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末將身為邊關守將,自然不可擅離職守。況且,公主千金之軀,豈能與末將相比。”回城那是必然的,隻是,這恐怕得等到擊退信都疏月之後。


    “如果將軍不走,那本公主也不走。將軍身為邊關守將,職責在身不便離去。但本公主身為大魏國公主,守衛疆土,也算是分內之事了。”笑話,鍾惠韻一個人回去,保不準自己冒牌公主的身份就被拆穿了。還是留在軍營中比較靠譜,這些人沒有見過大魏國公主,至少能夠暫保無虞。


    “將軍不必勸說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身為大魏國公主,責無旁貸。哪怕是馬革裹屍也好過臨陣脫逃。”鍾惠韻言語堅定的說道。


    鍾惠韻說起話來是一套一套的,兩人一時間竟然爭執不下。這個時候,綠葉也回來了,見兩人麵紅耳赤的,心中甚是疑惑,但是又不敢開口詢問。


    “既然公主心意已決,末將也不再多說了。末將先行告退,還望公主做好準備!”見說服不了鍾惠韻,冉文武也沒有再耗下去的意思,營帳中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自己拿主意呢。


    爭辯鍾惠韻道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之處,帶到冉文武走出營帳的時候,鍾惠韻才有些擔心起來。暗道自己剛剛是不是太過任性了?


    作為一個新時代女性,男女平等的關鍵早就深入骨髓了,一下子想要轉換過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鍾惠韻不能夠理解冉文武那種大男子主義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是很正常的,更何況鍾惠韻身上還有一個公主的名頭,就算鬧性子,軍營裏也沒有人敢違抗自己。


    而在冉文武的眼中,連和親這樣的政策都無法接受,現在竟然要她和一個女子並肩作戰,征戰沙場,那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女人,在冉文武的心中就應在待在家裏相夫教子。


    富貴人家的小姐習些《女戒》,擺弄一些針線就夠了。至於貧苦人家,也不過是洗衣做飯,挑燈織布……而鍾惠韻身為皇族貴胄,更應該知書達理。


    當然,這些東西放在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女性的身上都沒有錯,在她們看來,這也是應該的,正常的。隻是,冉文武不知道的是,這個鍾惠韻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其內心的思想觀念更是匪夷所思,難以言喻。


    不過,盡管如此,鍾惠韻也沒有退縮的心思。長這麽大以來,鍾惠韻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男子動心。在鍾惠韻看來,遇到喜歡的人就應該積極去爭取。心中對於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沒有什麽概念。


    既然喜歡對方,那麽就應該與對方相互攙扶,共同進退才是。而不是像書中所言的那樣,大難臨頭各自飛。


    “公主,冉將軍是不是生氣了?”綠葉小心翼翼的問道,身為一個合格的丫鬟,這些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是必修課。之前進來,見到冉文武黑著臉出去,這小丫頭的心思便開始活絡起來了。


    “沒什麽。”鍾惠韻敷衍了一句,顯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加上手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身子有些困乏。與冉文武爭執了一下之後便起了睡意,大發了綠葉之後,鍾惠韻便再度躺了下去。


    這一覺睡得可是昏天暗地,鍾惠韻連午飯都沒有醒來吃。期間冉文武倒是來過幾次,隻是鍾惠韻一直處於熟睡狀態。冉文武一介武將,男兒出身,倒也不好進來。


    等鍾惠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營帳外閃爍著黃昏的火把,一列列影子倒映在應賬上。從巡邏隊來往的密集程度,鍾惠韻也知道冉文武已經加強戒備了。恐怕自己營帳周圍還是重點照顧的區域。一時間,鍾惠韻忽然覺得有些兩難。


    “公主,用膳了。”就在鍾惠韻愣神的時候,綠葉已經把飯菜熱好又端上來了。


    “公主,今次的飯菜可是將軍特意吩咐廚房準備。您看這麽豐盛的飯菜,將軍還是很關心公主的。”綠葉一邊擺著碗筷,一邊不停的說道。


    這營地裏麵都是一些大男人,能夠說話的不多,現在好不容易逮到鍾惠韻醒了,綠葉還不趕緊說話。鍾惠韻睡了一天,可是把這個半大丫頭給憋壞了。


    “你也餓了吧,一起吃吧。”鍾惠韻看著一桌子雞鴨魚肉,作為一個吃貨,這可是難得的福利。當下心中也不再去想那些煩悶的事情,拿起碗筷便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


    另一邊,冉文武的營帳。


    “徐斌,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冉文武放下手中的兵書,看著台下的徐斌問道。


    “回稟將軍,卑職已經按照將軍的要求,把藥放進飯菜裏麵了。隻是……”說到這裏,徐斌的臉上有些遲疑,但還是繼續道:“隻是,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大逆不道。畢竟,那可是公主,要是追究起來,我們……”


    “徐副將無需擔憂,若是公主追究起來,我一人承擔便是。”


    “並非末將貪生怕死,隻是為將軍不值啊。早知道公主如此任性,當初還不如讓信都疏月接了去好。”徐斌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這戰事在即,公主金枝玉葉竟然也要參和進來,這不是胡鬧嗎。若對方不是當朝公主,說不定徐斌早就把鍾惠韻給綁回去了。


