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陽道君修行多年,人脈廣博,三教九流竟然都有些狐朋狗友。


    這些朋友雖然不能雪中送炭,錦上添花倒是殷勤,早早就準備借此機會來劍宗一遊。


    劍宗上下喜氣洋洋,就連三霄宮上的祥雲竟然也經常變成緋色,莫名增添了一分喜氣。


    樺陽道君見狀,急轉著手中長笛,撇嘴:“都是那些清霄宮不幹事的長老所為,真是讓紫霄和上霄看笑話。”


    桑玦清點著一些物品單子給各執事采買布置,聞言頗為好笑:“那紫霄和上霄兩宮才沒這麽小氣呢。”


    “嗬,阿玦,你是不知道,他們特別在乎麵子。有一次,就是雁翎當上紫霄宮宮主那年,我為他賀喜於是在紫霄宮放了一些凡間的炮仗,結果他直接用神宵雷法轟我……反正我最後看見他繞道走了。”樺陽道君說著咬牙切齒,十分不忿。


    神宵雷法是紫霄宮一脈的專修傳奇功法,攻擊力十分強大,桑玦幾乎可以想象當時的樺陽道君肯定被轟得渾身漆黑,十分淒慘。


    但她一點兒也不為其同悲,而是問:“師祖,您恐怕不止是放了一些炮仗吧?”


    “哪裏多了,也就一個凡人小世界的買光了,才繞了紫霄宮一圈而已,各式各樣五顏六色,多好看喜慶啊。”樺陽道君想了想,“你不問還差點兒忘了,我在有個小世界還創辦了一個小劍派,你去請幾個上來觀禮。”


    桑玦立即想到了應該是令真小世界的懸劍閣,她實在不想去那個地方,準備推脫讓其他執事幫忙走一趟。


    “師祖,那小世界屬天玄仙宗,我不好直接去,派個執事去交涉吧。”


    樺陽道君無所謂,反正交給她去辦就對了。


    正在這時,有人通傳,原來天玄仙宗來賀喜的人已經來了。


    桑玦驚訝:“怎麽這麽早?”


    通傳人道:“未殊道君乃雁回真君親兄長,早來也是人之常情。”


    “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仙宗修士已經被執事接待,未殊道君正與掌門和三位宮主談話。”


    “怎不早來通報?”


    “是未殊道君不讓我們通報,說是給你們個驚喜。”


    桑玦和樺陽道君聞言急了,當即分為兩路,桑玦去掌門那裏接人,樺陽道君去知會雁回他們,讓他們將堆滿了東西的洞府收拾收拾。


    從清霄宮一路往下,桑玦直奔上霄宮中,結果卻被告知他們在紫霄宮中,她不得不繼續飛往紫霄宮。


    路上,她都有些害怕,萬一錯過了沒有接到人,那就尷尬了。


    終於,她飛到了紫霄宮,卻被守門修士告知未殊道君和宮主掌門去了上霄宮,正派人去請清宵宮人接待貴客。


    桑玦連忙表示自己去就好了,於是轉身飛往上霄宮。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劍宗拜見掌門的事,於是循著記憶中的路便飛了過去。


    此時,上霄宮中。


    劍宗掌門陸白遊帶著三霄宮主正與未殊道君談著閑話。


    “剛才在紫霄宮中見識了道君之能,實在是後生可畏啊。”上霄宮宮主樺雲天君麵容清瘦,撫著顎下長須,對未殊道君十分讚賞。


    一旁的清霄宮宮主清虛天君同樣麵含微笑,有些感歎道:“未殊年齡還不過五百,比雁翎當年還要凶猛,實在是……”


    雁翎劍君麵色沉穩:“老夫當年像他這般渡過兩劫之時也有壽八百了,未殊道君此時才三百多歲吧,比老夫厲害。”


    未殊道君雖然是天玄掌門,但在這些千歲大佬麵前尚是小輩,不失恭敬道:“修為到了化神,年齡不過是虛數,我尚有一劫未過,或許蹉跎千萬年也未可知。”


    “嘿,小子謙虛,幾位散仙前輩早論斷你渡劫無礙,天生的道君,我看你不過千年就要飛升了!”陸白遊作為劍宗掌門,滿臉和氣,絲毫沒有嫉妒之心。


    他抱著一團黑白毛獸,未殊道君看了霎時驚訝:“這不是桑玦的團團嗎?”


