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想法很大膽,可洛無憂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她曾說過女子未必就要依附男子而活。前世她不懂,可臨死她醒悟了,今生她也一直如此的做著,一直向這個方向努力著。人活著未必能逃脫世俗禮教的約束,但卻絕不能讓它束縛了自己的心。


    她相信,隻要她慢慢的勸解娘總是會能接受的。況且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想來也是很樂意看到那一天。有他們的幫忖,她並不擔心勸不動娘。


    “小姐,奴婢不要,奴婢不要離開小姐。”紅錦撅著嘴,有些不願更有些受傷,若是如此的話,豈不是她就要離開小姐了?她一萬個願意侍候小少爺,卻也一萬個不願意離開小姐!


    “好了紅錦,小姐這是為你好。你以後定會感謝我的,再說了娘和安兒回來也還有一段時日呢,說不定到時候我的事也已辦完,我們就不會分開了。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另外今晚我和剪秋寒濯要出去一趟辦點事。你們自個早些睡,不用等我們。也不用擔心,有寒濯青鸞在。”洛無憂看著紅錦搖頭失笑,她這可是給她製造機會呢?偏這丫頭還不領情!


    那亦是個值得的人,就算沒有前世的記憶,他們也能在人海中相遇。看那趙子堂今日盯著紅錦看還臉紅的模樣,顯然定是還記得紅錦。而紅錦亦能一眼便認出那個攤子,那個人。


    誰能說他們沒有緣份?


    那緣份,或許早在冥冥之中已有了注定。便如她和容狄,雖前世相錯,今生卻注定相遇,相知,亦定會相守一般。


    洛無憂方安排妥當,才沒坐一下,無憂閣中卻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原來是姨娘,還真是稀宮,就不知姨娘今兒個到我這小小的無憂閣來,有何貴幹?”洛無憂坐在榻上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雪姨娘,輕輕的呷了口清茶,方淡淡的出聲。


    自她回到無憂閣與洛府中人,可以說是一直保持著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不過,那卻是表麵,暗潮依舊在洶湧,平靜終也會有打破的一天。


    如今可不是就找上了門來麽?


    瞟了一眼那滿桌的禮品,雪姨娘的來意,她幾乎都不用猜,想來必是為了她那位‘好大哥’洛擎軒了。就像她說的春幃快到了,不止趙子堂,洛擎軒今年也是要下場的。


    “瞧大小姐說的,卑妾本來早就想過來看你了。不過老話說的好,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卑妾這不想著大小姐您剛回來,怕上門叨擾的話大姐便不能好好的休息了,所以才忍著直到今日才來看望大小姐的麽?”


    雪姨娘滿臉堆著討好獻媚的笑:“自然的,卑妾還有另一件事想要求大小姐幫忙,如今不是快到春幃會試了麽?擎軒苦讀多年,卑妾這輩子沒別的奢望,就希望他能夠在考場一榜提名,到時能光宗耀祖。”


    “所以卑妾才想請縣主幫忙走動走動,若是真的成事,以後卑妾與擎軒亦定會記著大小姐的好。還請大小姐能夠體諒卑妾一個做娘的心,看在你們到底是同宗同源親兄妹的份兒上,也看在卑妾與你大哥一直都站在大小姐同一陣線的情份上,能幫幫擎軒。”


    “大小姐大恩卑妾定會謹記不忘,以後擎軒也會報達大小姐的。”雪姨娘說的極是誠懇,一雙望著少女的眼眸,閃爍著無盡期待和祈求的光芒。


    “姨娘愛兒心切的心情無憂自是理解的。不過,無憂實在不知姨娘怎麽就會覺得,無憂會有那般能力助大哥高中?無憂既不是考官,亦非出考題的試官,便是真的有心想幫,給大哥漏個題什麽的,可也得無憂預先知曉試題啊?”


    洛無憂挑眉搖頭:“再者,便是如此,過了會試也還有殿試呢?姨娘與其求上無憂,為何不找父親商議?父親在朝為官多年,雖說被皇上罷免了,但總算是同僚為官多年,且父親門生不少。隻不過說幾句話的事兒,豈不是比姨娘來找無憂讓無憂跟著一起幹著急有用多了?”


    雪姨娘聞言一滯,若真有用的話,她還用求到她門上來麽?


    牆倒眾人踩!


    這個簡單的道理她就不信她洛無憂會不明白,一個被罷免的人便是曾經站得再高,一旦倒了下來,還有誰會賣你麵子?她不是未找老爺談過此事,想請老爺找人去疏通一下關係。


    隻是卻被老爺拒絕了。


    想想也是,換作以前,這也不過是洛秉書一句話打個招呼的事兒。可如今卻要他舔著臉去求別人辦事兒。尤其,這洛府不止一朝變庶門,洛府的名聲更是因著洛仙兒與永昭之死一跌到底。


    尤其是永昭的突然死亡,那段時日皇城中眾說紛芸,甚至還有人將洛仙兒死前的瘋顛胡言拿出來議論。說永昭根本不是什麽真正的公主,不過是狸貓換太子的假貨。要不然,怎麽死後都未被葬進皇家陵墓?