    “放肆,和親的事情其實你所能夠妄語的!”冉文武拍案而起。不知為何,在聽到徐斌說鍾惠韻不是的時候,冉文武心中很是不爽。不過,冉文武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便坐了回去。道:“好了,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沒事的話,你就先下去吧。”


    冉文武揮揮手,示意徐斌先退出去。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冉文武也不會出此下策。


    “不過,隻要公主沒事,本將軍就卑鄙一次好了”。冉文武自嘲的笑了笑,一抬腳便出了營帳,朝著鍾惠韻和綠葉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鍾惠韻的營帳裏,飽餐一頓之後鍾惠韻忽然感覺腦袋有些暈沉沉的,心中頓時有些疑惑。自己不是剛睡醒麽,怎麽才一頓飯的功夫又犯困了。


    鍾惠韻抬頭一看,綠葉這丫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綠葉,醒醒,把這裏收拾了再睡。”鍾惠韻想走過去把綠葉叫醒,不過還沒有走幾步就覺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公主,得罪了。”就在鍾惠韻快要到底的時候,卻被冉文武給扶住了。


    鍾惠韻聽到知道有人接住了自己,又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中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不過卻感覺眼皮子有千斤重一般,怎麽也睜不開。


    “徐副將,遣些人馬把公主送回雁城。路上小心,務必要保證萬無一失。”冉文武把鍾惠韻扶到了臥榻之上。


    沒多久的功夫,鍾惠韻的那輛和親用的馬車便出現在了營帳外邊。事急從權,冉文武也顧不得鍾惠韻是不是公主了,一把將鍾惠韻給抱到了馬車上。


    看馬車朝著雁城方向徐徐遠去,冉文武總算放心了不少。沒有了公主的掣肘,這一次自己就可以放心大幹一場了。


    翌日,天還沒有發亮冉文武便鎧甲加身,出現在了營帳外邊。徐斌緊隨其後,旁邊還站著其他各路副將。


    “終於還是來了。”冉文武騎在戰馬上,看著遠處的攢動的火把,心中有些興奮。


    在這之前的一個時辰,冉文武的先鋒就已經於信都疏月對上了。這一次,信都疏月來勢洶洶,不過冉文武也是準備充分。雙方一見麵,還來不及喊話就交鋒了。


    營帳北邊,是一個狹長的山穀,雙方的正營施展不開。所以,前一次的交鋒說不上是誰勝誰負。隻能說刀劍無眼,雙方各有死傷。


    冉文武安頓好了之後,便下令撤回先鋒,而自己則是在營帳寬敞之處嚴陣以待。既然不能夠在峽穀中重創對方,那就在正麵把對方擊潰。


    對於這一點,冉文武還是有很大把握的。信都疏月長途奔襲,自己則是嚴陣以待。在先天上就已經占了不少優勢了,若還是打不贏,那麽就是主帥無能了。


    “放箭!”帶敵人進入射程之後,冉文武冷靜的說道。這個時候,冉文武就是一抬活生生的戰爭機器,真個人絕對冷靜,理智得可怕。一切命令都是以利益最大化為基礎,個人的情感早就被隱藏起來了。


    咻!


    咻!


    咻!


    ……


    長弓如滿月,箭矢宛如漫天的蝗蟲一般朝著敵軍籠罩過去。烏雲蔽月,戰場上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和喊殺聲。


    “列陣!”


    一道道命令由冉文武的口中發出,指揮官不斷的打著旗語,黑壓壓的軍隊開始快速而有規律的移動起來。隨著冉文武的‘殺’字一出口,雙方宛如潮水一般衝殺交織在了一起。


    流血漂杵,斷臂橫飛!天色漸明,霜重露寒,屍橫遍野……


    雁城中的鍾惠韻和綠葉也慢慢的睜開雙眼,不過入目的不再是那熟悉的營帳,而是一個檀木香閨。


    “綠葉!”


    “綠葉!”


    “醒醒,醒醒……”鍾惠韻掀開床幔,立刻搖醒了側臥上的綠葉。一覺醒來,突然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換做誰都會感到驚慌失措。


    “公……公主……這是怎麽回事?”綠葉睜開眼睛,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老娘還想問你呢,昨晚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怎地一覺醒來到這鬼地方來了?”鍾惠韻一下子便想到了昨夜的飯菜,要有問題,肯定就是飯菜出問題了。可是自己頂著一個公主的名頭,那個不開眼的敢給自己下藥?


    “奴婢不知,飯菜是徐副將吩咐的。”綠葉顫顫巍巍的站在一旁,心中同樣恐懼到了極點。


    但是,過了一陣子之後,綠葉就明悟了。這裏的環境好熟悉,好像什麽時候來過。


    “對了公主,奴婢認得這裏!”綠葉的尖叫聲,把正在愣神沉思的鍾惠韻給嚇了個半死。


    “公主,奴婢記得這裏好像是驛館。公主遇見冉將軍的前一天就是在這裏落的腳。”


    “這裏是,驛館?”鍾惠韻四下打量起來。這驛館倒也稱得上奢華二字,隻是突然被人弄來這裏,鍾惠韻心中還是很不爽。


    心在搞明白了,鍾惠韻終於想到正題了。自己回來了,那麽冉文武是不是也回來了?


