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沈無垢臉色微變, 抬起染血的手緩慢接過,一顆心不斷下沉。


    四哥帶人回來支援時, 為了阻擋綏軍兵臨城下的腳步, 以一敵十,更是為了擒住對方將領,傷敵自損, 被刺了一刀, 當時抬下來的時候軍醫遲遲不敢拔刀,最後還是四哥自個一鼓作氣拔的。


    軍醫一度宣布四哥沒氣了, 就在他以為僅剩的最後一個兄長也要沒了的時候, 四哥奇跡般活了過來。


    可是活過來的四哥怎麽也不肯養傷, 人還在昏沉著就堅決要回京, 從邊關回京城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十天半月, 四哥受著重傷如何受得了長途顛簸。


    他怕這封信帶來不好的消息, 怕這是四哥的絕筆書。


    沈無垢帶著最壞的心理準備打開信,一行字看下來,他的嘴角一點點上揚, 等看到後麵更是仰頭開懷大笑。


    “好!不愧是四哥, 就算離了邊關也照樣能讓綏國認慫!”


    沈無垢當下寫了封密信交給親兵, “想辦法將這封密信交給綏國敬王。”


    綏國皇帝已經年邁, 幾位皇子均已成年已久, 一個個王爺爭先領兵攻打慶國,何嚐不是想立功向皇帝證明能耐。


    按照四哥信裏說的, 隻需要跟敬王合作, 邊關的戰事將會得到緩解。


    敬王是他們交戰過的幾個王爺裏最知道審時度勢的那一個。


    當年聽從越國的是老皇帝,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隻要他們能助敬王上位, 綏國與越國的合作就會不攻自破,如此,也能阻止綏國將來和越國聯手攻打慶國。


    敬王得知他們慶國已經造出越國的火藥武器後,若是夠聰明就知道該如何選。至於怕他告密?跟沈家軍交戰多年,綏國最了解慶國兵力如何,慶國一旦有了足以跟越國抗衡的武器,慶國奪回四國之首的位子那是指日可待,敬王不怕最後被慶國滅了的話盡管去。


    最叫沈無垢高興的是,四哥的傷有治愈的機會,還有機會重返戰場,信裏還說這一切都是公主的功勞。


    不知是不是錯覺,寫到公主的時候,他總覺得四哥的筆鋒溫柔了許多。


    當初接到賜婚聖旨的時候,四哥顧忌沈家軍,還有京城的眷屬,再是不樂意也不敢抗旨。


    眾所皆知,尚公主那是不可能還讓你掌兵權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陛下要收回沈家兵權的第一步,再加上那會還有人有意煽動,士氣低迷了不少,都擔心沈家軍以後還是沈家軍嗎?


    四哥這一受傷回去也不知算不算是因禍得福了,陛下並沒有絲毫想要動沈家軍的意思,反而說公主嫁進將軍府後一切都往好了的方麵發展。


    沈無咎這封信發出來時是在大皇子昭貴妃等被處置前,所以沈無垢並不知道京城的朝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聽著外邊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那是抱著一車車糧草在興奮呢。


    沈家軍這幾年都是靠沈家供的糧草,隻能說勉強能打得動仗,有好幾次都要被逼得去搶屯田所了,畢竟所謂的糧草不夠是怎麽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無垢的心情也被感染了,他把信燒掉,大步往外走。


    “通知下去,讓夥房今日盡管煮,讓大家吃個飽!還有,看看運來的軍餉夠發到什麽時候的,都先給大家勻著發一發,剩下的等下次送到了再繼續發放!”


    這命令一發出去,軍營裏的歡呼響徹雲霄,就連平河對麵的綏軍都聽到了,都暗暗猜測這沈家軍在搞什麽。


    綏軍這次帶兵的是敬王,本來以為玉麵將軍沈無咎不在了,便能一舉攻破雁回關,沒想到沈無咎那庶弟也是塊難啃的骨頭。


    他娘的,沈家盡出將才不成!


