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冬天，總會給人製造一種錯覺，那就是比其他季節過得快。
轉眼間，已經來到三月份，可是北城依舊很冷，春寒料峭。雖說離春天越來越近了，但天氣卻沒有隨之變暖。北城就是這樣一個城市，幾乎沒有所謂的春天，就算有，也僅僅是短短的數日，然後就直接跨入夏天了，所以，在北城生活的人都有這樣一種感覺，那就是北城隻有冬夏兩個季節。
王文在辦公室裏簡單地開了個會，會議主要討論一個議題，公司什麽時候會死掉？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議題，不過，從另一方麵考慮，這又是一個十分沉重的議題。
這不是一個突發奇想的議題，其實早在以前，甚至在剛創業的時候，王文就曾設想過這個議題，本業創業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所以一開始他就有種危機感，那種危機感一直持續到現在。最初，憑借一腔熱情把公司注冊下來，在沒有什麽資本的情況下，冒然出來創業，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他覺得自己當時還是太衝動了，尤其是遇到資金危機的時候，那種惶恐感讓他寢食難安。
也正是因為時刻有種危機感，所以他才總想公司什麽時候會關門這種反心靈雞湯的問題。
今天王文心血來潮，例會上突然拋出這麽一個議題，結果直接把大夥都給搞蒙了。他並不是想借助這次機會變相地向大家宣布公司不好的近況，隻是想讓大家時刻感受到目前嚴峻的形勢，哪想到讓大家誤解了，這樣一來，議題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散會後，王文剛要回辦公室，卻發現周建華沒有起身。他下意識地和周建華對視了一眼，覺得對方似乎有事，索性又坐了回去。
“建華，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問題？”其實王文更希望周建華在運營方麵提出一些問題，盡管他也是運營出身，但和周建華比起來，他還是業餘一些，所以，他很器重周建華。
周建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倒是沒什麽問題了，主要有點事，想跟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王文此時沒有外出的計劃，於是說道：“我這會有時間，什麽事，說吧。”
周建華猶豫了一會，本想說什麽，可看上去又顯得難以啟齒。
王文笑笑，盡量讓氛圍變得輕鬆一些，他不想太嚴肅，哪怕是在公司裏麵。“有什麽事就說，別有什麽顧慮，直說無妨。”
“王總，我想和你聊聊公司的激勵方案。”
王文一愣，他原本以為周建華會提出什麽問題，沒想到對方會冷不丁地甩出這麽一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瞬間也明白了，為什麽散會後周建華會留下來，所謂的事情就是這個。
“你看我也來公司有段時間了，這期間的工作你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知道咱們公司小，但我進來之前跟你談的待遇也不高，所以……”周建華說到這裏，攤了攤手，他知道王文是個聰明人，接下來的話就算不用說，相信王文也會明白。
王文沒有急著說話，說真的，他想聽聽周建華的想法。關於周建華說待遇低的問題，他持有不同意見，當初在談的時候，他滿足了周建華的薪資要求，甚至給出的條件比周建華要求的還高一些，畢竟是白琳琳從中撮合的，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想過於小氣。隻是，他沒料到，周建華這試用期還沒過，竟然開始討論這個問題了。
周建華見王文遲遲不語，顯得有點難堪，盡管他沒有從王文的臉色上捕捉到什麽變化，但是王文沒有接話，讓他產生了一種直覺，這種直覺不妙。“王總？”
“建華，你繼續說，我覺得我們之間不用繞彎子，有什麽話都攤開了說，我聽聽你的想法。”
“王總，我就是隨口這麽一提，想聽聽你的看法，不知道公司的激勵政策是怎樣的，主要是期權啊，股份這些，王總，可否說一下？”
王文對此感到震驚，心想這家夥的胃口也太大了，這才剛來公司沒多久，都沒有正式轉正，就開始惦記公司的股份了。他心裏清楚，公司就這麽點規模，小公司一個，上市的事都不敢想，如果不上市，期權就沒什麽意義，所以，就沒必要談期權了，至於股份，他覺得這事需要慎重，畢竟關乎著公司的命脈。“建華，相信琳琳應該也跟你說過我的性格，我這個人比較務實，有一說一，不喜歡玩虛的，也從不給員工畫大餅。”
“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也是我願意來咱們公司的原因。”
