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雪亮的匕首在陽光下折射著異常森冷的光,而因著瑤光的怒叱之聲亦是將四周不少人群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這小公子,真是好沒有道理,這半仙肯給你們算命相麵,那你們可真是積了大德了,偏偏你們還不領情?真是沒見過這般的傻子。”


    “就是,半仙算卦從未有不準過,且半仙每日隻算一卦,每一卦都隻算有緣人,靈得很咧,我們多少人想求還求不到這個機會。”


    “小公子可千萬別錯過這個機會,否則的話,你肯定會後悔的,半仙說你有血光之災,你肯定會有血光之災。說不定到時候連小命兒都會沒了。”


    “看這小公子長得這麽白白俊俊的,要是真死了多可惜,小公子還是聽大娘我一句勸,讓半仙給你算算。不管咋樣,躲過一劫是一劫不是?”


    “就是,你們還拿刀指著半仙,真是無理取鬧!半仙大人,這種不識好歹的人,您又何必管他們的死活,既然他們願意死,那就讓他們去死好了。”


    “……”


    瑤光怒目掃了一眼那一臉惋惜搖頭的老者,又怒視了一圈兒喋喋不休替那所謂半仙打抱不平的百姓,當真是想拿匕首直接割了這些無知百姓的喉嚨。


    居然還敢這般詛咒主母?


    有主子在,主母怎麽可能會出半點兒事?又怎麽可能會有什麽所謂的血光之災?全都是胡言亂語,放她娘的狗臭屁。


    然則,百姓討伐之聲越來越多,已是一發不可收拾,洛無憂與瑤光二人被無數百姓層層的圍在了最中央,儼然就是被嘴舌圍攻。


    瑤光早已怒不可遏,洛無憂卻是麵色半點未變,同樣掃了一眼群情激昂的百姓,卻是轉頭,明眸凝視著那所謂的半仙。


    忽爾勾唇一笑:“敢問仙長名號為何?又打算怎麽替小子算此一卦?這一卦卦金,又是多少?命是本公子的,惜或不惜也都是本公子的事,說來,好似與別人並無關係,若是,本公子當真不算這一卦,仙長又當如何?”


    “老夫號無名。”


    老者撫須說了一句,搖頭歎息道:“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公子若當真是不惜命,老夫亦是莫可奈何。不過,老夫還是要告誡小公子一句,老夫觀你命格極貴,卻是必夭之相,且,爾早已天煞孤星入命,若不得化解,隻怕是,哎,終究命格所鑄,天意難改……”


    “多謝無名仙長。”


    紫衣少年微微彎腰作了一揖:“小子必謹記仙長之言。不過,仙長也說了,天意難改,若天真要亡我,我亦終將難以逃脫。且仙長已泄露天機,若我再請仙長強行替我逆天改命,豈非是要折損仙長道行,置仙長於險境?那豈非是小子的罪過?”


    “……”


    那無名老者似乎也未曾想到,少年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刹時間愣了一下,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此時,洛無憂已笑著道:“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小子從不放在心上,倒是勞煩仙長一片善心仁義替小子這般的擔憂了。還請仙長好好保重,多替有需要的人送福積德,小子告辭。”


    說著,洛無憂領著玉瑤舉步,一身淡定風華自露,帶著些許威嚴,那圍觀的百姓愣了一下,竟也是齊齊的讓開了道。


    說來,這小公子說的沒錯。


    替人改命那都是要損修行的,仙長修行不易,若當真是替他改了命,若是有個萬一,豈非他們以後若是有個什麽,便都沒有機會再找仙長救教了?


    一場口舌圍攻終是消彌在少年幾句言語之中。


    玉瑤看得眼眸發亮,這樣的主母似乎渾身上下都綻著光,隻不過幾句話便搞定了那些無知百姓,比之她們這些自詡武功高強的江湖高手來說,還要厲害百倍,便是她方才,麵對那些百姓也是素手無策。


    罵,一張嘴罵得過上百張嘴?


    逃,江湖高手對絕亦未怕過,麵對一群百姓落荒而逃多掉麵兒?


    打,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幼殘,好意思動那手?


    她好歹也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便是真的殺人如麻,殺人不眨眼,也不可能真就對這樣一群人出手。雖然這些人真的很多管閑事,真的很可惡。


    且她若真的動手隻怕會讓主母暴露身份。


    這皇城之中,使臣未走,蕭雲增派了很多的京畿衛巡查。畢竟她們是偷跑出來的,若是為此而暴露了行蹤,那可就不好了。說來倒是她性急了,若非是她舉動過激,隻怕也不會招來那般多的百姓。


    “便是你不這樣做,我們今天也逃不過這被圍攻的命運。”拐過轉角,洛無憂頓時停住了腳步,看著滿麵懊惱自責的瑤光輕輕的說了一句,眸光卻是探向了前麵不遠處,漸漸散去的人群。


    “主母這是何意?”


    瑤光一愣,繼爾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主母可是懷疑那個老頭有問題?說來那老頭卻是奇怪,莫非他真是衝著主母來的?可是,這奇怪的是,他又是如何認出了主母的?”別忘記她們此刻可是換了妝的。


    且,對自己的易容術,她向來有信心,便不提她,主母的易容術亦極高明,她們連假的喉結都帶著。那人當不可能會發現主母的身份的。尤其她們出皇宮是臨時的決定,沒有人知道。


    就連那令牌也是主母臨時從暴君身上順來的。


    這太奇怪了!