    敬王狠狠砸碎茶碗,望向沈家軍軍營所在的方向。


    入夜,一封信射進敬王營帳裏,敬王看了之後臉色大變,沉思半響才把信燒掉。


    有了這封密信,下一場戰事雙方跟玩似的,與其說是打仗,倒不如說是兩方將士相互切磋,往後的每一場仗更是打得半真半假,糧草也一波波送來,傷兵一直在減少,征戰多年的沈家軍終於得以鬆一口氣。


    *


    京城這邊,楚攸寧帶著做好的劍興衝衝回到山上,迫不及待想送給沈無咎。


    一進山就看到有個身影站在入口那裏等著她,他長身玉立,挺拔如鬆柏,再沒有之前顧忌著傷微微佝僂著的虛弱樣。


    站姿挺拔的沈無咎讓楚攸寧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是個軍人,是個將軍,那麽威武挺拔,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鋒利。


    “公主。”沈無咎大步上前伸出手要將她扶下馬。


    楚攸寧這些日子忙著兩邊跑,都沒注意到他的傷已經愈合得差不多。她探了下他的傷,發現傷口的確已經愈合,可以拆線了。


    她眨眨眼,猶豫著要不要把精神力收回來,不知為什麽,她不大想收回。


    “公主在想什麽?”沈無咎握住她的小手,見她遲遲不下馬,秀眉還微微蹙起,似是遇到了什麽苦惱的事。


    楚攸寧一向不喜歡糾結,“我在想是不是該給你拆線了。”


    沈無咎怔了怔,才想起她說的線是指她留在他體內的能量。


    想到公主之前還調皮地調動那一絲絲能量陪他玩,他心裏也不大想讓公主收回去,總覺得留著這個是他和公主獨特的聯係。


    “一直留在我體內,對我,對公主可有礙?”


    “沒事呀。就是,就是我想傷你的話,也可以控製它傷你吧。”楚攸寧怕他介意這個,她忘了在末世別人最怕精神力,何況是把精神力留在體內。


    沈無咎一笑,“那倒無妨,如若真到公主要傷我的地步,那必然是我做了什麽讓公主不得不出手的事。”


    楚攸寧沒料到得到這樣的回答,她怔了怔,身子側過來,笑著朝沈無咎撲下去,“沈無咎,你怎麽可以這麽好!”


    沈無咎忙張開雙臂接住她,抱著她旋轉了幾個圈才放下,就這般擁著她,貼在她耳畔柔聲說,“公主待我也很好。”


    楚攸寧抬起頭想捧住他的臉親他,結果發現站起來的沈無咎比她高出一個頭,不好捧。


    她鼓嘴,不高興。


    “怎麽了?”沈無咎捧住她的臉。


    想做的動作被人輕而易舉做到了,可讓楚攸寧更鬱悶,伸手指戳戳他胸膛,“你好高。”


    沈無咎失笑,彎腰一把抱住她的腿,將她抱高,“如此可好?”


    楚攸寧自從能打喪屍後,自認長大了就沒讓人舉高高了,這會突然被舉起來,高出男人一個頭。


    她抱著沈無咎的腦袋,低頭看他。從高度看,他的眼睛好迷人,裏麵仿佛藏了一片星海,深邃明亮。


    楚攸寧叭的一聲響亮地親在他的腦門上,“完整的親親抱抱舉高高!”


    沈無咎笑了,放下她,也在她唇上親了口,牽起她的手,“走吧。”


    “等等,差點忘了!”楚攸寧跑到馬的另一邊,從上麵取下她鍛造好的劍,又噔噔噔跑回來。


    沈無咎看到她手裏毫無半點花哨的劍鞘,有些意外她說要打的武器居然是一把劍,他以為她慣使刀的,要打的也該是刀。


    “公主不是慣用刀嗎?”


    “我用什麽都可以,不用也行。這是給你的,你試試看好不好用。”楚攸寧雙手把劍給他。


    沈無咎愕然呆在那裏,不敢置信。


    公主費心親自打造了半個月的武器居然是為他打的?