聽了這話王文想笑，還好忍住了，他一直覺得周建華屬於那種比較內斂的人，萬萬沒想到，也會變相地恭維上司。“關於你想了解的激勵政策，我覺得應該晚些日子再談，你剛來公司沒多久，應該先做事，當然了，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你能力肯定沒問題，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磨合一段時間，先把事情做起來，現在我跟你談的話，基本上都是空談，許諾期權吧，公司不上市，可以說是毫無意義，至於股份，我覺得這個倒是可以談，不過需要根據你的表現以及你為公司的付出而定，目前談的話，我也不知道給你多少的激勵股權合適，你說呢？”
王文的這番話可以說是相當的實在，周建華聽了之後一時不知道拿什麽話來接，王文的話幾乎沒有什麽漏洞，沒有答應他，同時也沒有拒絕他，他覺得這正是王文的高明之處，不得罪人，同時還要讓你努力表現，對公司做出更多的貢獻，到時一切都好說。“能不能先給一點股份？這樣也能讓我感覺到我是公司的一份子，這樣工作起來也更有動力。”
會議室裏的氣氛忽然僵住了。
王文本以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可以暫時把這件事壓下來，孰料，周建華居然如此直接，竟開始光明正大地要股份了，讓他不得不懷疑去年做出的決定了，這才剛開始，如果承諾了，以後再提議的話，該拿什麽來搪塞？總不能一味地應允吧，那樣隻會縱容，讓對方的胃口越來越大，為此，這種原則性的事情不能太過兒戲。
正當王文犯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高永波打來的，沒接，但也沒掛。“建華，這事容我考慮一下，考慮好了我找你談，好了，去忙吧，我接個電話。”
起身走出會議室，王文這才按了接聽鍵，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永波，你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你這會方便說話嗎？”
王文有點詫異，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又惹什麽事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冷不丁地打電話過來，總感覺這裏麵有事。“怎麽不方便，是不是出啥事了？”
“你晚上有空嗎？一塊吃個飯啊，有段日子沒聚了，正好借此機會好好聚聚唄。”
王文總覺得永波這邊有情況，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如此提議。之前，他和永波聚的時間比較多，近期卻沒怎麽聚了。當然了，不是他不想聚，隻是近期永波聯係他的次數少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兩人的關係正在漸漸疏遠，如果自己還在昊海科技的話，兩人又是哥們，又是同事，兩人的關係肯定還會和以往那樣，但是自從他出來創業後，兩人聚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不希望是因為兩人身份和地位的懸殊而疏遠，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永波結婚了，正在過甜蜜的二人世界，抑或被老婆管得嚴，出來的機會比較少，所以才沒怎麽聚了。“就這個？永波，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吃飯是次要的，先說正事，是不是想借錢？”
高永波詭異地笑道：“你是不是會讀心術？”
“會毛的讀心術啊，就算會，也是讀女人的心，誰讀你這種內心悶騷的男人！”
“我哪裏悶騷了？”
“你小子！”王文不想拿永波開涮，也不想舊事重提，以前泡吧的時候，永波絕對可以說是悶騷男一個。“說吧，需要多少？”
“當然是越多越好。”
王文聽了這話有種想罵娘的衝動，暗想這小子難不成又闖出什麽禍來了，需要拿錢來堵口子。“你以為老子是開銀行的啊，還越多越好，多了沒有，撐死兩萬。”
“話說你堂堂一個大老板，才借我兩萬啊。”
“靠，你小子上次借的還沒還我，現在又厚著臉皮來管我借錢，愛借不借，不借我掛了。”
“別啊，兄弟我這不是遇到難處了嘛。”
“什麽難處？”
高永波歎了口氣，說道：“老婆懷孕了。”
“哎呦，你小子要當爹了啊，可以啊，恭喜恭喜。”
“意外意外，沒想這麽早要孩子，結果意外有了，考慮著接下來要經常跑醫院，我想買輛車，陪她去醫院做產檢什麽的也比較方便，以後肚子大了，坐車擠地鐵的話也不方便，所以想湊點錢買個車。”
倘若是別的原因，王文可能還顧忌一下，聽永波說因為這事買車，他覺得確實有這個必要。“我最近生意不好，手頭也沒多少閑錢，我盡量幫你湊點吧。”
“嗯，盡可能地多湊點哈。”
“你小子別得寸進尺啊，我現在可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高永波哈哈一笑，“對了，你應該聽到消息了吧？”
