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帝白塵與北後回宮後第三天,秦使方麵向北帝提出辭行!


    此次出使北越,大秦可謂是損失慘重。南宮景璃回到行宮之後被南宮景皓好一頓抱怨,看著躺在床上被紮的滿是血洞的南宮景修。南宮景璃被怒火和妒火衝昏的頭腦,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就在此時,容狄拿著秦皇秘詔來了一趟行宮。秘詔之上秦皇陛下有命,讓南宮景璃等人,隨同容狄即日返回秦都。


    即日便是不得有任何的耽擱!


    不管他有多想帶走那個少女如今都是不可能了,一切已成定局,秦使的儀仗帶著北帝的‘賠禮’若來時一般,浩浩蕩蕩的出了越京。送走秦使君驚瀾自是開心的,隻是開心之餘,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


    一時間卻是想不明白,不過,他亦未多想,因為除了那個死殘廢和南宮景璃之外,可還有一個墨白塵還未走。就在君驚瀾如是想著的時候,墨帝陛下也進了宮,來見北帝。


    飛龍殿中,兩國掌權者正襟危坐。


    君驚瀾端起茶盞瞟了一眼墨白塵,挑眉:“怎麽,墨帝也是來向朕辭行的麽?秦使剛走,墨帝便也要走。說來朕還真有些舍不得。不過,朕亦知道墨帝與朕一般都是一國之君,身負江山社稷,萬民福祉,責任重大。所以,朕也不好強留。”


    “不過,墨帝放心,朕準備了很多我北越的名貴物產,給墨帝帶回,也權做感謝墨帝專程前來恭賀朕登基的心意。”明裏說著惋惜,實則出口趕人,甚至堵了人家所有的後路。


    這樣的事兒,也就君驚瀾幹得出來。


    “那朕便多謝北帝了。不過今日除了來辭行之外,朕還想向北帝討一道聖旨。一道封夢月入宮為妃的聖旨。北帝陛下耳目通靈,朕也就不用再和北帝打啞迷。朕送夢月入宮並無他意,陛下亦可放心,便是有妃位在身,夢月也絕不會做出什麽有損帝後和睦之事來。”


    墨白塵直言:“南齊的情形,想來勿需朕多說北帝已了解。待時機合適,朕會將夢月接回。此一事,也是北帝先應允朕的。朕還望北帝能守信。便當朕欠北帝一個人情,他日,亦必會還報北帝。”


    “墨帝爽快,倒是顯得朕有些斤斤計較了。不錯,這的確是朕答應的。朕自然也不會失言,封妃的聖旨朕已擬好,也蓋上了大印,墨帝一會兒可帶回。”君驚瀾瞟了一眼禦案之上的明黃聖旨道:“就不知墨帝陛下打算何日啟程?朕也好設宴為墨帝餞行。”


    “朕原定的乃明日一早便離開。不過,錢行就不必了。朕自落崖之後,身體有些受寒,不能飲酒。若是設宴也恐掃了北帝的興致。朕便在此向墨帝告辭便好。明日朕會直接從行宮出發,返回逐鹿城。”


    “如此也好,朕亦知此次墨帝受了不小的驚嚇,也備了許多的名貴的珍惜藥材。墨帝萬金之軀,還當保重自己才是。”


    “多謝北帝,朕便先告辭,還得回去收拾行裝。”


    “好,那朕便明日再去相送。”


    兩人都打著官腔,都是聰明人,有的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墨帝此來隻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安置墨夢月。君驚瀾亦隻有一個目的,早日將所有覬覦自己女人的瘟神一個個全都送走。


    至於墨夢月,留她在北宮之中也無甚關係,左右隻一個女子,也翻不起什麽大的浪花。更何況有了墨夢月在,也算是有了一個可以了解迅速了解南齊政權消息的通道。


    何樂而不為?


    兩人幾句言談,敲定一切,君驚瀾滿意的達到了目的。墨白塵也亦是如願拿到了封妃的聖旨回了行宮。


    如今他之目的也已達到,便隻等著容狄前來替他解咒之後便可放心離開。隻不知為何,心中卻始終有著一絲莫名的擔憂和惆悵。


    卻又說不清也道不明。


    ……


    夜,漸深,行宮之中一片寧靜。


    “既然準備好了,那我們便開始吧!”