    那麽簡單直白的話語,卻像是一團火,燒得他的心滾燙灼熱。


    這把劍就好像是她無比赤誠的心,雙手捧到他眼前,要送給他。


    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細細摩挲上麵因為掄錘子鍛打而磨出來的薄繭。沒打這把劍之前,他記得握她的手還是軟綿綿的。


    程安每日回來報說她都掄著錘子親力親為,程安要幫她打還不樂意。他就以為她打的武器別人打不來,或許還動用到那特殊能量,便也沒勸,隻讓她歇著來。誰想這武器竟然是打給他的。


    沈無咎忍不住將她狠狠擁進懷裏,聲音裏帶著飽滿的情意,“公主……”


    楚攸寧耳朵酥麻,她退開揉了揉耳朵,把劍給他,“你快看看喜不喜歡呀。”


    這可是她精心打造了半個月的成果,迫不及待想看他拆開禮物後歡喜的樣子。


    沈無咎深深看著她,伸手接過劍,劍有兩尺長,劍鞘上刻有祥雲紋樣,這劍鞘應該不是出自公主之手。


    劍對他來說不重,可是這份心意很重,重到他樂意用一輩子去承受。


    楚攸寧主動退開騰出空間給他拔劍。


    沈無咎把劍平舉,薄唇緊抿,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淩厲肅殺,銳不可擋。


    他緩緩拔出劍,劍身為暗銀色,雍容而清冽,陽光打在劍身上,折射出深邃的光芒,劍刃如同直插雲霄的斷崖,巍峨而崇高。


    楚攸寧打造這把劍的時候沒有一味地講究好看,有的隻是如何能將殺傷力提到最大。她特地屏蔽掉末世殺喪屍的記憶,結合這個時代的武力值,才得出如何打造這把劍的想法。


    這裏沒有縫合外傷一說,選用武器上最好能造成對方傷口裂傷加速出血,不易愈合的,再加上她在末世見過金屬係異能做出的挖晶核的武器,所以她除了在這把劍上加深血糟外,還在劍尖處做了機關,劍一刺入人體,一按劍柄上的機關,劍尖會分裂成傘狀,要拔出來就能造成二次傷害。


    要做這個機關,還有劍尖分裂還真不容易,這也是她為什麽打造了半個月才做好的原因,要不是有精神力加持她也未必做得到。


    不用楚攸寧催,沈無咎就在她麵前揮起劍來。


    這把劍握在他手中如同被賦予生命,長劍如芒,如遊龍穿梭於周身。他時而點劍而起,時而如疾風驟雨。山間清風拂過,帶起他的衣袂,發絲飄揚,看起來愈發的清姿卓然。


    楚攸寧看得入迷,原來沈無咎打起架來這麽好看,這可不隻是花架子,而是暗含威力在裏麵,看得她血液沸騰,要不是顧忌他的傷剛好,她都忍不住想要上前跟他打一場。


    沈無咎越使越發現這劍的厲害,甚至,他還在劍裏感受到了太啟劍才有的威力,雖然不多,想也知道是公主將能量融入進去了。


    他收起劍,有些意猶未盡。公主這把劍真的送到他心坎裏了。


    “喜歡嗎?”楚攸寧迫不及待迎上去。


    沈無咎把劍入鞘,站在她麵前,低頭正正經經地說,“喜歡,不過我對它絕對不會比對媳婦好。”


