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很奇怪,那一襲風華天成的男不止沒有任何的不愉,容色極為清冷淡漠,然則那雙深遂比之星晨還要耀眼的眸光,在看向少女的時候,那冷漠卻總會在刹那之間退卻。


    展現的,唯一隻有溺死人的似水柔情:“你累了,我們先回去,嶽母大人與小舅子定是早已在等著我們,若是回去晚了就不好了。你不是很想安兒了麽?想來那小家夥定也很想你了。”


    男人的聲音清越醇厚,如同一杯醉人心魂的美酒,那溫柔的眼神更似勾著人的魂兒,看得一眾百姓亦是癡如迷的張大了嘴巴。天啊,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高高在下的冷漠殺伐的容郡王麽?


    那個殺神一樣的男人,竟也會綻出如此的溫柔?可他溫柔以待的對象卻隻是那個少女,若是換成他們任何一個人,若能得到如此對待,哪怕是現在死去,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感受著身後那道一閃既逝的怨恨光芒,洛無憂嘴角輕,卻是突的道:“郡王說的是,無憂也的確是累了,不過亦不知是否本妃的錯覺,方才總覺得那個方向有股陰風刮過來讓無憂冷滲的慌,夫君,該不會這大白天的,我們也會撞上鬼吧?”


    少女說著瑟縮了下身子,臉上的表情也似有些怕,微微前驅那嬌小的身子便往男子身旁靠了靠。對於少女主動的投懷送抱容狄自然不會拒絕,眼中閃過一抹光亮,直接便長臂一攬將少女整個圈進了自己懷中。


    還極為配合的,順勢安慰了一句:“別怕,有本郡在。”


    “主子興許看恍眼了,這青天白日,豔陽高照的怎麽會有鬼,又怎麽會有陰風?鬼,奴婢倒是沒有瞧見,漂亮姑娘奴婢倒是看真看到一個,還真別說,這姑娘長得還真是,嘖嘖……”


    剪秋咂了兩下嘴,搖首晃腦接道:“青鸞你瞅瞅看,我覺得這位姑娘長得別說……還真像隻豔麗的女鬼,你覺得呢?依我看她若是換大晚上出來,說不得當真能嚇到不少人。就不知這姑娘為何一直盯著我家郡王妃看?莫不是,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女鬼,想要吸了我家郡王妃的精氣魂魄不成?”


    “剪秋這您可說錯了,她就算想吸那也得看主母肯不肯讓她吸啊?而且你忘記了,主母她可是個女子,哪有豔鬼吸女子精魂的?我隻聽說豔鬼聽男子精氣來修練增強自己的邪惡鬼功的。”瑤光撇了撇嘴,一臉正兒八經的糾正著。什麽看著主母,分明就是看著主子。


    就差沒看得流口水!


    簡直司馬昭之心,是人一瞅皆知。居然還敢妄想主子?嗬,就她那模樣,醜了吧唧的,一副做作惡心人的樣兒,她還真是腦子進了水還以為自己是仙女兒?真當主子是那般好勾引的,主母又是那般好欺負的?


    湯圓聞言亦是不甘落後的附和:“剪秋姐姐搖光姐姐說的是,我也這麽覺得,該不會她不想吸小姐的,而是想吸郡王的吧?那豈不是自找苦吃,自討沒趣兒麽?這她能吸得著?”


    三個丫頭你一言我一語,句句不離豔鬼吸精氣魂魄,說的甚是興高彩烈,言語間更是極盡貶低之能,聽得圍觀百姓都睜大著眼睛,連嘴角都在不停的抽蓄。然則,緊接著再響起的話,才當真是讓眾人眼珠都掉了滿地。


    隻見青鸞瞥去一眼,便又冷哼了一聲:“她哪兒是什麽勾魂女鬼?你們眼睛都瞎了?分明就是個不知羞恥想勾引有婦之夫,想於人做小的無恥之人罷了。倒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又是個什麽貨色,當真以為是個人都會要她麽?”還真當別人都看不出來她打著什麽主意?


    大庭廣眾當街勾引男人,這個女人倒還真做的如此不動聲色。還讓百姓都替她說好話甚至替她打抱不平,當真是不要臉都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就這樣的女人若是那男人當真能看上,別說洛無憂了。


    便是她也不會要這樣的男人!


    幾個丫頭極其彪悍,毫無壓力的大聲議論,青鸞更是滿臉不屑,說的那才一個直接,眾人緩過神來都不約而同,順著幾個丫頭的視線,看向了那還福著身的傅雨鴦,此刻這位傅家小姐那臉色卻是青青紫紫。


    萬般表情最後亦皆化作了一片慘白,漂亮的眼裏早已蓄滿了淚水,眸光更是不可置信到了極點。偏那淚水將落而不落的,透著一股子倔強,倒還真是透著一股豔壓桃李,傲雪冰霜的感覺。


    或是因著強忍,她悲憤之中聲音也帶著幾絲的顫抖:“幾位姑娘,你們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你們如此敗壞雨鴦的名聲,如此讓雨鴦還有何麵目見人?你們當真是想逼死雨鴦麽?”


