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間堯峰村的支部書記來了。送上新茶,王玉芳、關山都退了出去。王書記淺抿一口,點著香煙就滔滔不絕說開了:“難啊,金老板。齊無梁這壞小子不算什麽,偏偏拉了個向公子。你不知道木瀆鎮分局局長向宗是他爹,稅務局長向祖是他叔,誰敢對他說個不字。連鎮長也罵我眼睛掉糞坑裏去了,惹什麽不好非惹姓向的。


    “當然金老板占著理,堯峰山是雙方簽字承包的,改建些房屋建築也是合同允許的,出包方是政府行政權力基層單位居備合法身份。承包費也付了,山坡綠化也實施了,並且見到顯著效果,這些金老板都付出巨大的經濟代價。村裏許多人由此得到好處,至少有二、三百個勞動力有望每年兩季在你這裏得到工作。


    “但是理是理,理不在道上沒用,這道就是向家的道。他們會千方百計挑毛病來找碴,明的不行來暗的,甚至殺人放火無所不能。你可以說惡有惡報,但是等他遭報時我們早吃了大虧了,何必呢?金老板,我和鎮長一樣意思:一是馬上想辦法找人出麵談和,至多送些重禮給他們,也許能了這事。二是村裏退回承包費,並且補償你合理費用。這兩條金老板可以選擇,關鍵是要快,否則等吃虧後再辦就更不合算了。”


    金旗一直沒接口,他探索著王書記心裏的意思,知道他說得全是真話,並且立場是站在自己一邊。但是多年做官的圓滑和見風使舵的本性早淹沒了他做人的是非觀,剩下隻有軟弱和屈服。這很無奈又很可憐。他剛想開口就聽走道是傳來洪亮的喊聲:“金老弟呢,金老弟躲在那裏?”


    金旗聞聲大喜,急忙從沙發中起身,還沒來的及開門,人高馬大的王誌國就一頭闖了進來,一見金旗就揚聲大笑:“哈哈,沒想到吧,過一天就找來了,而且還帶了個想見一見你的朋友。來,握握手,這是市委林宣之林書記。”


    林書記踏上一步緊握金旗雙手,說:“我也跟王局叫你一聲金老弟吧,還沒見麵就欠你一個天大人情,無以為謝隻能記在心上了。金老弟,你正在談工作吧,你繼續,我們等會聊。”


    及時雨啊,金旗當然不會錯過,忙向村支書作了介紹。其實村支認識大名鼎鼎的市委一把手以及河市頭號戰將,使他震撼得是怎麽市裏頂尖人物和金老板稱兄道弟?難怪姓金的不懼向家勢力。有眼前這兩位作靠山我也不怕他娘的向小子。


    他還在意忿,金旗一五一十地把承包堯峰山到向家伸手的事細說了一遍。林宣之一見金旗就覺得此人不凡,很想進一步交往,見此正是機會。他轉頭對王誌國說:“王局,堯峰村這種承包荒山的方法很好、很有效啊,剛才我們進來時都看見了,完全是個綠色大花園嘛。至於造些建築隻要不影響環境我看也無妨,承包者化了很大代價,獲取一些利益也是應該的,再說五十年後都留給人民,留給子孫後代也有個遊覽後歇腳地方。我看堯峰承包經驗要推廣,過幾天叫農部的同誌來參觀參觀。還有王支書同誌,你應該堅持黨性,與腐敗現象作鬥爭。請告訴徐鎮長,堯峰荒山變綠的經驗市委希望在全鎮得到進一步推廣,可以嗎?”


    村支書站起身來,連連點頭。


    林宣之又說:“向宗同誌的兒子是幹什麽的,王局你了解嗎?”


    王誌國也不接口,直接撥通了鎮分局局長室電話:“老向嗎?我是王誌國,你明天上午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現在正在堯峰山莊,你當然知道,不用你過來。隻是請你管好你的叫向勇的兒子,對,他究竟在幹什麽,你明天向我匯報。”說完沒等對方回答就合上手機,一臉氣憤難平的樣子。


    村支書慌忙告辭,他知道這種場合自己不適合多待。出來剛好碰到候在門邊的王玉芳,和她嘰咕了好一陣才興匆匆走了。因禍得福,市委一把手要總結堯峰山承包經驗,哈,多好事!


    分別泡上碧露春,點上煙,林宣之第一眼就看上沉香木,還是個內行:“金老弟,這是沉香木吧,王者之香,沉穩而泰達,讓人精神一振又不會迷戀與不舍。好東西!聽說沉香木香味分多種,有馥鬱的、有幽婉的、有溫醇的、有清揚的,金老弟你這沉香可有年頭了,究竟是什麽香型呢?”


    金旗笑說:“我也說不明確,佛宗伽藍之香、椅楠之香和它有一比吧。”


    林宣之細看再三,說:“一般沉香木黃棕色、灰褐色為多,油線黑中透亮;而你的沉香木色澤是全黑色,油脂線成了黑紅色;十分獨特、十分罕見。還有一般沉香木蟲蛀蟻咬材料很小,隻能做文房之寶,而你的沉香木長2米左右、直徑二十公分,實在厲害。沉香木倒架材最佳,年代愈久愈香氣濃鬱、持久,你的沉香木正是此類出產於越南的古沉香木。論市價六十萬至一百萬一公斤,我看金老弟的沉香木品質、擋次都是上上品,非百萬元一公斤不賣。這段木有二十公斤吧?不至?三十公斤!豈非是三千萬?”