    也就是說最喜歡媳婦,其次是劍了。


    楚攸寧心裏漫出一股甜意,比吃了糖油果子還甜,甚至心情美得比收到禮物的人還開心。


    “你喜歡就好,之前說給你的小木劍也不做了哦。有真劍還要什麽小木劍。”楚攸寧背著小手,昂頭語氣輕快。


    沈無咎:……公主還沒忘記這茬呢,他真的不是想要木劍。


    “公主可有給這把劍取名?”沈無咎岔開話題。


    一旁的草叢後疊加著探出幾個腦袋,從歸哥兒到沈思洛,再到裴延初,最上麵是陳子善。


    他們是聽說公主回來了特地跑出來迎接的,結果一來就看到沈無咎在舞劍,這會聽到沈無咎說要公主給劍取名,他們就忍不住了。


    “裴六,快吱一聲。”陳子善戳裴延初。


    “我又不是老鼠,要吱你吱。”裴延初揮開他的手。


    相反,他很期待公主給劍取名。


    憑什麽隻有他一個人享受到公主取名的“殊榮”,要是公主給劍取個不倫不類的名字,他就有伴了,日後沈無咎劍不離手,比他更難為情。


    沈思洛想到那把劍是公主特地花了半個月為四哥打的,這麽美好的一份情意,她是不樂意讓一個名字給毀了的。


    “歸哥兒,去跟你公主嬸嬸說四殿下鬧著要找她。”沈思洛慫恿歸哥兒。


    歸哥兒不知道大人們在糾結什麽,聽姑姑這麽說,一臉問號,“四殿下已經喝奶睡著了,乖得很,沒鬧。”


    沈思洛:……


    外頭,楚攸寧也扭頭看向沈無咎,“你確定要我取?”


    沈無咎忽然想起她給裴延初取的外號,神色一滯。他壓下想要收回取名權的念頭,堅決點頭,“這是公主送給我的劍,自然也是公主取了名,意義才完整。”


    楚攸寧看看劍,又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麽可以拿來當劍名的,除了花草樹木,也沒別的,總不能叫小花小草小樹啊。


    取名真是個技術活,要知道她可是連婢女名字都可以按異能屬性來取的人。


    就在大家都緊張期待她嘴裏會吐出什麽奇葩名字的時候,楚攸寧雙手往後一背,下意識挺胸掩飾她的不自在。


    “還是你來取吧,我做的劍,你取的名,強強聯合,意義更好。”


    沒文化的人就不要做文化的活了,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沈無咎聽她這麽說,嘴角泛起笑容。。他看了眼劍,“那就叫驚鴻。翩若驚鴻,宛若遊龍。”


    說著,他又看向她,深情款款,“指人,也指劍。”


    楚攸寧聽不懂指人是什麽意思,但是又是翩翩,又是遊龍的,她覺得挺好。


    她點頭,“不錯。”


    躲在草叢裏的陳子善和沈思洛也大大鬆了口氣,非常不錯,不然他們真害怕公主給隨便取個什麽名。


    裴延初失望,公主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取的名字不好,所以才不取啊,給他取小黃書是為了懲罰他送沈四春宮書吧。


    楚攸寧往草叢處看了眼,凝聚一絲精神力往裴延初的腳脖子一套,一拉。


    裴延初的腳忽然被拉得騰空,不受控製地往前栽去。


    “啊!”


    四人組疊倒在地,沈思洛還記得將歸哥兒推開,怕壓著他。


    “陳胖子,快起來,壓傷我媳婦我跟你沒完!”裴延初也怕壓到沈思洛,倒下的時候及時用雙手撐住地麵,身上還承受陳子善的重量。


    陳子善一聽,原本還著急爬起來的他就不急了,“爺胖,起不來,您多擔待。”


    “洛洛,快走開。”裴延初隻能喊。


    沈思洛剛爬出去,裴延初就受不住了,鬆開手躺平任壓。


    陳子善這才慢慢爬起身,跑到裴延初麵前,“有點虛啊。”


    裴延初抓了把草揚過去,“自己有多重心裏沒點數嗎?”


    陳子善搖頭,“沒有。”


    裴延初:……陳胖子跟公主混久了也越來越不要臉了。


    “你還好吧?”沈思洛上前一把推開陳子善,扶起裴延初。


    “還是我媳婦疼我。”裴延初就等著她來扶呢,順勢爬起來。


    “咳~”沈無咎負手過來,幹咳一聲,“叫誰媳婦呢?”


    裴延初:……就準你有媳婦,還不準我也叫一下?


    沈思洛臉色一紅,連忙收回攙扶的手,一下子躥到楚攸寧身後。


    楚攸寧搖搖頭,“小洛洛,你不行啊,上次我都看到你們躲在樹根後玩親親來著。”


    裴延初、沈思洛:!!


