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金旗等人才被釋放。東邊摩天樓聳起的尖頂上很好笑地挑著紅彤彤的朝陽。


    踏出警局先美美地伸個懶腰,剛想走就被周媚兒喊住了:“你去那裏?要不要我送你?”一夜的折磨並沒給這個女人帶來憔悴,去了次衛生間出來時美人依然,反而更增添三分嬌媚,看得金旗有點心動。他很想去美人窩享受享受美和妙,但是一想到竹劍星摟著她細腰的樣子,一股氣頓時泄盡。他說:“我還要去tt。”


    “還要去?”周媚兒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


    “當然要去,新竹運還欠我二千萬元港幣賭債,不要白不要。”


    “叫聲你金先生,你知不知道昨天人家為你急得直冒冷汗?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撞了天大地大的狗屎運?新竹運是香港赫赫有名的黑道巨頭,不惹你已是萬幸,你還要送上門去?你不要命啦?有命錢才有用,沒命錢堆成山也沒屁用!”看來周媚兒真急了,粗口也用上。


    金旗聳了聳肩,說:“我就是這脾氣,是我的誰也別想賴,不是我的一分也不要。不去tt也行,反正我已經了解新竹運在南丫島的總部地址,就上南丫島走走,比如郊遊。媚兒,別擔心,你看旭日正冉冉升起,今天注定是個好天氣。走,我請你去吃早。”


    早在廟街便當鋪吃的,香港風味也算美美嚐了個遍。周媚兒看著狼吞虎咽的男人,心裏仿佛有點明白,自信加實力就是他的膽,昨晚也許真的不是偶然。不過新竹運總部也會有這般結局?她無論如何不相信,輕輕問:“要不要預先通知警察?”


    金旗吞下最後一口糯米團,含糊地說:“等我到了新竹運老巢你通知媒體,再爆一次料,別用真名,省得以後媒體追問。”


    “你認為你什麽時間能回來?”


    “最多下午三、四點吧,我不會在南丫島吃晚飯。”


    “二千萬真能要到?”


    “你想和我打賭?”


    “呸,又是賭,你真是個大賭徒。回來馬上和我聯係,否則人家會一直擔心。


    周媚兒送金旗到海邊碼頭,看著渡輪拖著長長的浪花遠去,心裏沒著沒落的。她看一眼腕表,才八點,九點才是上班時間,現在去公司是不是早了點。她轉身上車,輕靈地轉向,就在這一瞬間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正在低頭通電話。她馬上意識到這是跟蹤者,金旗南丫島之行已經暴露,新竹運預先有了準備。她想通知金旗,可惜電話號碼忘了。


    海天一色,隻有在萬頃波濤前極目遠眺,分不清那是海平麵,那是天空時,才會由衷感受海天一色之壯觀。


    沒有租車,率性而行,反正時間還早,香港人不到九點不出門,冷冷清清的海岸公路慢慢逛著別有情趣。相比港島林立的摩天大樓,車來人往的喧囂街道,金旗更願意風霜雨雪般真實、自然、懶散的生活,比如大處領悟右側大海的狂野,小處欣賞左側晃悠悠蹬車而過美女的細膩,看看,人家左右輕擺的豐臀,敢說不是一道風景!不過貼身掠過的黑色雷諾跑車就刹風景了,盡管也是個青春倩女,一頭長發伴著激越的鼓樂輕歌飛揚,可是過分囂張的氣勢、做派讓人不敢恭維。


    問了一聲路邊“拾海”的婦人,拐進一條石板古道,遠遠就看見高大的“三官堂”石牌摟。古韻十足的石牌摟,陳舊斑剝的石板路,這一切使人感到陳舊卻又厚重的曆史,根本不可能和血腥味十足的現代黑道幫派有任何聯係。然而這段不知來曆的舊石板小道,以及這片傳說紛紜的古宅確實就是香港新竹運的總部,貌似道觀的黑幫老巢。以刀口血闖天下的新竹運居然選如此清雅之地做總部,很叫人費解?金旗一邊尋思,一邊坦然地越過“三官堂”石牌坊,他注意到兩旁整齊的古槐樹後有許多雙眼睛,甚至槍口在瞄著自己。


    一百多米的通道沒人阻攔,一直到大宅院門前也沒見人影。伸手推去,虛掩的大門蕩開,前庭院裏同樣空無一人,大廳前停著幾輛豪華轎車,其中一輛眼熟的正是黑色雷諾。很漂亮、很張揚的車,金旗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小牛皮縫製的方向盤。


    “喜歡嗎?06年最新版手工車,htx頂級發動機,喜歡就送給你。”大廳裏有人在說,聲音悅耳。


    “折算在二千萬中好了,這車的確值二百五十萬。”金旗沒抬頭,繼續撥弄著車內儀表器。


    “光這車,加上我抵二千萬行不?”一條裹著透明黑絲襪的大腿突然從車子另一邊門外伸了進來,修長、纖巧,曲線起伏有致的玉腿,再加上寸高淺口鞋中弓起的腳背,很誘人想象。


    很流行的黑絲襪風情!金旗抬頭笑了,至少以一個美人來迎接自己還是令人滿意的。他像鑒賞大師品賞珍寶一般揣摩了差不多五分鍾,才對美人冷冷說道:“可惜了!大的說一個上好的古武門派用如此血腥、醜陋的手段吞霸黑道,不僅辱沒了三百多年三清門清白曆史,而且使高貴的道統清修沉沒於噬殺貪婪之中,做出這個決定的人該殺!小的說你才進入‘開光初期’不在三清山苦修,期待早日進級,卻膽敢賣弄欲色,難道真想沉溺色欲享受之中?不怕被打回原形?”


