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秦淮河畔卻是依舊燈火通明,喧囂無比。


    嬌媚的女子嗲呼聲,絡繹不絕的迎來送往,終於將青鸞慌亂中遊神的思緒給強拉了回來,看著眼前幾乎隨處可見的香豔場景,青鸞蹙了蹙眉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走了與洛府完全相反的方向。


    折身想要返回。


    驀然間她卻是微微一頓,眼眸輕眯看著那道消失在轉角小巷的黑影,想也沒想便閃身朝著那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青鸞閃身消失的瞬間,河麵卻是又突的飛出數道身影,那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秦淮河畔的所有路人,暗隱等人卻是絲毫未察覺到般,直接自河麵飛身落在岸,看著四周的人群。


    暗隱冷著冷,本想放出迷蹤蝶來追蹤,可惜的是那老婆子太過狡猾顯然早已料到這點,所以才帶著他們繞了那麽久最後選擇了水遁,洗去了他們暗中撒下的藥粉,和她自身的味道,以此來逃脫迷跳蝶的追蹤。


    主母說的不錯,這個老妖婆委實不好對付。


    眨眼之間暗隱便斂下了思緒,沉聲下令:“給本閣主分頭去查找,不管怎麽樣,都一定要把那人給本閣主找出來。”說著,他卻是突的拿出信火點燃,轉瞬間便有一道亮眼的煙花在夜空中綻響。


    那條湍急的河流分支匯入秦淮河畔,而這裏亦是明月樓的總部所在地。他倒是沒想到,這個老妖婆竟然會逃到這裏?不過,那老妖婆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這一點,逃到這裏,他就不信他們還抓不到她。


    他到要看看她還能逃去哪裏?


    暗隱令下,數十人有序的分成幾隊,四麵八方的開始搜尋,暗隱也領著幾人隨意的挑了個方向追了出去。


    青鸞一路追進巷中,警惕的看向四周,全神戒備著。雖隻遠遠的一瞥,也並未看甚清楚,雖覺得有些不可能,按理說她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然而,那人的裝束打扮卻是與他們在十裏長亭看到的那人極為相象。


    不管是不是她都要看個清楚。


    長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經驗,讓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那個老太婆的的厲害她今夜可是親眼所見,若真的是她的話,那可當真是:太巧了。


    幽深的巷子裏一片漆黑卻是半點光亮也無,黑夜之中女子一雙杏眸凝聚著兩蔟幽幽的暗芒,宛如獵狼在捕捉獵物時散發著的光芒,毫無感情,那內斂蓄勢待發的的陰冷之中,唯透著無盡的殘忍。


    嗖——


    前方隱有一道風聲劃過。


    快得仿佛是人的錯覺,青鸞手中的軟劍隨之劈出,銀色的劍芒淩厲的斬破那暗夜虛空,有布巾被割破的聲音突的響起,黑色的紗幔在黑夜之中飛落,被那黑袍人伸手一探便接觸在了手中。


    雖隻一瞬,卻依舊讓人看清那雙眼。


    仿佛暗夜之中驟然閃現的兩顆寒星,幽寂而深沉的不帶一絲感情,唯有冰冷與淡漠,那是一種極致的冷,恍若瞬間可以將人冰凍。冷得似乎隻要淡淡的一個對視,便可讓人全身血液都被凝固。


    那樣冷的眸光,何其相似……


    青鸞有刹那間的怔神。


    那黑袍人卻是飛旋之間,嘴角忽的朝青鸞咧出一抹詭異的笑,手指突的一個輕彈,指尖的流星鏢脫手而出,直直射中青鸞的胸口,而後她一個閃身飄上了牆頭消失不見。


    青鸞尚捂著胸口,看著那人逃走的方向,眼底微微泛著幾許複雜之色,抿唇握劍思索片刻,她一個縱身也躍上了牆頭,卻是整個身體突的發軟,而後整個人竟是無力的從高高的牆頭栽了下去。


    該死,那暗器之中竟是喂了強勁的軟骨散!


    嘭——


    本以為會栽倒在地,卻是沒有想象中的痛楚傳來,抬頭看向暗隱,青鸞微微的蹙了蹙眉一手推開他站在了地麵:“暗閣主速度還真是夠快的,若是你們能早哪怕隻是片刻時間,說不定就能抓到她了。”


    也不會讓那人逃掉了。


    “青鸞姑娘,好歹本閣主也救了你,你用得著這麽打擊本閣主麽?來人,帶她回去,本閣主去追。”暗隱憤憤的咬牙,這姑娘真是一點不可愛,說話盡是打擊人,他們很快了好不好?


    在那河水之中能夠找到她的蹤跡,沒有跟錯了支流上錯了岸已是不易。沒看到他們近六十人,就隻有二十幾人最終跟到了這裏麽?為了找到那人他們一再的被分散,偏偏沒有其它的追蹤方法可以用。


    想要在那麽大的地域範圍找人?


    談何容易?


    他們是人,可不是神!