    說罷,鍾惠韻立刻讓綠葉給自己船上衣衫。洗漱完畢之後便急忙忙的朝著驛丞的住所跑去,向你要問個明白。驛丞這個詞,鍾惠韻還是從綠葉那裏打聽到的。


    不過,滿臉希冀的鍾惠韻跑到驛丞的辦公場所卻是撲了個空。原因是驛丞因公外出了,不在這裏。鍾惠韻的盤算落了空,心中更加不滿起來。


    可是,這人生地不熟的,鍾惠韻空有一個公主的身份,卻也沒有個差遣的人。綠葉又是一個丫鬟,問了也是白問。這丫頭能夠知道驛丞這個詞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更具體的東西,這丫頭就兩眼抓瞎了。


    不過,公主這個身份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鍾惠韻頂著這個名頭,沒多久的功夫就弄清楚了驛丞的下落。知道驛丞就好辦了。


    從驛丞的口中,鍾惠韻自然打聽到了昨晚的那場大戰。一聽說屍橫遍野,鍾惠韻的小心髒就咚咚咚的跳個不停,生怕冉文武有個什麽閃失。


    “公主請放心,冉將軍神勇非常,昨夜把異族軍隊殺了個落荒而逃,現在正在營地駐紮呢。”驛丞見著公主沒有什麽架子,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好了,你可以走了。”問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後,鍾惠韻揮揮手,便把這個驛丞打發走了。當然,幾兩銀錢的打賞是免不了的。


    就在鍾惠韻擔憂的時候,城牆外邊傳來了萬馬奔騰的聲音。這位黃驛丞急忙忙的跑了過去,一骨碌爬上了城牆。


    不過,黃驛丞剛爬到一半,外邊就傳來了一陣喊聲。道:“大將軍回城,快快出來迎接!”


    聲音震徹內外,鍾惠韻自然也是知道了,眼睛盼盼的望著城門口的方向。


    不多時,巨大的城門緩緩打開,一座木橋被放了下去,搭在寬闊的護城河上。冉文武身著銀色鎧甲,一馬當先的走了進來。


    見到冉文武沒有受傷,鍾惠韻就放心多了。至於身後的那些受傷的人,鍾惠韻就沒有那麽多精力去一一關心了。


    鍾惠韻的容貌和身材,往街邊一站,那就是鶴立雞群。所以,冉文武第一時間便看見了鍾惠韻。感受著鍾惠韻眼中的關懷和擔憂,冉文武心中沒來由的一喜。不過,旋即想到自己給鍾惠韻下藥的事情來,臉上不禁覺得有些赧然和慌亂。


    女子首重名節,自己對一個女子下藥就已經是大大的不妥了,更何況還抱來抱去的。而這人還是當朝公主,這要傳出去,鍾惠韻的名節可就毀了。


    想到自己毀了當朝公主的名節,冉文武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害怕的覺悟,反而是有些欣喜。沒人要不正好麽,嘿嘿……


    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冉文武搖搖頭,甩開了這個念頭。這個時候,戰馬距離鍾惠韻已經不過十米的距離了,冉文武立刻下馬,身子半跪。道:“末將冉文武參見公主。”


    “將軍無需多禮。本公主聽聞將軍趕跑了異族軍隊,所以特此在此等候迎接將軍凱旋……”鍾惠韻心念一轉,便想到了一個理由。接下來,不免還要說一些鼓勵的話語。


    不過,冉文武見鍾惠韻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不由的舒了一口氣。若是鍾惠韻追究起來,自己還真不好解釋。


    “將軍,本公主今晚在驛館設宴,還望將軍不要推遲。”鍾惠韻是什麽人,這個啞巴虧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街上大庭廣眾的,冉文武又是凱旋歸來,鍾惠韻還是有些見識的,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與冉文武追究。但是晚上嘛,那自己可要好好追究一番了。


    冉文武也是心思聰敏之人,聽到鍾惠韻這麽說,臉上的表情一跨。原以為鍾惠韻大人大量,這事情酒這麽過去了,沒想到這到頭來還是躲不過啊。


    “公主相邀,末將榮幸之至,焉有不至之禮。”見躲不過,冉文武也隻好應承下來。


    “如此甚好,本公主先行回去。將軍軍務繁忙,可千萬不要辜負本公主的一番心意。”鍾惠韻的臉上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表情。敢給自己下藥,自己要不把這個場子找回來自己就不是鍾惠韻了。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鍾惠韻又去要鋪子逛了一圈之後才回到驛館。驛館裏麵,綠葉都快要急哭了。現在見鍾惠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當下也顧不得那許多,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綠葉這一哭,可是哭了個昏天暗地,鍾惠韻好一番安慰。知道最後受不了,發了火氣,綠葉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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