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瀆古玩店,陳忠立馬拉住金旗問:“你怎麽看出來三塊石頭是滿綠的?”


    金旗當然不能告訴他真相,隻能淡淡說:“我能肯定這是翡翠原石,當時也提醒你。不滿綠就賭吧,輸了就三千塊錢嘛。”


    “你沒看出來鍾胖子最多化了三百塊?”


    “我知道,不過不出三千他是不會鬆手的,再說我還得了兩樣小寶貝呢。”金旗轉過話題,隨手掏出一把小銀勺,遞給陣忠說:“你看看這是誰的東西?”


    看半天也沒看出個明堂來。金旗遞給他一柄高倍放大鏡,說:“勺柄反麵下端有四個小字,用勁看,看出來了嗎?”


    五十倍放大鏡下勺柄上真顯出四個小字“曉嵐學微”,字小極,又刻在雲紋裏,極不容易發現。陳忠是經指點才看出來的。他疑問:“‘曉嵐學微’是什麽意思?”


    “再想想。誰叫曉嵐?”


    陳忠一驚:“難道是紀曉嵐、紀大學士,真見鬼了,鍾胖子木架上會有這好貨?”他直接叫了起來,心裏已經職業地算出銀勺的價格,沒有三萬打死也不賣。正亂想著,他又聽一句話,直直地跳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說送我。旗子你說銀勺子送我?”


    “沒聽錯,是我說這把銀勺子送人,這人就是你陳老板。”


    陳忠怔了一刻,垂頭喪氣地說:“不要。這是你應得的,別可憐我,下次有機會我會跟你一起賭。”


    金旗認真地說:“我們雖說一個老板,一個打工的,可相處像兄弟。常言說得好,有財大家發。今天這場意外財我會按規矩給店裏百分之十的傭金,也就是二十萬。這把銀勺請老板收下,我的一點心意,你看行嗎?”


    陳忠傻傻地看著金旗,不大的眼眶裏溢著淚水,嘟噥了半天也沒說一句。金旗笑起來:“老板,別愣著,給句話呀。”


    陳忠一把拉住對方的手:“我還說什麽好,我……”


    離開古玩店時晚霞正染紅西半天。破自行車也沒推,步行朝後街走去,當然沒忘順便銀行櫃機中取了五千現金,這是第一次口袋裏揣了如此多的人民幣,想到卡裏還有近二百萬,金旗不由豪情滿懷。


    後街和旅遊品一條街是平行的,都是東西走向。西頭近五十米的距離連續開了十九家洗頭房,再過去就是舞廳、飯店、澡堂、歌廳、茶樓應有盡有,一個有錢的男人在後街盡情玩樂一天,準成窮光蛋回去。金旗僅僅來過幾回,而且都是隨人來的。憑他的收入來不起這種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之地。如意洗頭房就在後街西盡頭第一家,所以一拐彎就能見到閃著粉紫光芒的店招。今天店招沒亮,門口反到圍了好些人。不可能生意這麽好吧。


    走近一看,感覺很奇怪。七、八個吃社會飯模樣的人分兩撥正在對峙,氣氛十分緊張。屋裏兩個算是一夥,其中穿一身黑皮衣皮褲的金旗認識。當然這種認識是單向的,人家可是後街街麵有名的三毒幫老二毒蛇。他身邊更年輕些的那位應該是毒蛇的小弟吧。屋外五位金旗全不認識,為首的黑西裝、黑墨鏡正指著毒蛇在罵:“他娘的Б,半小時夠麵子了吧。你他娘的還敢攔著,真以為老子不敢收拾你!”


    毒蛇冷冷地盯著對方,聲音也是冷冰冰的:“向公子再等等,十萬不是小數,老大一定會湊來的,再等等。”


    “再給你十分鍾,電話催,馬上催。毒龍再不來,老子立即帶人走。”被稱著向公子的很不耐煩,不時地看著表。他身後的四位隨從看來不簡單,站著一動不動像鐵樁似的給人陰冷的感覺。


    金旗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麽會事?這些人攔在門口自己進不去,怎麽辦?喜鵲人呢,她和這幫人有關係嗎?上次不是說煙兒走後如意洗頭房就準備盤了,今天自己來正準備和喜鵲商量今後的事,現在的金旗不是以前無能為力的金旗了,盡管還是姓“金”。真心想幫幫這個嬌小可愛的小喜鵲,可是……


    正想著,街對麵奔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大高個,也不說話直接就把一個報紙包拋給向公子。向公子打開,瞥了一眼說:“媽的,就三萬,毒龍你不想活啦!”


    大高個就是三毒幫的老大毒龍,他很幹脆:“就弄到三萬,沒了。”


    “什麽?哥的帳也敢賴?毒龍,你小В的再說一句!”


