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等金旗衝到倉庫裏才發現虛驚一場,原來王可人打開桌上布包,發現其中居然是一顆碩大無比,從沒見過的白色鑽石時,她一直由於興奮緊繃的弦一下子斷了,仰麵倒下,昏了過去。樂極生悲也算上譜!


    金旗抱她上來,四位姑娘又是喂水、又是捂冷毛巾,好不容易把可人弄醒過來。可人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是:“是世界上最大嗎?”還在執著。


    金旗微笑著說:“別管它是不是最大的,在我眼裏可人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就此傷了可人,我寧願摔了那家夥。”


    可人臉騰地一下紅了,眼裏滿是光彩。


    趁可人休息金旗又在集裝箱是搗騰了一下,把“黑庫賭”賭來的那塊“雪地飄綠”用神斬解開了。當然朝下一麵那條綹裂處石皮並沒削去,這樣反顯得原汁原味。這也是塊大料,萬一“春帶彩”售出後它就可以頂上了。他重點給可人介紹了沉香木雕的價值以及一套漢代和田玉製成的生活用品,說實話除了古玉本身的價值,床桌等用器無不直接反映著當時民風民俗以及東漢時期的文化,這些份量並不比古玉本身輕。


    要緊的介紹完畢,金旗建議大家先去用午。可是王可人說什麽也不同意,她關照小葉去買盒飯,並通知四位小姐從今晚起必須住在公司裏直至找到保安。同時配座幾、配架子,定製和原件相符的玻璃櫃,以及再次打磨拋光等等無數的準備工作正等著,可人很快投入進去,好幾天都沒時間和老板說話。


    這樣一來金旗反到悠閑起來,三天裏他就當搬運工,把儲備的籽玉、原石搬進地下倉庫,把該放在那個位置的大件挪入正位。對於老板能輕而易舉地搬動一噸多重的大玉石,四位姑娘都驚得咋舌。王可人反到不覺得什麽,神奇見多了也見怪不怪。


    每天晚上金旗獨自閑逛,夜總匯、酒吧也去了幾處,小姐嘛,當然叫了,隻不過是玩淺層次的。王可人給了他一個香港號碼的手機,這樣聯係不用國際漫遊。


    這天吃過晚飯先和鳳娟泡了半天“電話粥”,知道兩人的護照已經辦好,美國之行決定十二日中旬成行。算算時間一周後,也就是十一月底香港“金氏寶藏”開業,十二月初河市“鳳昌寶藏”開賬,然後去美國轉轉,時間完全合適。收了電話一身輕鬆搭車前往九龍彌頓道。金旗不是個熱衷交際的人,香港也有熟悉的朋友,比如錢老錢伯平、周媚兒、龍娟等。但他總認為沒有必須相見的理由,找上門去會覺得別扭,反到不如獨自一人漫步香港街頭享受隨心隨意。他昨天轉了銅鑼灣商業區,為鳳娟、文昌、喜鵲選購了禮物,也品嚐了法國大,對於法式鵝肝醬記憶猶新。今天之所以選擇九龍彌頓道就是想逛逛幾家有名的金品店,比如周大福、周生生什麽的。


    隨手在報攤上買了一張晚報,頭版頭條赫然一張熟人照片:緊皺眉頭躺在病床上的竟然是龍娟!看她左肩部裹滿綁帶,被褥上血漬斑斑的慘狀金旗不覺心裏一緊。細看報道才知道三天前淺水灣海灘槍戰中受傷的女子正是龍娟。報道中說九龍幫自從幫主龍海山癱瘓在床後處在風雨飄搖中,代理幫主四辣子龍娟三天前被人追殺經記者幾天深入調查,真相萬分凶險,追殺者是傭金殺手,而幕後指使者就是四辣子的叔輩……


    想到南海一夜,想到當時龍娟等人被追殺時能狼狽樣,金旗買了束百合立即趕往九龍醫院。


    病房門口很滑稽的是黑白兩道齊全,警察和幫徒一邊一堆守著901室房門。一個陌生人要進去,難!好說歹說一名幫徒才願意進去轉達。不過轉眼間幫徒就出來畢恭畢敬地邀請金旗入內。


    病房寬大,居中病房上半依在床頭的龍娟一看見金旗進來,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她沒有想到生命中惟一難忘又竭力想忘卻的男人會突然出現,剛才說有一個叫金旗的想見自己時還半信半疑,現在麵對著那雙狼眼,自己才明白對這個男人的思念有多深!她掙紮著想坐起身來,想投入他的懷抱……


    病房裏陪護的一位女性有三十多歲年紀,很瘦,臉色陰沉沉的,看見金旗進來,目光中掠過一絲疑惑,見女主人一付激情難抑的樣子就走近病床隨手整理了一陣被褥,然後悄悄退出病房。


    金旗快步上去緊緊擁抱住滿臉淚痕,唏噓不已的女人,喃喃說:“龍兒,你瘦了,你覺得累了嗎?來躺在我懷裏睡一覺,醒來一切就會好了。”


    龍娟左肩部受傷,右手還是自由的。她的手直接伸進金旗襯衣中,放在胸膛上,說:“我摸到你的心跳,相信你真的來看我了。原以為隻有在夢中才能和你接吻、做愛,才能告訴你許多、許多心裏話,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你怎麽知道的?”


    輕輕撫摸著略顯消瘦的後背,說:“報紙上有你的照片,說了你受傷的事,我就來了。龍兒,你很難嗎?要我幫你嗎?”


