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換乘到上海的飛機居然機票很緊張,普通艙早已售罄,隻有頭等艙剩餘最後一張。金旗還是第一次在頭等艙中打量哪些頭等人,結果斜對麵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使他大吃一驚。此人雖然普通便裝,但是他舉動間透出的威武氣勢很容易使人想到軍人。不過僅僅有些軍人氣質還不至於讓金旗吃驚,吃驚原因是此人已經中毒,或者說正在中毒。


    眉宇之間隱露的青灰之色,一上機就懶懶地昏昏欲睡的模樣,甚至空姐來問需要什麽飲料都沒有精神回答。這些症狀很反常,但還不足以說明他中毒了,真正確定此人已經中毒的證據是他胸前正掛著一枚寸長血紅色玉牌,而這塊表麵看來滋潤膩滑的血色玉牌正很緩慢地釋放出一絲青色氣體,肉眼一般無法看清的無味氣體正在滲入此人的肌膚。


    早些年金旗在《古玉考》書中看到“毒玉”兩字時根本不相信玉會有毒,會有致人死地的毒玉。現在他不得不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萬物分陰陽,玉也分善惡,眼前這枚血牌和書中描敘一模一樣,加上神目所見的青色氣體,金旗很沉重地肯定了自己無意中的發現。


    由於中年漢子反常表現,空姐迅速請來了機上醫務人員,七手八腳量血壓、測體溫也沒查出什麽毛病來。中年人喝了一杯冰水後頭腦有點清醒,他反而勸大家說:“我有點暈機,沒關係,過一陣就會好的。”


    金旗實在忍不住,說:“請幫他把胸前掛著的玉牌摘下,他會慢慢恢複常態的。”


    病急亂投醫,機上出事航空公司避不了責任,聽金旗這麽一說,空姐真把他掛著的玉牌摘了。半個小時後中年人果然頭腦清醒,嗑睡全消,他前前後後想了一遍,疑惑地問金旗:“小夥子,冒昧地問一句,你認為我剛上機時頭昏想睡是由於戴了玉牌?”


    “你現在覺得好些了嗎?”金旗淺笑著輕問。


    “好些了,不過犯困犯得確實奇怪,從機場候機時就開始犯困了。”


    “玉牌是一早掛上的吧?”


    “是呀,昨晚別人讓我帶塊玉牌回去給朋友,沒包裝怕弄壞了,那人叫我帶著,所以在來機場的車上我才把玉牌佩戴起來。”


    “你現在是不是胸口有些發悶,頭沉沉的,四肢沒勁?”


    “是……是的。”中年人臉色愈發白了。


    “你可以用手摸模你眉心一定很涼。”


    中年人摸了額頭眉心,觸手似冰使他完全愣住了。不過他意誌和忍受力都不錯,咬牙思索了好一陣才壓低聲音,說:“我姓王,王誌國,河市人。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


    王誌國?金旗記得河市公安局局長大名就叫王誌國。如果真是這位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那麽有人下毒能夠理解了。他點點頭。


    “你認為我被下毒了?”


    “毫無疑問。”


    “毒是通過玉牌下的?”


    “不是通過,玉牌本身就是毒,有名的血毒玉。”


    中年人一臉憤怒,雙拳緊緊握著,渾身透出一種類似殺氣的凶煞之氣,說明他已經憤恨之極。


    金旗想了想說:“你是河市王局長吧?我也是河市人,叫金旗,旗子的旗。我還想提醒王局的是,如果玉牌托你帶回交給別人,那麽這個別人要麽是你的敵人,他們要收回證據;要麽是他們想害得第二個人。”


    王誌國伸過手來握住金旗的手,說:“家鄉人果然親,小金謝謝啦,你說得我一定記住。隻是這毒……”


    “遠離血毒玉牌,最好毀了它,省得再害人。你中得毒還淺,如果再有三、四個小時就沒救了。現在吃些使頭腦清醒飲料就沒事,王局出身軍人身體很棒,慢慢毒氣會被身體吸收的,至多一星期就能恢複正常。”


    “小金,這次救我一命怎樣才能報答你呢?”


    “回河市後請我大吃一頓就行。還有血毒玉處理起來千萬小心,它很厲害的。”


    王誌國哈哈笑著連聲答應。兩人攀談起來,當聽說金旗是專做寶石玉材生意的,王誌國露出一臉向往的樣子,約定隔幾天到堯峰山莊來參觀欣賞,並且還要帶一個玩玉高手一起來。金旗自然答應,在天空中和一位局長調侃在他說來還是第一回,換著以前的他不說懼怕這些當大官的,起碼也是避之不及,那能像眼前弄得稱兄道弟起來。看來修真後不僅人在變,性格也在改變。當然他沒想到無意中救了一位局長今後會帶來不少助力,由此想來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出機場王誌國有人接,他想邀金旗同返被婉言拒絕了。金旗直奔機場儲藏室,對準密碼後打開了存有宋詩禮物的保險箱。裏麵有一把車鑰匙、一套車證等文本、一張工行金卡、一封信。金旗收好東西,打開信:


    旗:這一去我總覺得再也見不到你了。車子留給你猶如我天天陪伴著你,卡裏有一千元萬,密碼六個一,這是說好給你的一定要收下。師傅從小把我養大,師恩如山。現在師門有難,而且此難是在河市引起,我將用生命捍衛青衣門。匆匆別去,相見無日,心中滋味不說也罷。請記住無論你在天涯海角,有一顆心在默默地思念你。保重!宋詩


    信不長,情卻長,長得從上海到河市堯峰山的路途中心一直牽著,思緒飛到遙遠、遙遠的青衣江。


    宋詩的奔駛車是白色的,寬敞漂亮,一流配置一流動力。一邊駕駛一邊想什麽時候送她一輛保時捷呢,還是羅孚利?青衣門和北京禪意門約戰百日後,已過去兩個月,還有一段時間,到時自己一定會去助戰,什麽再也見不到你之類的傷心話分明是引誘自己去嘛!撫摸著小牛皮的方向盤,不知為什麽眼前老晃著宋詩雪肌玉膚的大腿。嗬嗬,危險!