    毒龍已經站到了毒蛇的身邊,懶洋洋地說:“再說十句也是一樣,今天就三萬。


    “七號教訓他!”向公子閃後幾步,大叫著。他身側一個瘦長者不見走動,轉眼就到了毒龍身前,拳頭挾風擊到。


    毒龍早有準備,姓向的後退時他就抬起了拳頭,可是明明迎著打來的拳頭擋去,對手的拳頭還是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下頦部。毒龍隻覺得滿天金星,身子向後撞去,“轟”地一聲摔倒在地,一張椅子撞得粉碎。毒龍也是街頭打架高手,不等對手繼續攻擊,身子奮力側滾希望躲避一隻狠狠跺著的大腳,可惜仍然躲不了。不在一個檔次,速度完全不同。毒龍剛翻一半身子,大腳已經鐵錘般跺到,一聲脆響,毒龍慘叫起來。


    眨眼之間電閃雷嗚般的攻擊以擊斷毒龍的小腿骨結束。七號冷冷地退後幾步,雙臂抱胸,目光斜視著正抓著一隻方凳企圖暗襲的毒蛇。


    “哥……”隨著長長的驚呼,裏屋門簾一動,喜鵲滿臉淚水撲到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毒龍胸前。毒龍是喜鵲的哥哥?金旗吃了一驚,盡管是不是親哥不能肯定,但是焦急的神情一點不假。金旗不由的漸漸靠近現場。


    向公子嗬嗬怪笑,他跨上幾剛想伸手抓喜鵲,一旁毒蛇凳子劈頭砸到。向公子嚇得閉住了眼睛,等半天也沒覺得腦袋痛,睜眼一看,嘿!毒蛇已經躺在地上,七號正一腳踩在他胸脯上。那隻方凳好端端拎在七號手中。


    向公子興奮,興奮極了。記得塔哥吩咐自己帶上七號他們四個時說,不論三毒幫有多少人就憑七號四個所向無敵。當時自己還有點不信,現在看看毒龍、毒蛇一對滾地瓜,和七號一招也過不了。真他娘的厲害!他蹲下身子右手托住喜鵲尖尖的下巴,說:“嘖嘖,好漂亮的臉蛋,七萬塊也值。毒龍就用你妹子頂七萬怎麽樣,合算吧?”


    “向勇,你這個婊子養的,敢動老子妹妹的念頭,小心老子日後絕你後!你……”毒龍還沒罵完,向勇已經劈劈啪啪嘴巴子亂扇,打得毒龍滿口鮮血飛濺。圍在一旁另幾名三毒幫的小弟急了,奮不顧身地衝來,可惜禁不住另三位打手的三拳兩腳全成了滾地葫蘆。


    喜鵲也急了,厲叫一聲猛撲向勇。向勇打不過雙毒還打不過娘們?他猛地一推,直接把喜鵲搡了個元寶翻身。他嘿嘿怪笑著一手拎起喜鵲前襟,一手高高揚起,還沒落下,就聽背後聲“慢!”轉頭一看一個棕發年輕人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很奇怪,向勇從含著笑意的眼睛裏看到了濃濃的寒意,居然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甚至連七號和其他三位都轉身麵朝來者,渾身透出濃濃的戰意。


    在不得不出場時,金旗隻能出場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喜鵲受辱,盡管對自己出頭調解一點把握也沒有。他看著剛才發生的全過程,覺得有點滑稽,為什麽他們動起手來都慢悠悠的十分斯文。為什麽平時自己見了都要躲得毒龍、毒蛇連一個叫七號的人一拳一腳也避不開。真是很滑稽!他不知自己能不能行?不過不行也得硬著頭皮上,所以他上了。第一句話是:“各位,我們要文鬥不要武鬥。不就是十萬元麽,說說為什麽,如果理在你們一方,十萬元由我來付。怎麽樣?誰先說說。”


    向勇望了望七號,七號點點頭。向勇很疑惑,不可能連七號都畏懼棕發年輕人吧。想了想他還是說:“三毒幫的老三毒蠍前天到我們賭場賭牌,借了我們十萬塊說好昨天還的,可到今天也不見影。他借的可是塔哥的錢,借條寫得清清楚楚,還按了手印,找不到毒蠍自然找他們老大毒龍。今天若還錢一切好說,若不還錢……我說朋友你也別管這三個碴子的事,到時塔哥會請你喝酒。”說著說著,向勇覺得有點氣悶,說話語調怎麽會越來越軟,軟得連自己也不相信。


    金旗笑問:“木瀆分局向分局長是向公子的親戚吧?”


    “向局是我親叔,我爹是稅務局局長。”向勇自報家門壯膽。


    金旗笑容更濃,轉頭問毒龍:“剛才向公子說得全是事實嗎?”


    “屁得事實,到他們場子裏還不是剝了皮還得抽去筋。老三是寫了欠條十萬塊,但是我估計最多借了五萬,一定是高利貸,準是黃湯灌多了才寫得。”毒龍氣呼呼地說完,喜鵲剛想說什麽,金旗擺了擺手止住了。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用錢了事,畢竟毒蠍是寫了欠條,並且人都躲沒影了。隻是他有錢卻沒現錢,這可怎麽辦?他從內衣口袋裏掏出銀行卡,揚了揚說:“誰能告訴我現在那兒能取到七萬元。”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了,銀行全部關門了,櫃員機是有限額的,除非跑四家以上櫃員機才行。這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所以大家互望著都不出聲。還真有人開口了,並且是嗲嗲的聲音:“我可以先借給你七萬元。”


    眾人都回過頭去,嗨!好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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