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宮景宸從附近調來八千士兵,一邊八百裏加急,趕回都城向帝君稟報,一邊領著所有的士兵,在停雲山大範圍的搜索。


    一連搜了三天,卻無任何的結果。


    而扶靈車隊被劫的事,卻是在洛仙兒的要求之下,被瞞了下來,隻著了人回都向永昭及洛丞相稟報。


    丞相府,昭園。


    “你說什麽,扶靈的隊伍被劫,靈兒和仙兒都被山賊虜了去?那你為什麽還回來?”永昭一向端莊的臉龐之上,威嚴的神情終於龜裂。


    看著眼前的男子,臉上布滿了森森陰冷的戾氣。


    比之當日聞之顧若蘭生產時的怒火更甚百倍。


    “回公主,靈郡主已逃出山寨,與宸王煜王會合,兩位王爺奉命押解的賑銀也被劫走,郡主命屬下趕回都城稟報公主,而郡主尚留在停雲山搜索大小姐和五小姐的下落。”


    左明臉色白的像紙,胳膊吊著,上麵還纏著繃帶,白色的繃帶沁著血,嫣紅一片。在停雲山醒來之後,郡主便命他帶人先回秦都向公主稟報此事。


    本就重傷,雖服了藥,可一路快馬加鞭帶人趕回。


    沒說幾句便咚一聲暈了過去。


    一旁玉嬤嬤揮了揮手,便有侍衛上前,將左明帶了下去。


    “公主不必擔心有宸王和煜王的人馬在,想來,郡主不會出什麽事兒,五小姐吉人天相,也定不會出事的。”


    “還不會出事,都被山賊虜走,還要如何出事?”


    永昭臉色陰沉的可以擰出水來,拍案,怒喝了一聲,玉嬤嬤立明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言語。兩位小主子都出了事兒。


    也難怪公主會如此震怒。


    永昭坐回軟榻,滿麵陰戾:“玉嬤嬤,你派人去煜王府和宸王府,若他們人回來,立刻告知本宮,此事絕對不能傳揚出去,否則,仙兒靈兒清譽都會受損,本來本宮早就安排好了,可恨竟橫生如此枝節。”


    “是,公主。”


    永昭深深吸了口氣,才勉強下壓心中的怒火,聲音極冷,“靈兒既逃出,當早點通知本宮才是,如今,本宮的計劃被打亂,隻怕又得重新布暑。你去叫吳澤過來,本宮有要事派他去辦。”


    “這,公主,如果這個時候讓吳澤去,會不會暴露我們的身份……”玉嬤嬤猶豫了一下,“還請公主三思。”


    “三思,三思,玉嬤嬤,你要搞清楚,誰才是主子,這些年為了那所謂的大計,我付出了多少,又犧牲了多少,一直隱忍了這麽多年,現在連仙兒也賠了進去,你還要本宮怎麽忍?”


    永昭戾聲喝問:“難不成,在付出這麽多之後,還要本宮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那本宮的犧牲算什麽?”


    “主子息怒。”玉嬤嬤垂首。


    永昭卻是臉色黑沉,如烏雲罩頂難看至極,胸前亦是劇烈的起伏著,掃了一眼玉嬤嬤,聲音透著幾分陰冷和寒戾。


    “本宮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她若怪罪下來,來找本宮便是,不管怎麽樣,仙兒不止是我看中的,也是她看中的人。”


    她眼眸一轉,頓了頓道:“當初也是巫哲親口所說,仙兒就是那命中的鳳星,所以,不管怎麽樣,本宮都要將她保下來,不止因為她是本宮的女兒,她也是所有計劃的最關鍵一環,絕對不容有失,你明白麽?”


    “是,主子,老奴明白,老奴這就去傳吳澤。”玉嬤嬤思忖了片刻,應了一聲,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永昭一直坐在軟榻之上,一雙塗著紅紅丹蔻的手更是緊捏著指甲都差點掐進了肉裏,眼中滿是濃濃的怨恨之色。


    靈兒與仙兒一同出事,靈兒還好逃了出來,可仙兒深陷匪窩。


    會發生什麽事,實在難以預料。


    仙兒隻怕是……


    那是她費盡心力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女兒。


    卻是有可能就這般輕易的就被毀掉,一股怨氣在她胸中,根本無法平息。


    玉嬤嬤出去不一會兒,一名瘦高的男子便走了進來。


    “吳澤見過公主。”


    男子一身侍衛服,臉頰清瘦,顴骨突出,拱手時,可見手背陰筋突跳,一雙眼睛眯著縫,那眼神卻是透著幾分狡詐與陰冷。


    瞥了一眼男子,永昭鬆開了緊纂的手,“吳澤,你立刻飛書給我們在齊洲的人,讓他們尋找仙兒的下落,務必要找到她,將她平安帶到齊洲,再將無心召回齊洲府待命,另外,我們原先的計劃可能要做些改變,你將此事告知龐統,告訴他,必定要等到仙兒到達齊洲才能行事。”


