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並不知道南宮景璃已命柳隨風開始澈查自己的生父,估計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會有任何的不愉,隻會拍手叫好。


    洛秉書更不會知道,因為他的所做所為,袖手旁觀,已為他的今後的官途埋下了隱患,此為後話,暫且不表。


    無憂傷重,此刻能做的,也隻能是在床上養傷,容狄倒是沒有限製顧府的人前來探視,赤血軍也依舊還守在顧府外,每日輪流巡查,保護著顧府。


    隻是,讓無憂不滿的是,容狄對於董無心等人的盤問,卻是隻字不提,無論她怎麽詢問,容狄也隻是一句話便給她打發了回來。


    “你現在要做的是休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理他們做甚?”男子聲音清清淡淡的,宛如一樽百年陳釀渾厚醉人。


    卻又讓無憂有些氣結!


    這已是男子第二十一次這樣回答,同樣的話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就連語氣也是一模一樣,再好聽的聲音,聽不到想要的答案。


    聽了這多麽多,也會讓人嫌膩的。


    “容狄,抓住董無心,青鸞也有功勞,你不能一個人霸占消息資源!”洛無憂半靠在床頭,看著男子那張俊顏,卻是微微有些黑了臉。


    她的消息來源本就潰乏,她一直知道這是她最大的弱點,尤其她現在躺在床上,什麽也不能做,想知道點事兒,這個男子卻是一再的推諉。


    自重生之後,尤其來到齊洲,前世的命運軌跡,早就偏離,太多的事發生了改變,她對前世的記憶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可偏偏這個男子卻是一再的敷衍她,即使她脾氣再好,也是會生氣的。更何況,這件事幹係重大,這幾個人與永昭都有密切的聯係。


    尤其那個董無心,從種種跡象表明,他的身份絕不會低。


    既如此,那知道的肯定也會更多,以容狄的手段,撬開那些人的嘴,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有了他們嘴裏的話才更有利於她的判斷和推測,推測永昭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麽動作。


    可他卻偏偏就是不和她說。


    “喝藥!”


    麵對少女的質問和抗議,容狄這次幹脆隻給了兩個字,修長的雙指,執著勺子,舀了一勺藥湯,放在了少女的唇邊。


    洛無憂抿了抿唇,閉上了嘴,用行動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明眸與男子直視,言下之意,你若不說,我是絕對不會喝藥的。


    容狄收回勺子,卻是輕笑了一聲,“洛氏無憂,你,這是在和我撒嬌?”


    撒嬌?她在撒嬌?還是向他?


    少女的眼眸瞳孔微微放大,微抿的唇也似乎抽蓄了一下,“容狄,你到底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和你撒嬌了?你別顧左右而言它,你就給我句話,你到底說是不說,那董無心,你到底審出什麽來了?”


    她明明是抗議,可沒想到,到了他嘴裏卻變成了撒嬌,真的很想問一句,容郡王爺,能否不要這般歪曲事實?


    見少女瞪眼看著他,男子的嘴角的弧度卻是彎的更大,笑意也更深,那一刹那,似有璀璨流光自夜空綻落,比之除夕夜裏的漫天煙花還要絢爛。


    “自是雙眼都看到了,乖,你先喝了藥,我再告訴你!”


    “你先說了,我再喝。”


    男子聲音將無憂瞬間閃神的思緒拉回,聽著那聲乖,整個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是毫不猶豫的反駁。


    喝了再說,誰知道她喝了藥,他會不會說?


    “我何曾騙過你?”


    容狄頗有些無奈,沒想到,少女也會有鬧脾氣的時候,不過,好像,從她知道他的身份起,就一直和他鬧脾氣。


    “你騙我的時候還少?”


    從他在明月樓裏見到他,他便一直隱瞞他的身份,再到蘭若寺,他明明認出她,卻也不說,一樁樁一件件,他騙她的還少麽?


    他此刻居然還有臉說他何曾騙過他?


    “怎麽,還在嫉恨?”


    容狄放下藥碗,卷蹺的長睫撲閃了一下,“那時騙你,不過是覺得沒有說的必要,況且,後來你不都知道了?以後我必會護著你,你還有何可計較的?”


    計較,是啊,都過去了,那時他們不熟,他沒有告訴她的理由。


    可真的能不計較麽……


    洛無憂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男子,她不想計較,從男子的所做所為,他看得出他眼眸中的情緒,絲毫也未摻假,她曾想著,或許,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南宮景煜,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武紹謙。


    諸如師父和師母,諸如外祖父於外祖母,諸如舅舅對舅母,又諸如容王爺與容王妃……


    都說這世上男兒皆薄幸,男子總是三妻四妾,喜新厭舊,可也並非找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曾經的背叛,和所承受的折磨,讓她對所有的男子都抱著戒心,抱著懷疑甚至是厭惡。


    隻是,到底都過去了,當初的偏執終於還是一點點改變,不是因為其它,隻是因為她看到這世間的確有真心。


    他們,用最直接最真實的事實說服了她,這世上有真心,隻可惜的是她前世點兒背,遇上了兩個最不真心的人渣!


