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會派心腹之人前去,定會把此事辦妥。”沉吟良久,柳隨風終是點了點頭,將此事應隨了下來。


    雖然,他暫時還不知道洛無憂為何要讓他這樣做,可是,他也很想看看,她到底這樣做會有什麽用意。


    “另外,此事事成之後,所得的利潤我要五成。”洛無憂適時的加了一句,柳隨風聞言雋眉微蹙,有些不滿道:“洛小姐,人人都說我柳隨風是個大奸商,我看,這個稱號我應該送給你才是。”


    “這本錢,人力物力,全部都由我來提供,合著你光動動嘴皮子,你就要去我五成的利潤,我說,洛大小姐,您不覺得,您有點太貪心了麽?”


    “況且,你一個姑娘家,要那麽多銀兩作甚,總不會,是給自己攢嫁半吧?”柳隨風一臉戲謔的問。


    五成的利潤,這洛無憂可還真是會獅子大開口。


    “你可以當作我就是在攢嫁妝。”洛無憂瞥了一眼柳隨風,頓了頓,她聲音裏帶著絲絲寒涼:“或許,看起來,這樁生易,你柳家吃虧,可是其實真是這樣麽?”


    “拋開本錢不談,沒有我這兩片嘴皮子,柳公子你就算是有本錢,有人力也白搭,更何況,柳家在大秦經營數十年,所累積起來的財富,數之不清,我想柳家在意的,並不是財富,而更應該是……”


    洛無憂挑眉看向柳隨風,一字一句道:“而更應該是,能保得你柳家平安的砝碼,柳家如今是個什麽情形,柳老爺子清楚,柳公子想來也是清楚的。”


    “雖然,之前的兵器事件,暫時已經解決,可是,這段時間,我卻沒有在秦都聽到任何關於此事的風聲。想來,柳公子和柳老爺子並沒有按照我的囑咐去做,而此事,也最終都被有心人壓了下去。可……”


    洛無憂說著看了一眼臉色變換莫測的柳隨風,頓了頓接道:“毒蛇就是毒蛇,當它鎖定你之後,是不會輕易收回毒牙的。柳隨風,我與你,雖目的不同,可是,我們都有同樣的敵人。”


    雖目的不同,可是,都有著同樣的敵人?


    她又怎知,他的敵人是誰?


    柳隨風凝視洛無憂良久,想起之前洛無憂在畫舫上和他的談話,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柳家的底,洛無憂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會如此說,他不會懷疑。


    不過,他不明白,為何她一個閨閣少女,卻要與那些人為敵,又是從哪裏來的膽量,敢與那些人為敵。


    並且,還付諸了行動。


    “好,五成就五成,希望,洛小姐不要讓我失望才好。”沉吟良久,柳隨風還是答應了洛無憂的條件。


    洛無憂擺弄著手上的一個荷包,驀地,想起什麽般,道:“另外,上一次柳公子拖人稍來書信,說上次給我的那枚清心丸確乃璃王所贈。”


    “而無憂從不喜欠人情,還請柳公子告訴璃王一聲,此人情,無憂它日必還!現在,柳公子可以走了。”


    “洛無憂,你未免也太無情了,利用完本公子,就趕本公子走麽?”柳隨風聞言,一張俊美的容顏,頓時臭了下來,不爽的叫嚷道,依舊坐在軟榻之上,絲毫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


    想他柳隨風,人稱逍遙公子,論模樣有模樣,論文才,他也絲毫不輸人,那些個少女哪個見了他不是癡癡迷迷的,就巴不得他多留會兒。


    何曾被人如此趕過,這傳出去,他柳隨風別說麵子,裏子都得丟光了。


    洛無憂瞥了一眼柳隨風,涼涼的說道:“柳公子不走,難不成還打算留在我無憂閣吃晚飯?也不是不行,一頓飯,一千兩銀子,柳公子若付賬,我自然欣然留客,樂意招待。”


    “一千兩一餐?洛無憂你搶錢啊你?”柳隨風誇張大叫,“行了,本公子這就走,一千兩,本公子就算去煙雨樓點一桌上好的血燕鮑魚來吃都夠了。”


    “對了,到時候記得將人送去給我那父親,記得,做得幹淨一點,不要讓人起疑。”


    嘭——


    洛無憂話音剛落,便傳來嘭一聲悶響,柳隨風站在窗外,撫著額頭一片淤青,他心中鬱悶到了極點。


    這個丫頭,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敢情現在把他當下人來使喚了。


    本想出言譏諷兩句,他耳朵微動,聽到旁邊長廊裏傳來的說話聲,隻能恨恨的瞪了一眼洛無憂,眨眼消失了身影。


    那逃一般的架式,看得洛無憂嘴角微微彎了起來。


    然而,想起一空的話,洛無憂臉色又瞬間沉了下去。


    強行將那些糟心的事兒驅出腦海,她伸手揭開了軟榻小幾上覆著的柔軟絲絹,露出了那紅木的棋盤。


    再過十來日,便是百花盛宴了,南宮景辰凱旋的大軍也就要回都了,而在那三個月後,永洲邊城便會開始爆發瘟疫,這一次的瘟疫死人無數,從永洲一直到幽南古道,整整五個城池,都是疫區。