    美人原來還紅潤的臉突然滿布冰霜,櫻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連退幾步才慌亂地問:“你……你會讀心術,你究竟是誰?”


    金旗步步逼近,美人步步後退,不一刻就進了大廳。金旗三不管,在中央圈椅上一屁股坐下,冷喝道:“躲在隔廂房內偷聽有什麽用?莫不成以為‘開光’期三腳毛就能對付我了?嘿嘿,看你也有一把年紀了,還不滾出來!”


    這些話聲音雖然不高,可在聽得人耳中猶如黃鍾大呂震耳欲聾!隔廂裏一陣輕響走出兩人,前麵一人一部白須,樣子蒼老異常,神情十分倦怠。另一個五十開外,鷹目炯炯,一臉疑惑。兩人一聲不響走到金旗對麵坐下,打量著反客為主的家夥。


    半天,五十開外人問:“你是何人?”


    “要債的,竹劍星一千萬,竹刀郎一千萬,少一分拿一條命來抵!”


    “你……”中年人一時氣極,話都說不出來。


    “你什麽?不服氣來試試,你覺得自己到了‘融合中階’敢對我吼叫了?練了四十八年才稍有起色,以為天下就是你史姓的了?先叫女兒試探,又在後院擺下‘青龍噬血殺陣’,嘿嘿,憑你的狼子野心,我就先收拾你!”話音沒落,一地青光像一幅長卷瞬間裹住鷹目中年人,任他百般掙紮身子,還是慢慢朝金旗左掌飄來……一旁傻站著的美人急了,清叱一聲飛撲上前,拳風獵獵真有幾分氣勢,可惜剛動幾步,一篷金燦燦的光焰抵近她的喉部,她清楚地感覺其中凜冽殺氣!


    鷹眼中年人的身體漸漸縮小,最終恐怖地化著一縷輕煙消失在金旗張開的左掌五指間。


    “擒天神掌!”老者失聲叫道。


    其實這是唬人的,是金旗最近才試驗成功的噱頭。他總覺的“鎮天印”非要釋放出再發揮作用,很不放便,是不是能隱在自己臂裏施展神功呢?一試,還真成。隻需張開手掌,法訣一動,勞宮穴中立即撒出強勁青色罡氣,目標物看上去像吸入自己手掌一般。這叫唬人噱頭,為此金旗大喜好幾日,一直想拿活人試試,今天辦到了!


    詭異、恐怖使老者一臉青色,白須隨著急喘一起一伏,他有氣喘病?


    美人眼睛都不敢眨一眨,她覺到喉嚨前的冰冷金光像有生命似的,正在嘲弄自己,卻又無可奈何。大廳裏場麵很可怕,又很滑稽,三個人都不說話。


    不知何處院門早已關閉,聽得見外麵人聲喧鬧,也許新竹運的殺手忍無可忍卻又一時不敢闖入。金旗覺得事情很辣手,看不得龍娟受苦受難的模樣,又恰好竹氏兄弟不長眼睛先惹毛自己,這才有了tt娛樂城的鬧劇。總覺得懲治竹氏兄弟,事情才做一半,借口追索賭債就想有個了斷。不曾料到新竹安的後台又是內地古武修真門派,憑他們半瓶子醋的修為,滅了全宗也不是難事,但是自己真下的了手嗎?混黑道也是一種活法,自己又不想代理警察職務?但是不施展霹靂手段,他們會放過“九龍幫”?會停止蓄謀已久的侵“九龍幫”的計劃嗎?如果把眼前一老一少殺了,繼而找出新竹運龍頭老大——九節竹,把他放逐到大海荒島中去自生自滅,這樣新竹運再無能力爭霸港島,也許是個辦法,隻要做得隱匿估計沒什麽大不了的後果。他抬起眼簾,目光掃過驚惶的黑衣美女,掃過正犯氣喘的老者,心中有些不忍,畢竟古武世家,修真一脈在這個現代世界少之又少,而且人家也沒冒犯自己,再說如此漂亮的美人真殺了?他不由猶豫……


    老者此刻心急如焚,他明顯感覺到這個陌生青年的可怕,三清宗數百年修真問道,頂尖高手也僅僅能禦劍而已,轉瞬懾人於無形,這是仙家大神通,自己想都不敢想。盡管徒弟九節竹布置三十二支槍在大廳四周,自己也不敢貿然發出反抗暗號。他隻是努力尋思是否有妥善解決雙方矛盾好法子?就給他二千萬,並且發誓不追究昨晚損失?但是來人真的為區區二千萬賭金?具備仙家大神通的人還會為錢發愁?那麽知道此人真實來意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可是……他又急又愁,氣喘也越來越厲害,一口氣喘不過來,臉憋得鐵青。


    突然後宅傳來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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