    林宣之自己被計算出來的數字驚呆了。王誌國更是一副饞樣,嘴張得大大的,想不到一根爛木頭值三千萬,還有價無市!金旗也很佩服林宣之,一個市委書記對沉香木如此了解很出乎意料。他打了個電話給關山說了幾句。


    三人重新回到沙發中坐下,金旗問:“王局的敵人一定也是林書記的敵人,是誰?想到了嗎?小弟以為一味按兵不動會引起敵人的狂妄和繼續攻擊,適當的回擊是必須的。兩位大哥能用得上小弟之處請明言。”


    聞言,林王互望一眼,王誌國歎息道:“政治太他娘的了,我不想老弟加入進來,今天來是想問老弟三個問題。”


    “王局請說。”


    “一:毒玉我們不想毀去,作為證據應該怎樣保存?二:這類毒玉是稀世之寶,殺人於無形,居有之人是否會有高人背景?三:金老弟和世外高人是否有某種聯係?


    金旗沉默著,不急於回答,他還在掂量眼前兩人是否值得相交,不想被利用就必須了解對方的真正目的。


    林宣之開口了:“其實我們不說太明確就是為了不使金老弟卷入其中,而我們的態度是明確的,否則林某不必親自來。”


    金旗點點頭,想了想說:“毒玉可以放在塑料盒內,再灌入蠟放在小水缸之中就可以。這種毒玉不僅罕見,識玉之人定然和武道世家有關聯。小弟認識一些修真之士,但很難請他們入世。我想兩位大哥是怕再有毒玉之類暗招攻擊,這樣吧,給我七天時間讓我想個周全的方法出來,如何?”


    林宣之首先點頭,王誌國也連連稱好。他們身在高位,身邊警衛眾多,不怕刀槍反怕江湖毒招,比如弄一塊玉牌巧殺兩命。聽金老弟一周後有周全之法當然高興,他們事多也不多說匆匆告辭。望著兩位01字頭的轎車輕輕滑出山莊大門,金旗意識到這個世界若想成事,不講政治根本不行。想到終有一天要攪到無奈之中,心情有些沉重。剛回到辦公室就收到一個意外的電話,張韻來的。


    一直想去看看張喚之,久不成行,所以接到張韻電話也沒多想,上車直奔光福。


    奔駛剛停在通仙翡翠公司樓下,張韻已經迎上前來:“旗哥,不打電話難道就想不起我們麽?”


    “小韻,你知道我不敢忘記你的,這不,你一聲喚我立馬奔來報到。”


    “旗哥越來越滑頭了,是春風得意的原故吧?”


    “嗬嗬,看你說的。哎,張總身體還好吧?”


    “爸精神一直不太好,反到老惦記著你,所以想請你和我爸聊聊,讓他高興、高興行嗎?”


    “什麽行不行,應該的。我們快去看張總吧。”


    “行,不過最好別提陽州賭石的事。”


    金旗點點頭,揭傷疤的事誰做得出來。當時自己提醒過張韻,為此還對她發了脾氣,但是直到今天還覺得張喚之一刀輸了六千多萬自己是有責任的。倆人並肩走了一段,拐到公司後院一個小樓前,張韻開門請金旗進去。


    客廳裏張喚之正躺在藤椅上,捧著紫砂茶壺發呆,人明顯比以前憔悴許多,臉色蒼白,好像大病初愈們樣子,目光有點呆滯,六千多萬的打擊從根本上影響到一個人的自信和自尊,甚至包括生活的信心和勇氣。


    張韻走近父親,俯身輕喚:“爸,金旗看你來了。”


    “金旗。”張喚之像吃了一驚似的跳起來問:“人呢?他在那裏?”


    金旗急忙跨前兒步,扶著張喚之說:“張總,到今天才來看你金某慚愧嗬,萬望張總原諒金某來遲之罪。”


    張喚之一把抱住金旗,顫聲說:“我有愧啊,我張喚之對不起金少,不配見金少呀!”


    “什麽話?張總德高望重,玉界之翹楚,偶有走眼暇不掩美,和張總白手起家,做成如此大的事業相比,這又有什麽。”


    “金少說得好罷了。”


    “句句肺腑之言,金某從心底佩服張總的為人,張總的才幹。張總,你若不嫌棄讓我來為你按摩幾下,我新學的手法很有用的。”


    “好哇,金少還會這手,厲害、厲害。”


    倆人順向坐定,金旗雙手按在張喚之背部,凝神靜氣緩緩把太陰流送入對方膻中穴,再出氣海至俞府、天樞……重返氣海穴。一周天下來覺得對方各脈淤堵之況大有改觀,氣脈順暢多了,但是胸前仍有血淤。他再次鼓蕩太陰流衝激而去……突然,張喚之渾身一顫,張嘴噴出一口紫黑的血來……


    嚇得張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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