    “大小姐,實不相瞞,卑妾實是無法才來求大小姐的。這疏通曆來都是官場之上的規矩,大小姐可能不懂。可若但凡有半點法子,姨娘也不會舍下這張老臉求大小姐,可如今府中的情形大小姐也看到了。”


    雪姨娘苦笑著,起身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爺被貶之後是一蹶不振,老夫人又重病在床。除了大小姐,卑妾真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幫到軒兒了。卑妾便厚著臉皮求求大小姐,卑妾知道郡王素來對大小姐極好,隻要大小姐在郡王麵前替軒兒美言幾句。”


    “卑妾相信郡王定不會推辭的。求大小姐您就幫幫軒兒吧?”雪姨娘磕著頭一臉苦苦的哀求著,為了軒兒的前程,她算是豁出去了,不管怎麽樣也得求著洛無憂點頭成才!


    隻是,她顯然高估了自己臉麵的份量。


    “雪姨娘你起來吧,此事恕無憂幫不上姨娘。姨娘你還是另請高明。紅錦剪秋,替本縣主送姨娘出去,本縣主有些累了。閉門謝客不要讓人來打擾。”洛無憂冷臉回了一句,卻是直接開口趕人不止!


    還閉門謝客,徹底的絕了雪姨娘的心思!


    而後頭也不回的回了內室,看也未再看雪姨娘一眼。不得不說這林倩雪她倒還真是異想天開?居然還想著要她求容狄出手,幫她做出這樣的宵小行徑?當真是可恨至極!


    曆朝曆代科場舞弊都是讓人深惡痛絕的!否則,前世以趙子堂的才學也不會落榜後再考,整整浪費了三年的時間才最終金殿高中。


    龍有逆鱗,觸之則死!


    容狄無疑便是洛無憂的逆鱗!那是她想相守一生的人,亦是她傾心想守護的人,那個高潔若遠,對她疼寵入骨的男子。她怎麽能容許有人給他的身上留下汙點。還是讓她親手留下?


    若不是此時不合時宜。她真想讓寒濯將葉倩雪狠狠的丟出去!


    敢打容狄的主意,當真是該死!


    便是連趙子堂,她亦未打算求容狄或容王府出手幫忙。因為按照她前世記憶軌跡,趙子堂此次科考是必不會高中的。這其中到底有沒有隱情她不知曉,不過隻要他有真材實料,她必會給他一個公正便是。


    但她也絕不會去幫著他舞弊。即便他此次當真不能高中,那便重新溫習再等三年後重考,都說十年寒窗苦讀,既然十年甚至更多年都熬過來了,再等三年那又有什麽關係?


    每個人做事都有原則有底線,她可以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甚至利用別人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可以為在乎的人拚盡一切,卻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人去傷害那個男人。不管是誰,都不可能!


    哪怕那個傷害無關痛氧,哪怕那個男人根本不會在意。


    那也不行!


    雪姨娘被紅錦剪秋強行請了出去,亦是半點未留情麵。洛無憂則是一路回到內室小暗房,看著那玉碗裏浸泡在血中的寶石,以及那碗壁上有些幹涸的紅色血印,不過一個上午,那血竟是少了近四分之一。


    莫不是這九天明月心當真是吸血的麽?可是她仔細的觀察過,除了那石頭從瑩潤之色變成赤紅血色外,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那血又被吸去了哪裏?是在石頭內部,還是被什麽東西給吃掉了?


    不會是啊啾吧?


    想起阿啾,洛無憂這才一愣,因著她九天明月心之事被寒濯發現,擾了她的思緒,以至於她出門兒的時候竟把那個小家夥兒給忘記了。


    “啊啾,啊啾,你在哪兒,啊啾……”洛無憂喚著啊啾的名字在屋子裏找了一圈兒,卻是並沒找到那個小家夥兒的蹤影。


    頓時便有些急了!


    雖然她已早早取了一些小家夥的唾沫保存了起來。可若萬一到時候那些量不夠呢?而且那唾沫到會不會有時效的限製,她並不甚清楚,尚還在了解當中。


    所以,啊啾是絕不能走失的,那是她和容狄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目前僅能尋到的一隻啊啾獸,隻是,那小家夥兒不知道出去之後跑去了哪裏貪玩兒,居然一直沒有回來。


    洛無憂叫來院子裏所有的人都問了一遍,卻也沒有找以小家夥兒的蹤跡。隻能又叫出了暗衛,奇怪的是,暗衛也不知道那小家夥兒到底窩在哪裏。


    洛無憂一張清麗小臉,頓時深深的沉了下去。她思索了片刻,立時吩咐寒濯回去了顧府。而她自己則是帶著無憂閣中所有的丫頭,在整個洛府之中尋找小家夥的蹤跡。


    不止如此,連那些隱在暗處的也都被派出暗中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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