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人是否有異議,與他無關。


    他將手放在棺材蓋上,蓄力推之,發現僅僅隻能打開那麽一點兒,根本推不動。


    他覺得這棺材陰邪晦暗,十分不舒服,根本不想待在裏麵,但又不能完全出來,隻好請父母幫忙將其煉製成一尊飛行蓮座以方便出行。


    由於棺材材質特殊,兩位仙君也用了些水磨功夫才搞定,但不知是哪位的惡趣味,並未煉製成蓮座,而是煉製成了輪椅模樣的法器……


    星未殊自己飛到輪椅上坐好,他略略一探就發現這輪椅奧妙,入地為座椅,飛天為蓮座,左右有星辰鎖鏈纏繞,大可成星體,小可變飛塵,禦敵防身兩不誤。


    “多謝!”星未殊跟兩位仙君道謝,忽的撫了撫額心,他覺得有些累。


    他醒來前不知在何處,隻覺全身無一處不疼痛,傷痕累累間不斷經受痛苦煎熬。


    他仿佛是一塊砧板上即將下鍋的肉,被清水洗,堿水煮,鹽水醃,各種作料齊上陣,酸甜苦辣鹹,五味齊全後被重重迷霧粉末裹覆於油鍋中翻滾沉浮……


    直到一點暗黑陰冷之光將其拽了出來,他才驀然清醒,然而除了自己的名字,卻再也不知其他了。


    迷惘、警惕、慶幸和親切,他撇頭看了看飄過胸前的雪發,捏了捏不良於行的雙腳,坐在輪椅上看著兩位同樣有探究之色的父母,暗暗決定暫時如此,以後再說吧。


    然後,他們一家就住在了七寶仙君家中,討債加養病。


    靜默的天玄仙宗飛宮內,門庭冷落,桑玦還躺在玉塌上未得清醒。


    桑玦並非是突然暈倒,她之能力動用仙劍全力擊殺墮魔修士,表麵輕鬆快捷,實際上在大驚怒中卻頗耗元氣,哪怕隻是一件初級仙器,她強力運使也讓她心神俱傷。


    若不是仙劍本身並不排斥她,恐怕就不僅僅是暈倒這麽簡單了。


    她抱著未殊道君留下的羽衣,提著仙劍在一片朦朧中默默行走。


    四麵八方都環繞著淒風苦雨,仿佛被泡在苦水中沉沉浮浮。


    她踽踽獨行,從來都隻有她一個人。


    漸漸地,前方出現了一道道熟悉或陌生的身影。


    那些身影或獨自行走,或與另外幾人相談甚歡,看見她還笑著打招呼。


    她一一回應,那些身影便消失了,可惜,她走了許久,也沒看到想要找的那個人。


    他走的那麽突然,什麽都沒說,好像是被惡魔突然帶走了一般。


    蒼涼緩緩流淌蔓延了整個空間,她不禁抬頭望天,小時候幻想能背生雙翼飛升上去,但此時,她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仿佛飛升蒼穹也沒什麽意思。


    默默望著漫天蒼穹,突然,在那繁星背後,一道黑洞湧現……


    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神一冷,是了,是周天大帝害死了未殊道君。


    “哎,桑玦,你可算醒了。”雲關月趕忙扶她起來。


    桑玦發現自己在飛宮之內,於是問:“他們呢?”


    “他們去比賽了,比賽已經開始好久,你還是繼續休息吧。”雲關月有些擔心她的狀況。


    “比賽開始多久了,我馬上去。”桑玦趕緊爬起來,她好不容易才闖進決賽,哪怕她隻是墊底的也要去,絕對不能讓他人看輕了她。


    桑玦將身上的羽衣放了下來,仙劍也沒帶上,這是屬於冰魄峰的東西,她個人比賽隻想憑借自己的本事。


    雲關月拂袖虛拿起羽衣和仙劍,急急跟了上去,她實在是擔心桑玦如今的狀態。


    最後爭奪升龍氣的決賽不再分所謂百歲場,強者才會管你年齡幾何。


    因此千名修士兩兩對戰,勝者上,輸者下,勝利者隻跟勝利者對戰,輸了的自然是隻能跟戰敗者再爭高下。


    強者更強,弱者更弱。


    此戰不僅關乎參賽修士未來百年修行運勢,更關乎整個太玄大世界勢力排名和其下的各個中小世界資源的分割。


    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一場一千進五百的戰鬥已經開始。


    桑玦非常不巧對上了劍宗的熟人上官浩然,他抱著劍一直在等她出現。


    通天塔外升龍碑,先前數萬修士大亂鬥的場地已經全部變成了空中對戰。


    萬峰林立的山勢改變,孤立的峰頭聯合成了一個偌大的圓圈,五百平台就飄浮在萬峰中間,誰都能看見。


    墮仙宗魔修聚集處,星觀摸了摸下巴:“她怎麽還沒來,難道真傷心欲絕連比賽都不參加了?”


    墮仙宗宗主懷疑看了他一眼,隨手就扔了一顆瓜子打過去:“赫連萬城,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嗯?”星觀側目,挑眉,“宗主,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哼!”墮仙宗宗主冷哼一聲,“沒什麽,本君隻是歎息落了個好苗子而已。你將那桑玦拐來,我就讓你做唯一的少主,如何?”


    星觀一直都覺得墮仙宗的宗主是個神經病,大概從修仙墮魔的都有這個毛病。他對他的建議不置可否,反正又不怕他。


    劍宗見桑玦久久不來也是議論紛紛。


    “其實她不來也好,唉!”劍宗與她平時交好的弟子不由感歎。


    天玄仙宗則是沉默,他們內心很矛盾,但還是更希望桑玦趕緊來比賽,否則他們心中關於冰魄峰的所有恐怕會立時全部坍塌。


    桑玦腳下劍氣一揮,迅速到了屬於自己比賽的場地。


    她對上官浩然抱拳道:“清然師兄,抱歉,我來晚了。”


    上官浩然見她不過平時裝束,淡淡道:“你不用仙劍和仙羽,你打不過我。”


    “打不打得過總得試一試,比賽嘛,盡力做到最好就是勝利,這隻是我們的開始,而不是末日。”桑玦對他也不會講什麽風度,率先祭出靈劍以春夏劍意護持住自己,手中如意陰陽扇迅速展開,若有裂帛之聲。


    上官浩然也出劍,他對戰向來也不會留情。


    浩然凜冽的劍意已經被他練到了劍魂一轉,他是這個世界除開未殊道君之外劍道天賦最強的修士。


    他之劍若烈陽浩浩,若旭日,而未殊道君之劍則是冰雪淩淩,如幽月。


    千百年後,他們定當是同輩劍修,日月劍碰撞,共同探討大道。


    可惜,天意弄人,旭日還在,幽月卻無聲無息隱入暗雲中消失無蹤。


    “烈陽斬!”上官浩然背後劍氣迸發,若一輪午間高懸的烈陽,攜帶著浩然正氣和噬人殺意,無數劍影合成一柄煌煌巨劍,朝著桑玦當頭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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