    洛無憂卻是並未回答,隻淡聲道:“瑤光,你去跟著他,看看他接下來會去哪裏,還有會不會和什麽人見麵,不過,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以自己的安危為重,這個人,不簡單,千萬不要大意。”


    “可是主母那您呢?主子吩咐了讓屬下一直陪著主母,不得離開寸步。要不我還是派其它人去蹤蹤他吧?”瑤光蹙眉,扔下主母一個人在宮外,若萬一出點事兒的話,那怎麽辦?


    “你主子安排在暗處的人不少,你不會不知道,況且,你更應該知道我絕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快去吧,那人要走了。我會在旁邊的富貴酒樓裏等你的。”洛無憂頭也不回的下了命令,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


    瑤光猶豫了片刻領命閃身跟了上去,洛無憂站在原地,一直到兩人身影完全被人海淹沒,卻是臉色突然變得暗沉。


    從她入越京起,到現在已過去二十多日,卻從未發現過這越京之中有這樣一個能‘能掐會算’的無名半伴。這老者的出現太奇怪,他說的話更是……讓她無法不震驚!


    嗬,光憑觀麵相便能看說出和了緣一樣的話?果然還真是有些道行,這半仙之名倒也真是名不虛傳!


    無名,無名……


    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方人馬?


    凰主流言傳出,容狄和君驚瀾都曾說有大量身份不明之人暗中湧入越京,想來也都是在尋找所謂凰主的蹤跡,這不奇怪。而散布這次流言的人,除了聖陰教外,她根本不做他想。


    按照情形來推斷,原本的凰主應是洛仙兒才對。


    可是,洛仙兒卻被設計死於她之手。


    如此一來,他們自是會焦點放在她身上,可是,他們又是從何處得知,她便是那所謂的莫虛有的凰主呢?似乎,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之中肯定是有精通易算術相術的大能之人。


    便如同蘭若寺的了緣大師,能一眼看穿她是魂歸之人。


    除了聖陰教外,顯然這暗流之中還有一股他們誰也不知道的人馬在暗中推波助瀾幫著散布這個流言,那麽,那個突然出現在牢裏救了她的鍾婆婆,以及這突然出現的無名,這兩人又分別是哪一方的人馬?


    可惜的是她不會輕功,否則的話也可以跟上去看看!


    說不定,當真會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


    擁擠的人流之中,著天青色長衫的老者不疾不徐的走著。身上還背著家夥什,肩上也扛著布幡子。路上的行人很多都會跟他打招呼,可以看出,這個神棍還真是很受歡迎,不過就這種神棍,最多,也隻能騙騙那些無知的百姓罷了。


    瑤光不禁在心中冷哼了一聲,一直遠遠的吊在那人後麵,隨著那人在大街上轉了幾個圈兒,最後,竟是一路跟出了城。


    隻是她心思一直放在前麵老者身上,卻沒有發現,在她身後的暗處不知何時也多出了一道人影,尾隨著她也一起出了城。


    前方老者走的慢慢悠悠的,更像是閑逛,他一手拿東西,另一隻手裏還提伶著一隻烏漆漆的大酒葫蘆,時不時的往嘴裏灌幾口,嘴裏竟也哼起了小調,那小調很奇怪,瑤光聽了許久卻都沒聽明白他哼的到底是什麽詞兒。


    僅觀這些,這老者還當真像個閑雲野鶴的方外之人!


    瑤光蹙了蹙眉,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這個老者就是有種莫名的反感。或許是因為他咒了主母還暗諷主子無能的緣故吧?可不就是這樣麽?說主母有血光之災,那就說明主子和他們保護不力。


    這般多的人在主母身邊,她還就不信了,還有人能傷到主母?


    那簡直就逆了天了!


    那老者一路出了城,竟是去了效外的歸雲山,一路順著小徑上了半山腰一片桃花林裏。說來這時節桃花當已皆謝,不過,或許是因為北國氣溫比別地兒偏低那麽一點點,這裏的桃花,卻是開得正盛。


    而,桃林深處卻是有處茅草屋。


    那老者一路進了茅屋半上那木板兒門,便再沒有出來過。


    瑤光躲在暗處守了許久,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茅屋裏的人沒有出來過,也沒有人進這桃林進過那屋子,那屋子裏更是什麽響動也沒有。整個空間便隻有花瓣被風簌簌吹落的聲音。


    靜謐的有些,怪異!


    該不會那糟老頭子是回到屋子裏蒙頭睡大覺來著?瑤光想著從暗處閃身躍下至茅屋前,腳步放到毫無聲音,踩著那些落在泥土之中細碎的花瓣行至屋子窗格處,手才伸至半空。


    豈知那茅屋裏突的傳出一陣哈欠聲,再然後便是那老者欠扁的聲音:“我說屋外那個橫丫頭,你都跟老夫一路了。連老夫想清靜休憩小睡一會兒也要來打擾,我說你至於這麽記仇麽?”


    是那個糟老頭子的聲音,看來她果未猜錯,他還真在屋子裏蒙頭睡大覺?不過,顯然,他早就發現了她一路跟著他。


    倒還真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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