    空寂的屋子裏突的響起一道男子的聲音,墨白塵自窗邊轉身回頭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沉吟片刻:“郡王為何這麽快催促秦使和朕離開?是不是,你們還打算做些什麽?容狄,朕想聽實話。”


    寫好的符紙,桃木劍,紅繩,帝錢,精細瓷瓶,還有幾枝奇怪的羽翎……


    容狄墨袍輕拂,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一一擺好,方才抬頭瞥了一眼未動身形的墨白塵,涼薄的開口:“本郡想做任何事,似乎都與南帝無關。本郡今夜來隻為替你除禁咒。若要解就過來躺下,若不解,本郡亦不強求。”


    “倒還真是冷情冷心,果不愧是容郡王。”


    墨白塵勾唇一笑:“朕還以為幾日前所見的,隻是一場夢。郡王不想說,朕也不多問,不過,還請郡王回答朕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所做會不會危及到夢月的安危?”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容狄與洛無憂想做什麽他猜不透,可是若真是惹惱了君驚瀾。那很有可能會連累到墨夢月,他是為了保全夢月才將之送來北越。他並不希望他剛離開,她便再次陷入危險之中。


    “既如此你就不該送她來北越。直接給她一顆毒藥更幹脆!”容狄隻冷冷的回了一句。若她無法在北宮之中平安的生存下去,那也隻能證明她的手段不夠高明,連這點都做不到,她留在北宮也無甚用處。


    墨白塵若真的隻是想要保全她的安危,那便該替她除去那層身份。送她去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也不會有任何爭鬥的地方!


    既送來,再顧慮那般多,太顯多餘。


    “那就勞煩郡王了。”


    墨白塵怔愣了片刻上前躺在床上,若笑一聲閉上了眼簾。誠然容狄的話冷情又冷血,但他說的未嚐不對。走到這一步他們已再無轉寰的餘地。亦隻能繼續走下去,不管怎麽樣,這些都是夢月必須去麵對的。


    與其擔憂,倒不如相信!


    修長雙指輕點,床榻之上墨白塵睡穴瞬時被封,整個人呼吸變得均勻緩沉陷入徹底的沉睡之中。容狄站在床前瞥了一眼墨白塵稍顯瘦弱的臉龐,右手五指並攏如在山崖下時,掌間溢出柔和光芒。


    那詭異的六角圖陣再次顯現,骷髏頭亦再次的鼓動起來,就在此時,男子卻是突的左手雙指在腕間輕輕一劃便割出一道淺淺的傷口。柔和的月芒突的被染上了血色,那血色之中卻似有一絲金芒一閃而逝。


    直直落在骷髏頭那似活著的雙目。


    耳邊似有嗚咽惡嚎聲驟響,整個屋中氣溫亦陡降至冰點,男子的鮮血順著光芒絲絲縷縷的曼延至那六角星陣。紅光所過處,那六角星芒圖陣光芒消弱,輕輕的擺動幾下便消失不見。


    六角星陣消散的瞬間,那沒了星陣支撐的血色骷髏頭也徹底的消散。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男子耳畔那陰風鬼嚎般的嘶鳴之聲。屋中那陰冷至極的溫度也在那之後,一點一點的回升。


    容狄伸手點穴止住了流血,手腕上的傷口便在男子眼中一點點修複。傷口創麵不大,不過片刻便已消失不見。床上的墨白塵依舊還在睡著,容顏安詳似未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影響。


    清淺月華之光再次將沉睡之中的男子完全籠罩,那血色的骷髏血陣卻是再也沒有出現過。片刻之後,卻是有什麽自那月華之中落下,直直的沒入沉睡之人的身體之中。直到完成隱沒,男子這才收掌,那光芒亦在瞬間驟消。


    屋中依舊沉靜,隻餘墨白塵淺淺均勻的呼吸之聲。容狄亦站在床榻前,若非男子臉色透著一些蒼白之色,當真好似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轉身,他將所有的東西全部一一的收了起來,這才解開了墨白塵的睡穴。


    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被剝離,卻一點也不痛苦,反而洋溢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暖益。那是他許久已未體會過的舒適感。


    有多久,不記得了,大約也有十五六年了吧?太久了久到他差點忘記那是怎麽樣一種感覺……


    “多謝郡王出手,這個人情,朕必定會謹記在心!”墨白塵翻身下床,朝男子拱手道謝,整個體身都似輕鬆了許多,便自不用問,他也知道,定是容狄已解開了他身上的禁術。


    “不必謝本郡,本郡不過是不想她難過。”


    容狄伸手將包袱提起,又瞥了一眼墨白塵道:“你的人情若要還,還給她便是。禁咒已解,本郡在你身上亦下了另一道咒可保你不會被查出,其它的你自己看著辦。”


    禁咒雖已解,卻是不能宣揚的。否則被發現,在了們還未有詳細安排之前,墨白塵的處境亦隻會更加的被動,偽裝是必須的。


    “朕明白,郡王走好。”


    墨白塵頷首,這點他自然明白,那個她是誰,他亦清楚,說來這容狄倒也有趣,自己的人情他不要,卻讓他還給那個少女?


    倒還果如秦都傳聞一般,這容狄王當真是為了那少女,不惜傾盡天下。還有那個北帝對那少女亦是縱寵入骨。


    能得這兩人同時傾心,洛無憂,還真是一個奇女子!


    容狄,洛無憂,隻不知他們接下來,到底又會做些什麽?他心中那絲擔心始終未曾散去,想來不會是什麽好事,希望他們能謹慎為之。此時情勢有所好轉,他不希望再生出其它的變故。


    就不知,一切是否又真能如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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