    “旗,我都快崩潰了。自從撲滅四叔他們反叛行動後,本以為可以過得輕鬆些,不料父親腦溢血癱瘓,幫裏三處生意突然破產,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我暗中調查終於發現這一切全是黑道‘新竹運’幕後指使,是他們妄圖搞垮九龍幫,霸占九龍幫所有地盤、產業。我想反擊卻處處走漏消息,所有行動新竹運都像預知一樣,三天前的追殺也是他們所為。”


    “新竹運是什麽道道?很厲害?”


    “香港三大黑道幫會,新竹運原來排名老三,九龍幫內哄後他得盡好處,一躍成為黑道老大。新竹運全稱‘新茅竹運輸幫’,原來是建築業會的一個小分會,不知為何短短十年間控製了港島所有碼頭勞務以及近海運力,繼而發展陸運、娛樂、甚至內地還有洗白的企業。老大‘九丈竹’竹哥,天生殺戮手,一根竹棍似刀似劍十分詭詐,出道以來手下無敵。他並肩三兄弟也是厲害角色,聽說還新來了內地高手軍師,算無遺策,行動詭秘,至今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本來麵目。麵對這樣的強手我真想收山洗手,可是新竹運根本不給你空間,放出話來,除非我丟下所有產業,隻身離開港島才有活路,否則必死無疑。你看,這是派人送來的最後通牒!”


    金旗看著信箋上短短兩行八個字:“空手滾蛋,留你賤命!”冷冷說:“太過分了,不留一點餘地,我們不能主動出擊找他們的麻煩?”


    “不說自從老爸病後九龍幫分崩離析,人心惶惶,就是想拚命也不行,力量懸殊,內奸作祟。許多幫裏有名望的老一輩人隻求保下自己一點產業,根本沒有反抗的願望。新手敢拚,可也不能去送命啊。旗,你說是不是幹脆離開香港算了?”龍娟依在金旗懷裏突然感到“離開”也不是很壞的出路,跟著心愛的男人,不必日夜提心吊膽,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不是同樣能活一世?


    金旗感受到她的軟弱,可是他清楚這樣做不行!若是幫會處在平穩期,慢慢金盆洗手也許能實現願望。風雨如晦之時若要退卻保命都難,“趁你病要你命”這是江湖鐵律!而且人若一時氣短,一世都無快樂可言,惶惶不可終日還不如死了幹淨。他長歎一聲,把懷中女人緩緩放下,走到窗前,望著浩瀚星空一聲不響。


    龍娟意識到男人的冷淡,有點不知所措。病房裏安靜得令人發冷。


    十分鍾後,金旗轉身說:“龍兒,看樣子你不像‘四辣子’,反到像軟麵條了。其實當你踏進黑道時已經沒有退路,刀口上的日子就比誰更狠。新竹運狠嗎?你隻有比他更狠才有活路,否則步步屈服,忍讓還是滿足不了敵人的貪婪。現在我想告訴你的是若想一個人獨活,我可以幫你;若想奮起反抗,我也可以幫你。今晚你好好想想,明天我來時再告訴我你的決定。現在我先走了。”沒有留戀,沒有回首,推門而出時他聽到“嘩啦”的響聲,她摔倒的動靜並沒有拉住離去的腳步。


    守在門前三十多歲的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樣子房裏說的她全聽見。


    從九龍醫院出來金旗感到憋得慌,很想發泄,對麵一片霓虹閃耀,他剛想進去,穿馬路時發現身後居然有人盯梢。嘿嘿,心裏很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一對男女正戲笑著迎麵走來,女的不是別人,是——周媚兒!


    幾乎同時周媚兒也看見金旗,像被電擊似的一瞬間她渾身僵硬,無法動彈,臉色刷地發白,頭腦一片暈眩。她無論如何沒想到此時此刻會遇見最不想遇見的人。


    周媚兒身邊的男人長得很帥,一米八五身高,薄薄的襯衣顯露出他結實、健美的肌肉線條。臉型也很有氣勢,刀劈斧鑿的輪廓,劍眉長挑入鬢,目光炯炯很像影星湯姆.克魯斯。難怪周媚兒剛才神采飛揚,一臉嫵媚,男朋友的確帥!可惜很帥的男朋友很小氣,看見男女偶然撞見各自表露出來的神情,他立刻明白其中玄虛,臉色頓時落了下來,目光緊盯金旗,冷冷問:“媚兒,他是誰?”


    周媚兒一愣,返過神來,慌張地說:“一個朋友,不,一個做過生意的客戶。”


    “真的是客戶?”聲音更冷。


    “劍星,真是客戶,不信你問他。”看得出周媚兒很怕身邊人。


    說話間,娛樂城裏出來了好幾個打手模樣的大漢,圍在四周,抱肘凶狠地打量著金旗。


    被稱著劍星的帥哥一根指頭差不多戳到金旗的鼻尖,陰陰問:“你是什麽人?和周小姐做過什麽生意?”


    金旗淡然一笑,說:“我有回答你提問的義務嗎?顯然沒有,對嗎?”


    一旁周媚兒急道:“金先生,他是新竹運的三哥,竹劍星。”


    金旗一聽心情突然大爽,恨不得大笑幾聲,新竹運?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容易!找個借口狠狠懲治他們的念頭剛起,借口就來了,而且是第三把手。他退後一步,假意說:“啊,新竹運不就是香港殺人越貨的黑幫嗎?我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再見,劍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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