    可容狄呢,他對她有真心不假,可那真心,到底又有幾分?


    “容狄……為什麽當初,你想殺我?又為什麽,如今,這般的……護我?”沉默良久,洛無憂終於還是問出了一個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


    無怪她的小心翼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任誰被傷做那般,也不會再輕易的交付自己的真心出去。


    他相護的舉動,是讓她感動不假,可是,她也未曾忘記,他曾經想殺她的事實,那是一個,讓她無法不在意的事實!


    看到少女神情正色,容狄斂笑歎息,看來,她不得到一個答案,是不會罷休的,眼眸微閃,他突的出聲,“洛無憂,還記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哪裏麽?”


    “明月樓,我上門求助,你百般刁難,我吐你一身,你拍我一掌,卻又,贈我一粒良藥。”洛無憂想也沒有想的回答,當初她因找紅錦,而去到明月樓,本以為會遇上寒濯,卻沒有想到,竟會遇到他。


    就此拉開兩人之間的牽扯。


    容狄搖頭,如黑曜石般的眼神透著一分迷茫,聲音清淡也含著幾分飄渺,“其實,在這之前,我已見過你。”


    “哦,什麽時候,為何我會不知?”


    洛無憂眼中滿是疑惑,左思右想,卻是也未想出,他們到底在哪裏見過,不可能的,如果見過,她定會有印象。


    雖不是那抹瀲灩的紅,可這個男子,給她的視覺衝擊卻遠比那個紅衣妖孽給她的衝擊還要大,若是見過,她不可能會不記得。


    況且,在那之前,她極少出府,他們也根本沒有機會見麵!


    “你自是不知的,不過,那時你的狂妄,我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容狄搖首失笑,“很難想象,一個纖纖弱質的少女,竟會誇下海口,要一個男子求上她的門來。洛氏無憂,那時本郡就在想,這是個很自信的女子,且已自信到自大與狂妄,如果,把她的自信擊垮當是件很有趣的事!”


    “當時你也在那畫舫之上?”


    洛無憂思索片刻,微微愕然,那話是她說的不假,那還是她第一次出府之時,在柳隨風的那艘華麗畫舫上說的話。


    她以為沒有人聽到,沒沒有人看到。


    卻不想,竟是被他給瞧見了。


    “是,一字不漏,包括你的表情!”容狄點頭,時至今日他都還記得少女那眼中閃爍的光芒,不,應是那少年,當時的她女扮男裝。


    說來,倒是俊俏的很!


    再後來,他也不曾想到,她竟然會出現在明月樓裏,正是因為看到是她,他才會親自出麵,而那一次,他卻給她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不止那一次,似乎每一次見到她,她都會讓他感覺到不同的一麵,也都會讓他對她的印象更深一分,一路走來,竟是就這樣一點一點走進了他的心裏麵。


    洛無憂啞然,這算是什麽?


    想想男子當初拍自己的一掌,這算是,因為一句話而引發的流血事件麽?如若早知道,她定不會那般說,否則,後麵也不會被他諸多刁難!


    尤其是男子想要殺她之時所說的話,至今讓她想來,也讓她有些憤憤的想要磨牙,她覺得,她這輩子最痛恨的一句話。


    大概就是,天命注定!


    可萬千人海,歲月更迭,她哪天也未選,卻偏偏選了那天出府,上了柳隨風的畫舫,而他,天天不出府,卻也偏偏選了那天去到明月樓,還經過了那艘畫舫,聽到了她的自語。


    若說不是天命注定,估計也沒有人會信吧?


    “挪,喝藥了,再不喝,藥就涼了。”不待無憂回神,男子的藥勺便又置在了她的唇邊,無憂張口,將藥吞下,看著男子滿意的笑意,臉上頓時浮上一抹懊惱。


    “容狄,你還是那般無恥。居然糊弄我?”


    洛無憂咬牙,這個男人,居然又糊弄她,他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而她,竟然被他一席話說的也給忘記了正事。


    “我哪有糊弄你,明明是你自己轉移的話題,這可怨不得我!”容狄笑,笑這少女也有被自己糊弄的時候。


    想想少女那張平靜淡漠的臉,高貴,清雅,卻讓他很是不喜,總想要打破她臉上的平靜,“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就像是本王的黑耀一般。”


    容狄墨瞳閃著燁燁的華光,璀璨而明亮,似在魅惑著少女,快來詢問一般,已不是第一次在容狄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黑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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