王文原本想掛電話，一聽永波轉變了口吻，好奇心也就跟著上來了。“什麽消息？”
冬天，總會給人製造一種錯覺，那就是比其他季節過得快。
轉眼間，已經來到三月份，可是北城依舊很冷，春寒料峭。雖說離春天越來越近了，但天氣卻沒有隨之變暖。北城就是這樣一個城市，幾乎沒有所謂的春天，就算有，也僅僅是短短的數日，然後就直接跨入夏天了，所以，在北城生活的人都有這樣一種感覺，那就是北城隻有冬夏兩個季節。
王文在辦公室裏簡單地開了個會，會議主要討論一個議題，公司什麽時候會死掉？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議題，不過，從另一方麵考慮，這又是一個十分沉重的議題。
這不是一個突發奇想的議題，其實早在以前，甚至在剛創業的時候，王文就曾設想過這個議題，本業創業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所以一開始他就有種危機感，那種危機感一直持續到現在。最初，憑借一腔熱情把公司注冊下來，在沒有什麽資本的情況下，冒然出來創業，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他覺得自己當時還是太衝動了，尤其是遇到資金危機的時候，那種惶恐感讓他寢食難安。
也正是因為時刻有種危機感，所以他才總想公司什麽時候會關門這種反心靈雞湯的問題。
今天王文心血來潮，例會上突然拋出這麽一個議題，結果直接把大夥都給搞蒙了。他並不是想借助這次機會變相地向大家宣布公司不好的近況，隻是想讓大家時刻感受到目前嚴峻的形勢，哪想到讓大家誤解了，這樣一來，議題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散會後，王文剛要回辦公室，卻發現周建華沒有起身。他下意識地和周建華對視了一眼，覺得對方似乎有事，索性又坐了回去。
“建華，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問題？”其實王文更希望周建華在運營方麵提出一些問題，盡管他也是運營出身，但和周建華比起來，他還是業餘一些，所以，他很器重周建華。
周建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倒是沒什麽問題了，主要有點事，想跟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王文此時沒有外出的計劃，於是說道：“我這會有時間，什麽事，說吧。”
周建華猶豫了一會，本想說什麽，可看上去又顯得難以啟齒。
王文笑笑，盡量讓氛圍變得輕鬆一些，他不想太嚴肅，哪怕是在公司裏麵。“有什麽事就說，別有什麽顧慮，直說無妨。”
“王總，我想和你聊聊公司的激勵方案。”
王文一愣，他原本以為周建華會提出什麽問題，沒想到對方會冷不丁地甩出這麽一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瞬間也明白了，為什麽散會後周建華會留下來，所謂的事情就是這個。
“你看我也來公司有段時間了，這期間的工作你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知道咱們公司小，但我進來之前跟你談的待遇也不高，所以……”周建華說到這裏，攤了攤手，他知道王文是個聰明人，接下來的話就算不用說，相信王文也會明白。
王文沒有急著說話，說真的，他想聽聽周建華的想法。關於周建華說待遇低的問題，他持有不同意見，當初在談的時候，他滿足了周建華的薪資要求，甚至給出的條件比周建華要求的還高一些，畢竟是白琳琳從中撮合的，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想過於小氣。隻是，他沒料到，周建華這試用期還沒過，竟然開始討論這個問題了。
周建華見王文遲遲不語，顯得有點難堪，盡管他沒有從王文的臉色上捕捉到什麽變化，但是王文沒有接話，讓他產生了一種直覺，這種直覺不妙。“王總？”
“建華，你繼續說，我覺得我們之間不用繞彎子，有什麽話都攤開了說，我聽聽你的想法。”
“王總，我就是隨口這麽一提，想聽聽你的看法，不知道公司的激勵政策是怎樣的，主要是期權啊，股份這些，王總，可否說一下？”
王文對此感到震驚，心想這家夥的胃口也太大了，這才剛來公司沒多久，都沒有正式轉正，就開始惦記公司的股份了。他心裏清楚，公司就這麽點規模，小公司一個，上市的事都不敢想，如果不上市，期權就沒什麽意義，所以，就沒必要談期權了，至於股份，他覺得這事需要慎重，畢竟關乎著公司的命脈。“建華，相信琳琳應該也跟你說過我的性格，我這個人比較務實，有一說一，不喜歡玩虛的，也從不給員工畫大餅。”
“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也是我願意來咱們公司的原因。”