    “另外,吩咐我們的人,若看到洛無憂,格殺勿論。”聲音冰冷,麵上透著一抹狠戾,她籌謀多年的計劃卻都毀在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身上。


    果真,是她太仁慈了,她早該一刀結果了她們母子。


    而不是留下這樣一個禍患。


    “是,公主。”


    男子拱手領命,神情極為恭敬。


    永昭冷眼睨了一眼吳澤,道:“此次的事情不容有失。還有,你要小心行事,萬萬不可暴露了行蹤,否則的話……”


    “公主放心,屬下明白,必將一切辦妥。”名叫吳澤的男子朝永昭恭敬的拱手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與剛進來的玉嬤嬤二人擦身而過。


    玉嬤嬤看了一眼吳澤,進到內室裏,站在永昭跟前,一臉恭謹的回稟,道:“公主,老奴剛得到消息,宸王和煜王都已於今日午時趕回,直接上了朝堂,老奴已命人守著,二位王爺一下朝,我們的人便會立即知曉。”


    “公主,我們現在怎麽辦?”


    永昭冷眼一轉,問道:“相爺可回來了?”


    “回公主,老奴方才出去的時候順便問了,相爺今早入宮早朝,一直都未回府。”玉嬤嬤恭敬答道。


    還未回來,想來,也是被皇兄留在朝堂之上了。


    至於為什麽,那就不用問了。


    “你去,安排一下,本宮要入宮晉見皇兄。”


    永昭隻冷聲下了令,幽眸微轉,嘴角扯起一抹酸澀的笑。


    ……


    皇宮,大殿之上。


    帝君沉眉怒目高坐在金龍椅上,殿前台階處散落著數道明黃的奏折,宏帝臉龐陰鶩,渾身都縈繞著深沉怒火。


    文武百官站班兩旁,南宮景宸與南宮景煜,皆跪在大殿中央。


    “父皇恕罪,都是兒臣無能,沒能保護好賑銀,才讓劫匪得逞,還請父皇息怒降罪。”南宮景宸麵上滿是惶恐,他是這次賑災的欽命欽差,這差事,更是靠著母妃吹了不知多少的耳邊風,加上他自己苦苦才求來的。


    本以為,會是個表現的機會,可哪知道,卻是弄成今天這般地步。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還不如呆在都城裏。


    也不會遇上那驚險的一遭險些丟了性命。


    “請父皇降罪。”


    南宮景煜亦是叩頭,落在地上的視線透著幾分陰冷。賑銀被劫,他們遍尋無蹤,隻能回都城向宏帝領罪。


    可此事太過蹊蹺,他總覺得不對,卻偏偏又找不到任何的線索和證據。


    “降罪,降你們的罪有用麽?”


    宏帝沉眉怒喝,“降你們的罪那些賑災的銀兩就會回來,降你們的罪,那些死去的官兵就能回來嗎?如果真的能,朕一定重重的降你們的罪。”


    “給朕退去一邊兒。”


    “……”


    南宮景宸與南宮景煜皆伏地不語,叩首退去了一邊兒。


    皇帝一雙鷹眼掃過滿殿文武百官:“眾愛卿,你們現在可有什麽好的辦法,如今五城受災,百姓衣食無著,還得忍受疫症的折磨,洛愛卿,楊愛卿,沈愛卿……”


    賑銀被劫的消息,早就八百裏加急傳了回來,可一連多日,朝中眾臣卻是沒有想出任何解決的辦法,這讓帝君如何能不雷霆震怒。


    皇帝一個個點名過去。


    眾大臣卻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最後,皇帝的視線落在了文武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身上。


    洛秉書思索了片刻,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恭敬回道:“皇上,臣以為,此時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那些劫匪膽大妄為,竟敢劫走朝庭賑災銀兩,罪無可恕,死了也就死了,可賑銀卻不能不追回。”


    “不過,眼下卻是得派人前往賑災,並解除疫症才是耽誤之及,已快入冬,入冬之後,百姓的生活隻怕會更加的艱難。”


    已是十一月底了,天氣轉冷。


    再過些時日,想來就會下雪了。


    若這個時候,這場疫症還無法解決的話,隻怕死的人會更多。


    宏帝眼簾微眯了眯:“那洛卿以為派誰去為好,如今國庫空虛,這賑災的銀兩又該從何處去出?”


    洛秉書微微一愣,轉瞬間明白了宏帝的心思,這兩年爭戰軍需都由國庫出,先前已拔了六十萬兩銀,五座城池,再拔六十萬兩也是絕不夠的。


    這是巨大的消耗!


    宏帝此問,自是不想這支出再由國庫統出。


    “洛秉聽得分明,眉宇間卻布上一絲為難,沉吟許久,終於咬牙道:“這,聖上,微臣願……”


    “啟稟吾皇,永昭公主求見。”


    洛秉書的話還沒說完,就在此時,有內侍前來稟報,洛秉書話語頓住。


    高坐上的皇帝也是愣了一下。


    隨即卻是一揮手道:“宣。”


    “謹尊聖喻,宣公主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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