅雨鴦對這個女人初見,便無任何的好感,如今民隻是讓他更加的厭惡而已。


    南宮景璃未曾言語,於此時來說,不止是母後和傅國公府,隻怕所有人都在找那道聖旨。身在後宮,自然各有各的手段,也各有各的暗線暗樁。更何況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南宮景修與欣妃達成聯盟。


    因著母妃在其間的挑拔,兩人自然也對情勢有了重新的估計。可以說現在所有人都將槍口調轉對準了容王府。也正因此,她才斷定,母後絕不可能對洛無憂下手。那樣來說對局勢不會有半點的好處。


    至少,她絕不會在此時下手。


    這其中的原由想來正如剛剛,傅國公對南宮景璃的警告一樣,奪嫡關急鍵時期,造成母子失和,那絕非是個明知之舉,於此他並未多想。


    反而,讓他擔憂的卻是容王府的情形,如今所有的視線皆因著各種的原因全都集中在容王府,容王府如今無異於是被架在了烈火之上烹烤。


    容狄陷入昏迷之中,無憂她又要如何應對?


    南宮景璃那微蹙的眉於更是蹙緊,這才開始而已,便已然有了那樣一次的刺殺,接下來的風雨隻會更嚴厲更凶猛,危險也隻會更多。如今,沒有了容狄的保護,無憂她又要如何才能平安的渡過這個時期?


    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擔憂,看來他當真是得去看看,容狄到底傷得有多嚴重才行?居然那多麽的太醫前去都沒辦法讓人醒過來?


    這,當真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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