    而此次瘟疫也是大秦百年以來,所經曆的最大的一次瘟疫,七星草,便是製作瘟疫解藥,其中最關鍵的一味草藥。


    隻是,七星草隻產於北水城一帶,所以,她才讓柳隨風提前收購囤積大量的七星草。


    眼眸微閃,洛無憂臉上泛起一絲冷笑,瞳眸中氤氳著濃濃的死氣,這一次,她不會再讓洛仙兒,利用這個機會,成就她的美名。


    前世,她們母女奪走了她的一切,今生,她也要把那所有的東西,連本帶利,一樣不差的,全部奪回來。


    正好,那人也要回都了,這也算是她,送給那人的第一份見麵禮。


    ……


    相府書房,洛秉書坐在書案前,臉色發黑,沉如鍋底。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打開,永昭一襲華服,搖曳著身姿走了進來,“聽說相爺今兒晚膳也沒用,怎麽,這是還在生氣呢?”


    “公主怎麽這時候還不歇息。”洛秉書語氣有些生硬,若是以前,永昭這般示好,他少不得輕言軟語與之溫存一番。


    可今兒個,他著實沒有那興致。


    “夫君,這是還在怪我?”


    永昭無疑是個聰明的女人,私下裏,在洛秉書的麵前,她從不會自稱本宮,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依舊俊朗的容顏,永昭麵上浮起一絲笑意。


    “公主想多了,為夫自然知道此事與公主無關,隻是,這賊子也太過放肆,居然敢光天化日,潛進我相府,做出如此歹事。”


    洛秉書聲音裏依舊充滿著濃濃的怒氣,隻要一想到那一筐寫著他生辰八字,紮著針的布偶,男人就無法遏製心中的怒火。


    永昭的聲音越加的柔軟,“夫君放心,為妻已經吩咐下去,加派了府內的人手,並且還安排了一批武功高強的侍衛進行巡邏,以後斷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的。”


    “辛苦夫人了。”洛秉書歎了口氣,握著永昭放在他肩上的手,輕輕的摩挲了幾下,道:“公主對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夫君是指……”永昭垂頭,看了看洛秉書的臉色,眸光微閃,臉上卻是笑道:“容郡王,容狄麽?”


    容郡王容狄!


    洛秉書點了點頭:“今日容郡王出現的太過巧合,本相派了人前去秦都府衙內詢問,今日未時二刻左右,在郊外的確出現了一夥流寇。也全都被容郡王的人給絞殺。”


    “沈侍郎的千金回到秦都之後,便報了官,官府也進行了查探,隻是,所有人都被滅了口,根本查不到什麽。”


    “夫君懷疑無憂在說謊麽?”永昭微蹙了下眉頭:“可據她所說,容郡王還活捉了兩個匪徒不是嗎?”


    洛秉書微微沉吟,卻是搖了搖頭:“就算容郡王私自將那兩人扣押,府衙的人也是不敢多說什麽的,本相隻是在想,容郡王為何要扣下那兩人?”


    “沈侍郎的千金也差點遇害,容王妃與沈侍郎的夫人是堂姐妹,算起來,沈素卿與容狄也是表兄妹的關係,所以,他會插手,也是無可厚非。相爺,會不會,是你多想了呢?”


    永昭雙手,輕捏著洛秉書的肩膀,柔聲說道,狹長的眼眸之中,卻是閃過一絲陰冷,容狄,若非是容狄,今日,顧若蘭母子三人。


    一個也逃不掉,可偏偏,便是他壞了她的好事!!!


    洛秉書沉眉,隻怕不是他多想,容狄會出現在相府,絕對不可能是為了沈素卿,而如果,他真的是衝著他這個大女兒來的。


    那麽,恐怕,他便要重新估量他這個大女兒的價值了!


    永昭雖然是公主,更是當今太後所出,也是皇帝的親妹妹,可是,皇帝已經年邁,終有退位讓賢的一日,今後新帝登基,局麵必定會重洗。


    洛府如今雖依舊光鮮亮麗,可十年之後,二十年後呢?


    誰能保證洛家就能永遠繁榮昌盛,他寒窗苦讀十數載,才終於考取了功名,一路走到今日,位極人臣,可名利有了,洛府子嗣單薄。


    至今他膝下也隻有兩子,卻還都是姨娘所出的庶子,擎軒雖得他親自教導,方才也是出類拔萃,卻也是天資有限,心胸成俯都遠達不到他所期望的標準。


    本來,今日聽到一空大師的緘言,得知承燁命格奇貴,他心中老懷安慰。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為。


    可誰知,那欣喜隻維持一刻不到,便被打破。


    那個孩子,他和母親盼星星盼月亮般好不容易盼來,可才出生一個月便兩次遇險,差點殞命,如今看來,一空大師所言,也並非虛妄之言。


    命運多舛,在劫難逃!


    這無疑惑是斷了他的念想,要將洛府的重擔,將他的希望,還有洛府今後的命運,全都放在擎軒一人的身上,他總還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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