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玦是個行動人,說幹就幹,很快就造出了一個有著倒刺的麵目猙獰的釘板來,隨後選定了下火海的刑罰。


    身有天火,無所畏懼。


    未殊道君落下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在那裏擺弄著什麽,一會兒跪下一會兒站起來,問:“讓你好好思過,你在幹什麽?”


    桑玦轉過頭,驚喜道:“師伯,已經弄好了嗎?”


    未殊道君看看她身前攤開的法典,明白她問的是什麽,微微點頭:“長老已經被我說服了一半,餘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師伯,您實在是太好了。”桑玦情不自禁就撲過去抱了抱他,覺得他就是仙人的化身,大慈大悲的活菩薩。


    “摟摟抱抱,成何體統。”未殊道君從未與他娘之外的人如此親近過,一下就將人推開了,看她臉上笑嘻嘻,深深覺得以後定要向雁回討個大人情才劃算。


    明明當初是他讓兄弟去趟渾水,結果兄弟與自己口口聲聲說不娶的“天凰”私奔快活了,而他卻接手了一個超級麻煩,活該他一夜白了頭。


    桑玦不過隨意撲了撲,隻覺鼻端一陣冷香宜人,然後就被推開了,不過她也不在意,拍拍胸脯:“師伯,我已經將法典銘記於心。”


    未殊道君輕輕點頭:“甚好,換上我重新為你煉製的法衣,跟我出去吧。你可準備好了?”


    桑玦信心滿滿:“我準備好了,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人陣,我都不怕。”


    “但願你不會後悔。”未殊道君歎氣,“你要去看看他嗎?”


    “誰?”桑玦立刻反應他說的是赫連萬城,內心很嫌棄,但實際上肯定要去看看的,於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未殊道君見她如此神情,於是道:“換上羽衣和鮫紗披風,跟我出去吧。”


    “嗯。”桑玦立即將法衣換好,隨意將頭發披散著罩上披風就跟著未殊出了洞府,來到一處天寒地凍的冰窟內,她明白為何要穿法衣了。


    如此冰寒,單憑她金丹的法力恐怕會很狼狽,哪怕她已經收服了天火。但靈物這種東西呢,一旦結契,那麽實力就會打折扣。


    先前的天火若不被封印可與大乘修士相敵,現在嘛,就算沒了封印也因為主人的緣故隻能發揮元嬰的力量,拚死搏鬥耗費生命力時不算。


    很明顯,未殊道君關押赫連萬城的地方至少是化神期的力量壓製,桑玦哪怕穿了仙羽,披上了鮫紗還是覺得冷嗖嗖,不時哈氣搓手。


    一身玄衣冷酷的赫連萬城就被關在冰窟最深處,桑玦到這裏已經有些瑟瑟發抖了,而觀被關著的赫連萬城卻一派優哉遊哉,頗為享受的模樣。


    “阿玦,你怕冷就別來麽,真讓我擔心。”星觀化作的赫連萬城見她來,突然深情道。


    桑玦不由打了個寒顫,硬著頭皮道:“萬城,沒事的,師伯對我特別好,你也要像我一樣尊敬他才是。他把你關在這兒是為了你好,你千萬別生氣,放心吧,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還你清白。萬城,千萬不要擔心,我會傷心的。”


    “阿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想你。”赫連萬城心裏咬牙切齒,一雙金瞳卻注視著桑玦,脈脈含情的模樣。


    桑玦心裏翻白眼兒,實在演不下去了,隨意揮揮手:“我也很想你,但我和師伯有事先去辦,下次再見吧。”


    “阿玦,那你可要早些啊,不然我會忍不住去找你的。”赫連萬城說著隨意伸出手指將牢籠戳了一個洞。


    未殊道君就在旁邊看著,眼神冷冷,抬手揮出一道劍氣,差一點兒就斬斷了赫連萬城的手指。他轉身一把拽著桑玦的手腕:“他師父的魂木在我這兒,待會兒一並給你,我們走吧。”


    “嗯。”桑玦巴不得快點兒走,冷是一方麵,跟人在師伯麵前尬戲真不能忍。


    她能感受到手腕間傳來的絲絲暖意,越發覺得師伯的好來。


    未殊道君拽著她走出冰窟牢籠,轉頭看她:“你們感情似乎很好?”


    “呃……一般一般,就是普通道侶那種。”桑玦覺得有些難為情,沒辦法啊,既然要死命幫對方洗刷冤屈,總不能做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那樣的話,師伯還會幫她嗎?


    “是嗎?”未殊道君卻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羈絆,否則像赫連萬城那樣的人物豈會乖乖被他囚禁。


    一個千年前的絕世天才,墮魔之後的力量無法預計,絕對不是表麵上的化王那般簡單。未殊這般想著,不由有些擔心桑玦的未來。


    他握著她的手腕沒有放,而是暗中探測,發現她體內以前的虧空都已經補了起來,雖然還可以探出她曾經受過重傷,但修複很好。而其他方麵,甚至連桀驁的天火都已經被收服,似乎一切都很好。


    但他探測的並不是這個,而是……


    片刻後,他放下了心,暗歎那赫連萬城倒也不算下作。


    “師伯,我先去執法閣了?”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冰魄峰下,桑玦不由想掙脫手了,這樣讓別人看到還真以為他們有什麽呢,那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未殊道君卻道:“不著急,你既然選擇了替他伸冤這條道,那就應該明白前路的困苦,我先帶你去眾人麵前露個麵。”


    “啊……”桑玦心裏不禁有些害怕,“師伯,我不想去。”


    她說著轉身就想跑,伸冤是一回事,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怕,但是在眾人麵前露麵什麽的,那麽多熟人,簡直可怕。


    “這可由不得你。”未殊道君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往宗門內外比賽大典的決賽現場而去,“不止是你的事,我先前以你為道侶之名的事也要解釋清楚,否則會對你伸冤之路形成阻礙。”


    桑玦欲哭無淚,先前可沒說這些,她低著頭,恨不得地下有一條縫隙馬上鑽進去。可惜她的手被未殊道君緊緊拽著,不但被暗中扣住了命門,還控製了真元運轉,她根本掙脫不了。


    當耳邊漸漸傳來人聲的時候,她不由深呼吸一口氣,控製住砰砰亂跳的心,仰頭挺胸跟在未殊道君身後,和他一樣麵無表情,似乎要上戰場一般。


    “掌門來了,咦,他身邊的女修是誰?”眾人瞧見一身雪白仙氣飄飄的未殊道君甚為欣喜,但發現他居然親自拽著個陌生女修的時候都驚呆了。


    雖然那女修長得還不錯,修為在這個年紀也算過得去,但是,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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