    那悲憤的模樣,讓人真是看著都心疼。


    有惜花護花者,有心想開口幫腔,然則看了一眼那冷漠的男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把那話咽了下去,最終都選擇了閉上嘴巴。也隻有傅雨鴦身邊的丫頭看自家小姐的樣子,頓時都豎起了柳眉。


    當即便有人站出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起來:“這位小姐,我家小姐一沒招惹你們,二沒得罪你們,皆是一直以禮相待謹慎自持。你的婢女卻是如此的欺人太甚,難道您就不管的麽?雖然我家小姐方才來到都城,可我家小姐也不是什麽沒名沒姓的角色,就算您貴為郡王妃也不能如此的欺負人。要知道,我家小姐可是堂堂的……”


    的字還未落地,那丫鬟人便似那斷線的風箏直接倒飛出五六米遠,最後嘭一聲的從半空栽落在地,好半晌都再無動靜,也不知到底是死還是活。


    那墨色的袖輕淺微蕩,男子的眸光掃過森然冷戾:“小小婢女也敢指責本郡的郡王妃,當真不知死活。”那聲音裏更是透著一股凜冽到幾乎凝成實質的森冷殺意,出手毫不留情,更是看得眾人心驚膽顫。


    便是洛無憂也有些驚異,隻是臉上卻是分毫不動,她輕拍著男子的手背似安慰卻在瞬間便神奇撫平了男子滿身的煞氣,而她也順勢的退出了男子的懷抱,舉步一步步走到那女子在麵前。


    “你姓傅,叫傅雨鴦是麽?這都城之中傅姓的世家的確不少,可也,並不多。聽你丫鬟的言詞,像是頗有些來頭。不過,本妃奉勸傅姑娘,下次便是真想仗勢欺人,欺完人就走,別再做當街攔路做這種自討沒趣的事。你不嫌浪費表情浪費精力,本妃卻深覺浪費本妃的時間。”


    少女鳳眸眸光落在女子的眉眼,聲音微帶著幾分清軟,唇邊卻是浮上一抹似笑非笑的弧。不待女子說話,她卻是突的話鋒一轉:“還有,本妃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背後是什麽人在給你撐腰。本妃隻說一次,你且給本妃牢牢記住。這個男人他是屬於本妃的,也隻會屬於本妃,絕然不會與任何其它女人有關。”


    “不管是誰若是想要打他的主意,都可以來試試看,本妃的手段!”少女說著纖纖素手一指那不遠處的男子,聲音清冷如雪,絲毫不在乎眾人的眼光,那眉宇之間亦染上幾許的淩厲之色。


    “郡王妃誤會了,雨鴦並無此意。”


    傅雨鴦慘白著小臉壓下眼眶的淚水,扯唇強道:“郡王妃放心您的話雨鴦必會記得,不過郡王妃倒也不愧是名揚天下的奇女子,還真是讓雨鴦不得不佩服的緊,也不得不好奇的緊,郡王妃究竟哪裏來的如此自信?居然居然有此魄力放下此等豪言壯語?”


    憑她郡王妃的身份?又或是那無憂城主的身份?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怎麽會身邊隻有她一個女人?而她不止善妒,簡直堪稱天下第一妒婦,想法還恁的天真無比,這世家大族的男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


    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當真會不偷腥的?便是此時再情深意重,待到人老花黃之時,怕也是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吧?


    洛無憂聞言瞥了女子一眼笑了,轉頭看向那男子輕眨著眼眸:“夫君,傅姑娘好似對無憂的話有所懷疑,問無憂到底哪裏來的如此自信?不若,便由夫君來告訴她如何?”


    “娘子這是想讓本郡當眾向你表露心意?”少女一連三聲夫君聽得男子臉上笑意燦然的恍花了眾人的眼,他大步驅前,不過眨眼便出現在少女跟前,清越的聲音便自那般清晰傳入眾人耳中。


    “自然是本郡給的,這還用問?本郡早說過你會是本郡此生唯一的妻,也會是本郡此生唯一的女人,娘子現在可滿意了?”對於少女當眾宣示主權的行為,容狄顯然極為受用。


    兩人當眾大秀著恩愛,看得眾人當真是既羨慕又嫉妒,湯圓和搖光看得興致高昂,湯圓那丫頭更是眼冒紅星包子臉上興奮之情難掩,小姐和姑爺當真是越看越般配,果然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這女人想勾引姑爺,那才真是打錯了算盤。


    青鸞無甚表情,剪秋卻是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個自稱傅氏雨鴦的女子,一時間弄不清自家小姐到底是何意?但顯然的,小姐絕不會是這般高調到向眾人大秀恩愛的人。


    說來這女子倒也是個角色,被她們那般奚落,居然都還能忍住,倒也真是頗不簡單。不知又到底是何來厲出自哪個傅府,為何她們收集的資料裏,以前一直沒有見過?


    洛無憂對於眾人神情仿若未聞,看著男子亦隻輕輕點頭卻是未曾答話,便直接又看向了傅雨鴦:“傅姑娘,你都聽到了?現在可都明白了?若是未曾聽清亦無妨,想來我家夫君應該很樂意再說一次給本妃聽。”


    這個女子的確很能忍,若是換別人被罵作那般要麽早就拂袖而去,要麽早就氣得跳腳。可偏偏她除了臉上幾絲委屈,卻再無其它?如此形怒不形於色的人並不多見,又怎能不引起她的興致?


    而這一幕,也一點不落全都落進了閣樓上兩雙一眨不眨的眼眸之中。讓人當真想不震驚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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