    千裏之外正在閉關的青衣門一號戰將宋詩突然感覺一陣心煩,好像心被揪住似的。怎麽啦?自己入關一月一切很順利呀,種植的元嬰差不多完全溶和了,師傅交出的青衣宗絕學也掌握不少,怎麽會突然心悸呢?想著、想著她笑了,一定是他在念著自己,而且是在動壞腦筋,除了他沒有第二人能使自己驀地驚起,抑不住思念神往。多想飛越關山去見見可惱的他呀!旗,你看見我故意遺留在車暗袋裏的像片嗎?


    轎車一到堯峰山莊大門前就被攔住了。半石牆半綠樹成了虛虛屏障,防防君子尚可,小人肯定不行。兩扇古色古香的木柵門半掩著,門裏兩位保安板著冰涼的麵孔,說什麽也不讓車進去。“這是我的地盤!”金旗差點大喊起來。說明自己叫金旗也沒用,沒法證明真是金莊主呀?氣歸氣,對於保安認真負責的態度金旗還是暗暗稱讚的。


    金旗撥通了關山的電話,安靜地在門外等候。


    山莊內遠遠望去綠蔭掩映著幾幢灰瓦灰牆的建築,六月梅雨時季的楊梅鮮亮亮的點綴著一派素色;屋前金線河淙淙唱去,一橋九曲幾叢修竹,說不盡小橋流水般詩韻;幾疊太湖古石臨池微弓,似友人在垂釣,似詩客在賞荷;背景是綠林疊嶂的堯峰山,這一派風光不由人想起:帽垂鞭送客回,小橋流水一枝梅,衰病逢春都不記,誰謂?幽香卻解逐人來。


    突然一片歡呼聲傳來,隻見關山領頭,段木瑩緊隨其後,王玉芳、段木長鷹、段木長雲和三、四個不很熟的人一路歡叫一路迎來。此時此刻被拒之門外的金旗突然心裏熱呼呼起來,一種家的感覺油然而生。回家了,回家真好!他暗忖著往眾人跑去。


    “哥,你真壞!”段木瑩用了武功,一式乳燕投林撲入金旗懷抱,喊著:“到那裏去啦,害我們等了半個多月,爺爺也來啦,小心揍你。”


    “對不起,對不起。”金旗連連打招呼,這是自己不對,說好一個月在河市相見,誰料想采玉誤了半個多月。對段木瑩更沒辦法,說大吧,才十六、七;說小吧,胸口兩顆傲人的蓓蕾早像模像樣地聳著,看看,還一個勁用它們斯磨著自己;得忍著,這罪受得?都求她了:“瑩妹,做哥的一定補償,一定補償。”


    拍拍關山結實的肩膀,對玉芳微微笑笑,自己人就不用太客氣了。對段木長雲、段木長鷹金旗不敢怠慢,雙手抱拳,說:“見過兩位兄長,讓兩位兄長苦等半月,小弟有罪,晚上一定自罰三大杯。”


    望著金旗一付江湖樣,玉芳噗嗤笑了。段木兩兄弟哈哈大笑著,說:“好兄弟說什麽罪不罪的,這半月關山兄弟、玉芳妹子帶我們玩遍河市名勝古跡,吃遍河市美味佳肴,我們簡直是樂不思蜀了。罪是沒有,酒是一定要大喝幾杯的!哈哈!”


    眾人說笑著一路來到山莊第一幢兩層建築前,隻見段木老爺子正神采奕奕地在門口等候。金旗急跑幾步上前,雙手握著老爺子說:“老爺子身體很好呀,內息比兩月前強盛多了。”


    老爺子樂著:“還不是你的功勞。所以這次我一定要來謝謝你。”


    “什麽話,這是小侄完全應該的。等會讓小侄再替老爺子看看可好。”


    “好、好,沒想到我老段木還有站起身跑得一天?”老爺子老淚都快溢出了。


    一旁段木瑩插嘴說:“哥,前兩天來了幾個很凶的壞人,說什麽要取消承包合同讓出山莊,否則要給厲害看。我氣得一腳把領頭的那個白臉瘦子踢了個四腳朝天,要不是爹攔住我,非把他們十幾個全打趴下。看他們敢不敢來找哥麻煩!”


    聞聲金旗一愣,目光朝王玉芳看去。王玉芳輕輕說:“是齊無梁這無賴,看你把堯峰山治弄好了,他眼紅。早些日子到村委會又吵又鬧,汙蔑村委會和你有貓膩,一定拿了你不少回扣。說什麽村裏的山不承包給村裏人,便宜外人什麽什麽的。前兩天和向家小子帶著十幾個青皮衝進山莊,想找麻煩,幸好段木姑娘教訓了他們一頓。昨天聽支書說齊無梁鬧到鎮上去了,揚言不把堯峰山給他不罷休。”


    金旗冷冷地問:“是哪個齊武良的齊無梁。”


    玉芳點頭答:“就是這個無賴!”


    金旗沒多問,拉著段木老爺子的手說:“別站在外麵了,快進屋讓我看看新家究競是啥樣的。玉芳啊,今天晚上在家裏吃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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