    裴延初對上沈無咎殺人般的目光,心虛。他們都躲那麽遠了,公主還能看到。


    “小妹,你出來也很久了,回府裏陪陪幾位嫂嫂,一個月不準來鬼山。”沈無咎絕不承認他羨慕這兩人還能躲起來玩親親,他和公主都半個月沒玩了。


    沈思洛晴天霹靂,試圖撒嬌,“四哥……”


    沈無咎鐵麵無私。


    “四嫂。”沈思洛可憐兮兮地看向楚攸寧。


    楚攸寧不覺得在一起的人親親有什麽錯,但是她讚同沈無咎說讓沈思洛回去陪幾位嫂嫂的事,抬手摸摸頭,“你乖,聽話啊。”


    沈思洛瞬間覺得被整個世界拋棄了,恨恨地瞪了眼罪魁禍首,上前狠狠踩了腳裴延初才憤憤離開。


    裴延初摸摸鼻子,“我想起我也許久沒回去看我爹娘了。”


    說完,趕緊追上去。


    陳子善正樂得不行,忽然接受到冷嗖嗖的目光,他立即收起笑容看過去,果然對上沈無咎無情無義的眼眸。


    “你府裏有那麽多妻妾,讓她們獨守空房是不是不大好。”


    “對!我放你假,你趕緊回去,不然哪天頭頂青青草原哦。”楚攸寧拖長了尾音,目光還直勾勾落在陳子善頭上,仿佛那上麵已經一片綠。


    誰知陳子善用力點頭,“我這就是回去把她們遣散了,太影響我為公主效命了。”反正怎麽睡也睡不出個一兒半女,就連他那妻子想和離也行。


    沈無咎:……這話怎麽聽著不大對?為公主遣散後院?


    夢裏的陳子善也是妻妾散盡,不知道是自己散的,還是她們自己離開的,這一世倒是他主動遣散了。而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與奚音也完全沒有任何接觸,兩人都換了個身份,自然也不可能湊得到一塊。


    沈無咎沒有再管陳子善將來會如何,就算沒有如夢裏那樣跟奚音走一起,這一世也好太多。至少他父親迫於公主威力,已經恢複他母親的正室身份,他也從庶出二公子成了嫡出大公子,陳父那現任夫人倒沒有被貶為妾,而是成了繼室。


    沈無咎又看向歸哥兒,語氣倒是溫和了許多,“歸哥兒也許久沒回去見母親了,你母親來信說想你了,四叔讓程安送你回府。”


    歸哥兒跑到公主嬸嬸身後,探出小腦袋,“四叔,我昨日才從將軍府回來呢,母親讓我幫公主嬸嬸帶四殿下玩。”


    沈無咎:……草率了。


    本來還想把所有黏人的都打發走,他一個人獨占公主的。誰叫有公主在的地方,這些人一點也不懂尊卑,總是往上湊。


    楚攸寧可不知道沈無咎的小心思,聽歸哥兒這麽說,摸摸他的小腦袋,“歸哥兒真棒。走,我們回去看小四!”


    沈無咎:……他就說該把侄子也打發走的,公主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公主了。


    *


    人多力量大,經過半個月的改造,鬼山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在糧倉山包不遠處開出了溪泉,又在山包中間的平原上建起了一棟兩層高的木屋,大家早就已經從莊子別院搬到山裏來住。


    張嬤嬤看到她家公主和駙馬手牽手回來,喜得連連點頭。如今駙馬的傷不用坐輪椅了,和公主站一塊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過,駙馬如今傷好了,夫妻倆是不是不該再分房睡了?


    於是,到了夜裏,楚攸寧回到屋裏就看到張嬤嬤正給她床換了個長枕和新被。


    “嬤嬤,您要跟我睡嗎?”楚攸寧走上前。


    張嬤嬤笑了,“公主說的什麽話,奴婢哪能跟您睡,是駙馬。駙馬如今傷已經好了,你倆就不該再分房睡了。”


    楚攸寧懵了懵,她能說她忘了夫妻倆是要一起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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