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寢宮。


    瀘澤痛苦萬分地盯著麵前的人,近乎絕望地道:“巴洛金,你、你……”


    芭婭驚懼地躲在芭絲背後,芭絲冷靜地道:“巴洛金,我就知道終有一天你會幹出逆天之事,你的野心向來都很大,不可能甘心地寄人之下。”


    巴洛金笑道:“芭絲,你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可惜你有個很笨的老公,如果你是我的女人,海之眼早就是我的天下了。我的確是很有野心,身為一個男人,沒有野心怎麽活在這亂世?隻是,芭絲,有一點你錯得很離譜,我沒有逆天,我隻是叛逆了你的男人。難道你還不明白,在海之眼,隻有強者才是真正的天?也許,我今天的所為,正是順天的正道。天,需要一個更精明的強者來傳達它的意旨。”


    “巴洛金,我殺了你!”瀘澌憤吼道。


    突然,他的雙手捧著頭,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


    他的雙眼暴張,雙手自然下垂,身軀昂然而立。


    但這些動作瞞不過任何人的眼睛,巴洛金道:“瀘澌,雖然你喝的酒比較少,功力也比你的弟弟深厚,但你還是敵不過我下在酒裏的無色無味的藥。”


    瀘澌冷靜下來,道:“你殺了我弟弟?”


    “難道他還有活著的可能?”


    瀘澌道:“巴洛金,你還是沒有完全了解我,雖然你的藥對我有一定的作用,然而我可以在片刻之間把藥性逼出來。要我瀘澌死在你這小人之手,並非易事!”


    巴洛金道:“可惜你已經不是五年前的瀘澌了,我暗中觀查了你許久,自從你成了海之眼的帝王,在養尊處優中,你的功力漸漸的消退,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連你的弟弟都及不上了。你現在的狀態,隻是一種虛假的表現,嚇得了別人,嚇不了我巴洛金!”


    瀘澌的身軀不自覺地又晃了晃,芭絲上前扶著他,在他耳邊輕聲道:“澌,你怎麽了?”


    瀘澌想起了瑪珞的話:“催生藥會把人的精力漸漸地吸收……”


    難道,他的功力也被芭絲吸收了?


    他以前也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元氣正漸漸地消弱,隻是一直都不在意,此刻他才醒悟:他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與麵前強大的敵人對抗了。


    一種悲愴的心情襲向他那強者的靈魂。


    他感到生命正離他的身體漸漸遠去……


    他艱難地扭頭,在芭絲的耳邊,用最後的力量把聲音凝注成一線,鑽入芭絲的靈魂。


    “芭絲,我的至愛。我要走了,不能夠再陪你走以後的路了。不論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讓他替代他的父親走完所有的路。以前沒對你發過任何誓言,因為我自知如果還活著,一切的誓言都有可能改變。在這最後的時刻,我承諾,我瀘澌大帝的所有的愛,像包容著海之眼的海洋一樣抱擁著你,我的帝後,我永恒的芭絲!”


    芭絲流著淚,無言地點點頭。


    瀘澌欣慰地笑了,道:“芭婭,把我的王者之劍取來。”


    巴洛金笑狂道:“你還是免了吧,我看你連握劍的力氣也沒有了。瀘澌,倒下去吧!”


    芭婭哭著把劍交給瀘澌,他顫抖的右手接過巨劍,緩緩地把劍提起來,劍尖堅定地指著巴洛金,以最後的一口氣吼了出來:“巴洛金,我曾經,能夠保全你的性命,也一樣能夠把你的生命毀滅!我,瀘澌,活著的一刻,絕不會在你的麵前倒下!就讓我手中的王者之劍直指著你,直到刺入你的心髒的一刻,我的靈魂才會回到瑪珞的身邊,帶著榮耀,回到,我們祖先的光芒裏。”


    他急喘著,又在芭絲的耳邊輕言了一句。


    在他掉頭再次麵對著敵人的瞬間,他的雙眼神芒暴射,強壯的身軀猛然一震。


    一代豪雄,立地長逝!


    祖至七年,瀘澌成為西麵大陸勢力強大的霸主之一。


    此時,西麵大陸同時存在著三個強大的霸主,其中又以瀘澌的勢力比較薄弱。


    為了爭取西麵大陸的絕對控製,三個霸主之間不停爭戰。


    在這三個霸主裏,其中一個就是美麗強悍的芭絲的父親芭茸。


    祖至七年,八月十九日,由於受到另一霸主鉑鋣的暗中挑釁,瀘澌與芭茸之間,發動了一次旱見的戰爭,此次戰爭持續了半個月之久,雙方死傷人數合起來達到八萬人之多。


    在此次戰爭中,巴洛金受傷、被捕,成為芭茸的俘虜。


    九月三日,戰爭停止。


    進入談判階段,瀘澌的要求是:隻要把巴洛金交回,他就無條件退出西麵大陸。


    芭茸以堅定的語氣拒絕:巴洛金殺我軍無數,此人仍海之眼最可怕的殺人狂,交還給你,對我以及對海之眼裏的各個霸主都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我芭茸必殺此人。


