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從浴室中出來,安殤看著自己的四肢,不免對這十年來的發育狀況表示擔憂。


    竟然隻長到一米六……


    難道大腦機能停滯到忘記給身子發育了嗎?算了,沒死就成。


    也好在附錄x裏麵有注明控製項目:腦垂體激素。再長大點估計隻是時間問題,另外還有體脂比例,吸收效率,新陳代新速率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需要調整,哪怕有了自我支配權限,讓原本缺陷百出的軀體變得更完美還是不容易的。


    想著這些事情,安殤來到客廳,等待著宛兒在自己之後洗完澡出來吃蛋糕。


    十幾分鍾後,宛兒穿著睡衣,擦著頭發出來了。


    “好啦。”宛兒把毛巾一扔,來到安殤旁邊坐下,拿出剪刀,與他一同打開了蛋糕盒。一塊四寸大小精致的圓形水果蛋糕出現在了安殤麵前,看見那可口的奶油,想起了甜膩的味道,他不禁吞了口水。


    “雖然是周有明付的錢,但不吃白不吃。”宛兒遞給他一個盤子與叉子,然後拿起水果刀就要切蛋糕。


    “呃,這年頭喜歡環保,不給紙盤和塑料叉我能理解,可蠟燭也沒啦?”安殤隱約記得自己小時候還是有蠟燭的。


    “沒啦。估計都倒閉了,現在要看蠟燭得用手機的ar看,你看嗎?”


    安殤搖搖頭。


    “那不就是嘛,一起吃蛋糕就好啦,來,這塊給你。”


    “哦哦。”安殤把盤子移過去接住。


    “說起來,你醒來以後得買新衣服才行,還有上學什麽的……嗯,手頭有點緊,小安,可以再等等嗎?過幾天就發工資了。”


    安殤搖搖頭,“沒關係。比起這個,宛兒姐。”安殤叉了一塊蛋糕,與宛兒盤中的碰了碰,好像是在幹杯,“二十一歲生日快樂。”


    宛兒開心地笑了,“謝謝。”


    “對了,我的老房子還空置著吧?下次回去一趟把它賣了。”


    “啊?那可是你爸媽留給你的……”


    “那有什麽所謂,如果能把人找回來房子根本不算什麽。”安殤聳聳肩,“而且現在最主要不是我們都缺錢嘛,總不能都窮到上街要飯了還留著那房子。”


    宛兒笑笑,“說的也是,那就按你想的來,你還有什麽其它想法嗎?”


    “有,宛兒姐,跟你說個事,這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安殤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對她說。


    “什麽事?”宛兒偏了偏頭,認真地聽著。


    隻聽安殤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宛兒姐我愛你。”


    耳邊風吹得宛兒心裏癢癢,忍不住打了安殤一下,笑著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原來你小子還和以前一樣壞。”


    “哪能壞呀,真心話。”安殤一本正經。


    “那……”宛兒點著嘴唇,表情俏皮道:“晚上你陪我睡怎麽樣?”


    安殤聽到這句話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啊?”


    “我……那個……”宛兒竟也開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是怕我又傻回去了吧?”


    宛兒看著天花板點點頭。


    “好咯。”安殤攤開手,“你要我幹嘛都行。”


    “嗯嗯。”宛兒甜蜜地笑著,嘴裏含著蛋糕肩膀往安殤身上蹭。


    於是乎一整個夜晚,安殤都在思考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為什麽這麽暖和,為什麽這麽軟,為什麽這麽香……”


    如果不能控製睡眠,安殤今晚就要發癲。


    第二天一早。


    “宛兒姐,我今天想回老家一趟,車費可以先借給我嗎?”安殤一邊喝著昨晚剩下的蟹肉粥一邊跟宛兒說。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才剛剛好起來,一個人沒問題嗎?”宛兒有些擔心。


    “沒事,我感覺自己狀態不錯,當是鍛煉也好。姐姐今天要上學吧?不能逃課啊。”


    宛兒聽罷,還是點了頭,“那好吧,待會兒我就把鑰匙還給你。記得要是有什麽事打電話給姐姐。”


    “知道了。”


    安殤家裏的鑰匙是搶救他的醫生轉交給宛兒的,他原先就一直帶在身上,做手術的時候才被護士發現。


    早餐過後,宛兒從房間抽屜裏取出用布袋裝好的鑰匙,鄭重地放在安殤手心。


    “給。”