    “說她她就到了,未殊,別和我們幾個老頭子聊天了,你未來侄女兒喊你回家吃飯呢。”陸白遊哈哈大笑,轉手朝著上空這麽一抹。


    幾個人瞬間從畫中世界跳出,嚇了正在畫外尋人的桑玦一跳。


    陸白遊側身看那懸掛著的山水畫,道:“我們若不出來就要被你這小女子將畫卷跑了。”


    “清景拜見三位宮主,拜見掌門,剛才失禮了。”桑玦連忙朝三人拜了拜,解釋道,“其實我以為畫中有仙人,所以好奇來著,絕對沒有其他意圖。”


    清霄宮宮主清虛笑了笑:“當真是巧了,未殊道君可不是畫中仙麽?老夫有事無法相送,師妹快把他領走吧。”


    桑玦和清宵宮主清虛雖然都是清字派,但卻隔了一個輪回,與雁翎劍君和雁回卻不同,足可見修行之路前人漫漫,後人繼繼,雖千萬年卻如一朝光陰。


    桑玦知道這是宮主在開玩笑,所以隻是笑笑說不敢,帶著未殊道君就出了劍宗掌門的院落。


    未殊道君和她相離不過一月,因此倒也不顯生疏,直接問起了她的修為狀況。


    桑玦並未帶著他直接禦劍飛到清霄宮,而是準備帶他慢慢遊覽過去。劍宗的主體乃是一株劍道奇木,想必未殊道君也很喜歡。


    未殊道君也不著急,隻見他身著初見時的一身白羽仙衣,頭頂銀發隻是略略編織披散在腦後,比在天玄仙宗放鬆了不少。


    他們漸漸走出了清霄宮,桑玦引著他飛到了一處雲端的空中花園內。


    “此處名觀景園,可以盡一覽劍宗三宮之貌。”


    他們所到之處是一片盛開了一串串白色小花的樹林,微風吹過,一片片紛紛飄落下來,花香陣陣撲鼻。


    桑玦說完了最近的事兒,轉眼看未殊道君,見他神色間並無不耐煩之色,稍微放寬心。


    當花瓣飄落,灑向他周身的時候,桑玦不由讚歎道:“宮主他們說得不錯,當真如畫中之仙啊!”


    未殊道君本無意說她,此時不免失笑,曲指彈了彈她額頭:“他們是長輩,說笑也就罷了,你也學?”


    “我是說真的來著。”桑玦兩眼真誠,覺得未殊道君真是太好看了,仿佛無一處不完美,就連那白了的發也無絲毫減色。


    她不僅想捂臉,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好可惜啊。


    未殊道君伸手過來,掠過她頭頂,道:“別動,有花瓣掉在你發髻上了。”


    桑玦大驚,下意識想躲,卻來不及了,隻聽仿佛崩了牙口一般的聲響……


    糟糕,小紫又咬人了!


    桑玦想都沒想就拿過未殊道君還未沁出血色的透明指頭含在了嘴裏,然後馬上又放出來,萬分抱歉道:“我忘記了……”


    未殊道君伸回手,當他看見那比以往更透明了幾分的指尖後默默在衣服上蹭了蹭,臉色略微有些扭曲,眼中也有些黯淡。


    “無妨,區區小妖,奈何不了我。”他說著,便轉身大步離去,若風卷而過,更多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留下捂著臉桑玦站在花雨中,她又是懊惱,又是害羞。


    隻得拿頭上的小紫下來重重教訓,引得被崩壞了一顆利齒的劍形花噗噗亂吐劍氣,將周圍花樹摧殘了個遍。


    瑩白花瓣紛飛落地,竟然顯出幾分淒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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