    芭茸最後申明:兩天後當眾斬下巴洛金的首級。


    談判決裂。


    兩方又回複高度的備戰狀態。


    九月五日,西麵大陸,臨海城。


    瀘澌率五萬大軍守在城外,卻沒有發動任何攻擊。


    臨海城裏,芭茸把巴洛金押到刑場,同時向全城宣布:午時十二點,斬殺巴洛金。


    瀘澌在城外要求最後的談判,芭茸要求瀘澌軍團退離臨海城一公裏之外,並且隻允許瀘澌一人進入臨海城與他單獨談判。


    瀘澌被解除一切裝備,在芭茸手下的團團包圍中,與芭茸在議事廳裏進行著不公平的談判。


    瀘澌道:“芭茸,如今不但巴洛金在你手中,連我瀘澌也在你的掌控之下,但我還是要求你放了巴洛金。”


    芭茸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傻的人,居然可以為了手下而放棄一切,我芭茸很敬佩你,年青人。”


    瀘澌道:“哪怕是在平原之地發生戰鬥,我也沒有七分的信心能贏你,何況是攻城戰?


    但我必須救巴洛金,而要救他,你給我的路隻一條,我能不往這條絕路走?有時,絕路可以逢生,但若無路,則無生之望。“


    芭茸道:“你以為你們兩個還能活著走出臨海城嗎?”


    瀘澌冷靜地道:“芭茸,你不想成為整個海之眼的霸主的笑話吧?”


    芭茸的臉色微變,道:“你很會說話。”


    瀘澌站了起來,對身邊的一個芭茸將領道:“謝謝,請借你手中的劍一用。”


    將領露出為難的神色,芭茸道:“把劍給他。”


    “我並非隻會說話,也一樣會做。”


    瀘澌把劍插入自己的腹部,劍鋒穿透他的身體,血染談判桌。


    “芭茸,我現在能否活還是一個未知數,即使能活,在半年之內也不可能對你構成任何威脅,而在這半年之內,你完全可以再度壯大軍隊,把我瀘澌毀掉。隻要你放了巴洛金,我發誓永不與你為敵,你所到之處,我無條件退避。”


    瀘澌也站了起來,道:“你以為像你說的那麽輕鬆?在西麵大陸,本來是三分天下,而如今,你與我的實力都比泊鋣弱了許多。你我現在都清楚,我們之間的戰爭是泊鋣挑起的,為的是讓你我相殘,他好坐漁翁之利。此時,泊鋣的軍隊正向我的城堡行進。他第一時間要滅的不是你,而是我芭茸。你讓我的臣民即將麵臨的災難,你如何解救?”


    瀘澌道:“這……”


    芭茸道:“瀘澌,要我放了巴洛金,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瀘澌道:“你說。”


    芭茸道:“你們給臨海城帶來的災難,必須由你們解救。我放了巴洛金,你以及你的瀘澌軍團臣服於我,為我所用。”


    瀘澌沈思了片刻,握在手中的劍猛地從腹部抽出,血噴如注。


    “好,我瀘澌接受這個條件。”


    “砰”的一聲,瀘澌修長結實的雙腿無法支撐他龐大的軀體,雙膝落地,跪在芭茸腳下。


    芭茸喊道:“傳我的命令,放生巴洛金,讓他為臨海城而戰。”


    “瀘澌,當初你真的不該救我,很感激你一直對我信任,為此,我巴洛金送你最後一程。”


    巴洛金清楚他的藥並不能令瀘澌真的死亡——但瀘澌是必須要死的。


    他從風妖手中奪過劍,朝著瀘澌的心髒擲去……


    “瀘澌,你的劍永遠也刺不到我的心髒,你的固執,該覺悟了!”


    在同一瞬間,芭絲離開瀘澌,提起芭婭,朝後急退,她的身體泛起白色的光暈,籠罩著她和芭婭。


    她必須舍棄瀘澌,為了瀘澌臨死前的一句輕言:“芭絲,在我結束生命的最後一刻,讓我最後一次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


    與此同時,巴洛金對他的四個副手下達了命令:“捉住她們兩個,別讓她們逃了。”


    田紀率領其它三人首當其衝,就在他們到達瀘澌的身前之時,瀘澌手中的劍離手而出,直射巴洛金……


    巴洛金閃躲之時,高聲道:“躲開瀘澌的身體,他要施展他的亡魂爆破。”


    所謂的亡魂爆破,是一種比瀘涇的解體能量釋放大法還要殘忍及神奇的終極魔武之學,用以作最後的反擊。當瀘澌知道必死之時,他把自己的生命壓縮在軀體之內,在他的生命消失的下一刻,他的意誌也跟著消失,壓縮在體內的元氣便在瞬間爆發,炸開他的身體,極短時間膨脹的能量以及爆碎的骨肉足以令周圍的人死傷。


    這種魔武之學是芭茸傳給瀘澌的。祖至十六年,瀘澌攻打帝都之時,芭茸就使用了這種武學,令祖至的帝王軍在那一刹死了上千個人。


    巴洛金和他的四個副手自己是一清二楚的。


    巴洛金的身體燃起金色的火焰,同時飛退出去。


    四個副手也以護身之氣護著全身,朝不同的方向退避。


    “芭絲,你別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轟隆”巨響,隨著瀘澌的軀體的爆炸,帝王寢宮頃刻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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