    安殤解開布袋的繩子,看見了熟悉的鑰匙與柄上麵刻著的水晶骷髏頭,不禁感覺往事如夢。


    “我明天就回來。”安殤抬起頭,看著宛兒道。


    “好,我等你。”宛兒微笑著點點頭。


    坐著地鐵來到列車站,安殤選了最快的一班,這樣下午就能到,畢竟這裏是大城市,老家則是小山城,距離還是有些遠的。不過一想到當年宛兒就是一個人帶著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安殤就默默提醒自己,一定要盡快回去,不會讓她一個人承擔了。


    列車九點才來,還有幾十分鍾,安殤決定先去打個電話,車站有個免費電話亭,現在每個人每天憑身份證就可使用一小時免費的通訊服務,算是一項非常好的福利了。


    安殤拿出身份證,插入卡槽,撥通了一位小學同學家裏的號碼。


    “喂?請問找誰?”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接聽者似乎是個女孩。


    “你好,請問是楚喬家嗎?”


    “我就是,你是?”


    “我是安殤,還記得嗎?小學的那個。”


    “安殤……”電話那端沉吟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來了,是……出事故的那個?你現在好了嗎?”


    “是的,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當年你可是班裏最調皮的,誰會記不住啊。恭喜你康複了,不過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嗯,雖然有些唐突,你今晚有空嗎?”


    “有啊,高考都完了。怎麽了?”


    “能請你出來吃個飯嗎?是這樣的,前幾天我人剛剛恢複清醒,可是時隔十年,突然回到這個世界,覺得自己非常不適應,心理醫生建議我找老朋友敘敘舊,可以更快融入到新生活,所以……”


    “噢……”楚喬想了想,其實小時候對安殤映象還是不錯的,雖然他經常調皮搗蛋拆老師的台,公然逃課然後考滿分,可在同學之間還是混得有聲有色,至少經常分享辣條,楚喬還真吃過……


    而且現在是他請自己吃飯,順手幫個小忙好像沒理由拒絕,“我明白了,那這樣的話,要我把其它同學也叫來嗎?”


    “啊,這次暫時不用,人數慢慢增加比較好。”


    “那好吧,你打算去哪?”


    “學校門口那酒店還開吧?”


    “友記酒店?開啊。”


    “那好,晚上七點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好。”


    “嗯,晚上見。”


    “拜拜~”


    楚喬掛了電話,臉上笑嘻嘻地,正好被路過的媽媽看見,“你咋了?笑得這麽燦爛,有人請你吃飯?”


    她吐吐舌頭,“被你猜中了。”


    “哦?”媽媽來了興趣,“跟媽媽說說,是哪個男同學?”


    “怎麽就是男同學啊……”楚喬嬌嗔了一聲,轉身打算回房。


    “難道不是?”媽媽跟了上去。


    “是啦是啦,小學同學。”


    女子倆坐在床上,隨意聊了起來,“哪個小學同學?曾浩林嗎?”


    “不是!安殤你記得不?出車禍那個。”


    “安殤?好像還上過新聞?你們班還給捐錢來著。為了救人自己被撞成植物人的那個?”


    “是是是。”


    “他現在好了?”


    “對啊,他剛剛就打電話給我來著。”


    “哦,所以為了感謝同學們的幫助要請吃飯?”


    “不是哦,他隻請我一個人。”


    “這樣?”媽媽眼珠子一轉,“喬喬啊,我看人家確實是個好孩子,你要是喜歡,媽也不會攔著你。”


    楚喬聽罷臉一紅,一巴掌輕輕拍在她媽大腿上,“說什麽呢!隻是吃個飯!幫人家適應康複後的生活。”


    媽媽手指指她,“小女孩害羞。沒事,慢慢來,反正你也要上大學了,男朋友遲早排隊來,我不擔心。”


    “還說!”楚喬紅著臉把她媽給趕跑了。


    關上門,她歎了口氣。


    十年啊……那個人人都說是天才的安殤,癱瘓了十年,現在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呢?電話裏聽起來倒是挺正常。不過晚上穿什麽衣服去呢?不能太莊重,又不能太隨便……


    楚喬陷入了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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