    暗隱滿心不愉,丟下兩人照顧青鸞,自個兒又追了出去,然則,秦淮河畔建築眾多,暗巷也眾多,他順著那人逃走的方向又追出許久,卻也未再找到那黑袍人的身影,最終隻能無奈的停住了腳步,臉色陰沉的厲害。


    誰知道忙了一夜居然都是白忙活。


    若非因著青鸞受傷隻怕他已抓到她了,可說到底若非青鸞阻了那人,那人隻怕也早就逃之夭夭了。歸根究底,還是那死老妖婆太厲害,他們這麽多人竟然還抓不到她一個人?


    當真讓人想想就覺得憋屈!


    暗隱無奈留下人繼續搜索,自己卻是帶著青鸞回了洛府去複命。


    ……


    幽幽的暗巷之中,所有人褪去後,猛然間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卻是突的走出一個人來,頭上的鬥笠已被揭下來握在那幹枯的手裏,寬大的黑袍之上的幃帽卻是被拉了起來,依舊將那張臉完全的遮蓋。


    身形有些踉蹌,走得極艱難。


    沒走幾步便身形一歪朝地上歪倒,旁邊的斜刺裏卻是突的竄出一個人,及時將那人扶了起來:“你沒事吧?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又發作了?早跟你說了讓我跟著你一起,你卻偏偏要自己去,你這又是何苦?”


    低沉的男音,帶著濃濃的心關和擔憂。


    “我沒事,你放心吧,都是老毛病了。你知道的那是他送我的,也是留在我身邊與他有關的唯一東西了,我必須要親手將它拿回來。怪隻怪我大意了,倒是沒想到,打滾一輩子,臨了卻是被個小丫頭片子給算計了。”


    “小小年紀還真是厲害的狠!”黑袍人搖了搖頭,說著卻是輕咳了幾聲。那聲音裏透著些冷意,又透著絲絲讚賞,如她所說,若正常相交她們或可成為忘年之交,莫逆之友也說不定。


    隻可惜了,那卻是注定不可能!


    男子臉上頗有些無奈之色,低低的勸道:“我不明白,很簡單的一件事,你為何花這般大的力氣?你……”


    “嗬嗬……”


    那黑袍人嘶啞著聲音笑了:“你當然不會明白,不過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先帶我回去吧。若再不回去,說不定他們就會再次折回,還真是個出人意料的小姑娘,也真是一群厲害的人,沒想到,老婆子我也會有大意失荊州的時候?”


    “你不覺得,有這樣一個敵人也是件很有趣的事?諸如她所說,我倒也很想看看,她到底能厲害到何種程度?還真是讓人很期待。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能堅持到最後才好……”


    黑袍人幃帽之下的嘴角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弧度,幽幽的眸光看向寂寂夜空,聲音卻是一點一點的低隱了下去。


    男子看得歎了口氣:“走吧,我帶你回去……”


    黑袍人隻輕嗯了一聲,任由男子攙扶著,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


    翌日,已是晨時三刻,洛無憂方才幽幽的轉醒。


    側頭卻就看到趴在床頭睡著的男子,頓時不由蹙了蹙眉,這個暴君還真是讓人無奈,本以為他會趁夜離開,卻不曾想他居然還大喇喇的留在洛府不說,還守在自己的閨房之中?


    他就不怕到時候被人當成登徒子給捉起來?


    不過這也不奇怪,這樣毫無顧忌才像是君驚瀾的作風,隻是,麻煩的卻最終是她,先不說北越堂堂一國帝王出現在秦都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他留在這裏若是有心人故意的誘導,便是給她扣個賣國通敵的大罪?


    那也不是不可能。


    然則,想要攆他離開,估計卻是比登天還難,少女輕眨了下眼眸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她撐著手,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哪知才一動,那輕微的響聲便讓男子瞬間的驚醒。


    “你醒了?怎麽樣,可感覺好些了?”


    君驚瀾抬頭,鳳眼之中帶著一絲絲的迷芒,卻在眨眼之間便消失褪卻,有些擔憂的問:“可覺得還有哪裏不舒服的?還有沒有覺得頭暈?算了,我還是再放些血給你。都說以形補形,以血補血,看你昨夜都暈倒喝了朕的血今兒這麽快便醒了過來,臉色也好了些,看來還當真是有用的。”


    少女臉色依舊蒼白,那好些了,也不知是少女一夜休息之後精神好些了,還是北帝陛下自我良好的錯覺!


    “不用了,君驚瀾,我已無事了。”


    洛無憂聞言一驚開口便是拒絕:“君驚瀾,你是北越的皇,身負萬千黎民的安危,怎可如此拿自己的身體來玩笑?放心吧,我的事我會自己解決,況且多謝你的提醒我已想到方法了。看你一夜也未休息好,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以形補形,以血補血。


    果然是北帝君驚瀾,這樣的方法大約也隻有他才會想的出,也才會毫不猶豫的使用,說來,從醫典理論上來講,這些話雖看似無狀並無多大的道理,但有時換個角度來想,卻也未必無用。


    “那好,你讓你的侍女給我安排個房間,最好離你近點,這樣朕也好就近照顧你,否則的話朕還真是擔心的很。”君驚瀾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開口,一臉的理所當然。


    絲毫不覺得自己提的要求有多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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