聽了這話王文想笑，還好忍住了，他一直覺得周建華屬於那種比較內斂的人，萬萬沒想到，也會變相地恭維上司。“關於你想了解的激勵政策，我覺得應該晚些日子再談，你剛來公司沒多久，應該先做事，當然了，我不懷疑你的能力，你能力肯定沒問題，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磨合一段時間，先把事情做起來，現在我跟你談的話，基本上都是空談，許諾期權吧，公司不上市，可以說是毫無意義，至於股份，我覺得這個倒是可以談，不過需要根據你的表現以及你為公司的付出而定，目前談的話，我也不知道給你多少的激勵股權合適，你說呢？”
王文的這番話可以說是相當的實在，周建華聽了之後一時不知道拿什麽話來接，王文的話幾乎沒有什麽漏洞，沒有答應他，同時也沒有拒絕他，他覺得這正是王文的高明之處，不得罪人，同時還要讓你努力表現，對公司做出更多的貢獻，到時一切都好說。“能不能先給一點股份？這樣也能讓我感覺到我是公司的一份子，這樣工作起來也更有動力。”
會議室裏的氣氛忽然僵住了。
王文本以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可以暫時把這件事壓下來，孰料，周建華居然如此直接，竟開始光明正大地要股份了，讓他不得不懷疑去年做出的決定了，這才剛開始，如果承諾了，以後再提議的話，該拿什麽來搪塞？總不能一味地應允吧，那樣隻會縱容，讓對方的胃口越來越大，為此，這種原則性的事情不能太過兒戲。
正當王文犯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高永波打來的，沒接，但也沒掛。“建華，這事容我考慮一下，考慮好了我找你談，好了，去忙吧，我接個電話。”
起身走出會議室，王文這才按了接聽鍵，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永波，你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你這會方便說話嗎？”
王文有點詫異，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又惹什麽事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冷不丁地打電話過來，總感覺這裏麵有事。“怎麽不方便，是不是出啥事了？”
“你晚上有空嗎？一塊吃個飯啊，有段日子沒聚了，正好借此機會好好聚聚唄。”
王文總覺得永波這邊有情況，要不然也不會突然如此提議。之前，他和永波聚的時間比較多，近期卻沒怎麽聚了。當然了，不是他不想聚，隻是近期永波聯係他的次數少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兩人的關係正在漸漸疏遠，如果自己還在昊海科技的話，兩人又是哥們，又是同事，兩人的關係肯定還會和以往那樣，但是自從他出來創業後，兩人聚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不希望是因為兩人身份和地位的懸殊而疏遠，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永波結婚了，正在過甜蜜的二人世界，抑或被老婆管得嚴，出來的機會比較少，所以才沒怎麽聚了。“就這個？永波，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吃飯是次要的，先說正事，是不是想借錢？”
高永波詭異地笑道：“你是不是會讀心術？”
“會毛的讀心術啊，就算會，也是讀女人的心，誰讀你這種內心悶騷的男人！”
“我哪裏悶騷了？”
“你小子！”王文不想拿永波開涮，也不想舊事重提，以前泡吧的時候，永波絕對可以說是悶騷男一個。“說吧，需要多少？”
“當然是越多越好。”
王文聽了這話有種想罵娘的衝動，暗想這小子難不成又闖出什麽禍來了，需要拿錢來堵口子。“你以為老子是開銀行的啊，還越多越好，多了沒有，撐死兩萬。”
“話說你堂堂一個大老板，才借我兩萬啊。”
“靠，你小子上次借的還沒還我，現在又厚著臉皮來管我借錢，愛借不借，不借我掛了。”
“別啊，兄弟我這不是遇到難處了嘛。”
“什麽難處？”
高永波歎了口氣，說道：“老婆懷孕了。”
“哎呦，你小子要當爹了啊，可以啊，恭喜恭喜。”
“意外意外，沒想這麽早要孩子，結果意外有了，考慮著接下來要經常跑醫院，我想買輛車，陪她去醫院做產檢什麽的也比較方便，以後肚子大了，坐車擠地鐵的話也不方便，所以想湊點錢買個車。”
倘若是別的原因，王文可能還顧忌一下，聽永波說因為這事買車，他覺得確實有這個必要。“我最近生意不好，手頭也沒多少閑錢，我盡量幫你湊點吧。”
“嗯，盡可能地多湊點哈。”
“你小子別得寸進尺啊，我現在可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高永波哈哈一笑，“對了，你應該聽到消息了吧？”
王文原本想掛電話，一聽永波轉變了口吻，好奇心也就跟著上來了。“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